第三卷第二十五章心有靈犀
話說到這份上,劉建良無言了。(小說~網看小說)從感情上講,他是不願意接受這個方案的。自己帶的隊伍,雖說不在部隊編制,但吃的是國家俸祿,花的是納稅人的錢,而這些老兵,在他們看來,只不過是老百姓,雖然他們有過從軍的經歷,但他們畢竟轉業了。當兵的靠後,讓老百姓往前衝,這實在有點說不過去。何況,這些老兵已經背井離鄉接近十年,現在終於有了迴歸故里的機會了,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去執行這種九死一生,不,是必死無疑的任務,於情於理都有點說不過去。
可是,一個作戰指揮官的理智又告訴他,讓這些人去,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依現在的形勢來看,似乎只有這麼做,才能保證達到戰鬥目的。在劉建良看來,即便讓自己和自己所有的部下都犧牲了,他也不願意把這些老兵的命搭上。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當兵的人,這就是這個命,不必要的犧牲不能亂犧牲,但需要犧牲的時候,就要義無反顧地衝上去,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萬丈懸崖。
可這都不是問題的關鍵,最關鍵的還是國家利益。在國家利益面前,誰都不能掉以輕心,更不能意氣用事。戰略資源如果流失了,那損失的可能就不是現在的十餘名兵和百十號特種兵的事了。以後損失的,可能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飛機、軍艦、導彈甚至衛星,繼而是國家地主權和領土。最後是國人的利益和尊嚴。這一戰,雖然是臨時行動,但性命攸關,只許勝,不許敗。
劉建良猶豫了,甚至是動心了。
他看了韓星一眼。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下,韓星是最適合出來說話的人員。他是國家幹部。是國資委委任的執行董事,同時又代表着原來的炎黃集團包括這些老兵們的利益。他地態度,在這樣一個羣體裡,是最有分量。這也是韓星一個從無從軍經驗的普通幹部要參加這次行動地原因。
“難道就真的沒有一個兩全齊美的辦法嗎?”緊急關頭,韓星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周隊長撇撇嘴,老兵搖搖頭,劉建良寬容地笑了。
三個人的的表現不同,想法卻是一致的:書生誤國。紙上談兵。現在,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這傢伙居然說出一句這樣的話。什麼叫兩全齊美,那就是說,既要打贏,又要沒損失。這個道理誰都知道,再簡單不過了,誰不希望這樣呢?可在這樣地形勢下。這種想法和希望天上掉餡餅差不多。
如果中國是美國就可以了,美國人向來是只怕死人不怕花錢的,尤其是他們還不怕別人說三道四,可以冒天下之大不諱,直接編個理由,或都說這裡有恐怖分子。或者說這裡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或者乾脆說這個國家的總統是個毒販,然後派幾個航母編隊過來,巡航導彈,B2轟炸機,可勁兒炸,炸完了,達到目的了,想要的是石油也好,寶石也好。拿到了。最後,不管有沒有找到恐怖分子。殺傷性武器或是毒品,都會有一大批人跟着歌功頌德:美國大兵和導彈爲非洲人民帶來了民主、自由、人權,其中,很多都是中國人,說得比美國人更理直氣壯,比美國人還美國。即便是後來發現什麼都沒有,陰謀暴露了,總統出面道歉了,還是有很多中國人跟着說好話:看人家美國言論多自由,總統犯了錯誤本國報紙都敢登。
可中國不是啊,中國還要和平崛起,不能授人以柄,這種事情,只是悄悄地幹。
韓星當然明白這幾個傢伙心裡在想什麼,他也不在意,繼續說:“我覺得,兩全齊美的辦法是有的,只是不知道劉總能不能辦到,或者說,九礦集團能不能辦到。”
周隊長和老兵依然在心裡嗤之以鼻,但劉建良卻是一個穩重而又得體的人,他肯定會迴應韓星地話:“韓總不妨說具體一點。”而且,劉建良心裡有一點好奇,這個韓星並非是那種嘴上**辦事不牢的毛頭小夥子,相反,這人從容,鎮定,有想法,興許他真的能有什麼出奇制勝的招數,雖然這種希望極其渺茫,但聽聽總沒有壞處。
“我知道,咱們國家有種武器,這也不算是什麼秘密了,可以很輕鬆地讓我們達到兵不血刃收回基地的目的。”韓星依然不溫不火,慢條斯理。
“你說地是中子彈?”老兵脫口而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老兵的眼睛瞪得眼珠都快跳出來了。
“不錯。”韓星會心一笑。
韓星並不知道,他的這句話給了老兵多大的震憾。中子彈,說實話,是老兵們心頭的一塊病。
在設計和建造這個基地的時候,他們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如果是常規武器,只要敵方不是超出基地數倍的力量來攻擊,他們自信,都有放手一戰的實力。就算來一個小型核彈,基地地地下掩體也未必不能抵抗。基地地地下防揮,基本是按照深挖洞、廣積糧那個時候的路子結合一些信息化戰爭時代地高新科技建造出來的,那個時候,防原子彈屬於常規科目,設計的時候,自然有堅固的混凝土,厚厚的防輻射鉛板,如果遭遇核彈,儘管損失在所難免,但也不致於全軍覆沒。但是,又有哪個國家會冒天下之大不違在這鳥不拉屎的非洲最貧困最混亂的地方放一朵蘑茹雲呢?這種可能性接近於零。
可是,就在基地剛剛建成、一幫老兵心滿意足地欣賞自己的成果地時候,有個傢伙冒了一句:“如果誰要是往基地放一顆中子彈。那該怎麼辦?”
這一句話,把很多人都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都是久經沙場的主兒,雖然中子彈這東西面世以後並沒有使用過,但也不算是什麼新事物,中國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就搞出了這個東東,對老兵們來說,中子彈絕不陌生。大家都知道。和傳統武器包括核彈相比,中子彈。幾乎是這個基地的天敵。
中子彈,是一種殺人不見血、血人不留痕跡的歹毒兵器。作爲特種兵,大家都看過這樣的演示錄像。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前蘇聯一支英雄坦克部隊迎戰來犯之敵。該部隊所裝備的T-72新式坦克是當時世界上最先進地坦克,裝有複合裝甲和自控火力,不僅具有很強的反導彈能力,而且可以在覈環境中作戰。
然而。正當坦克羣按照預定地計劃展開戰鬥隊形,勢不可擋地向前開進時,奇蹟出現了:只見天空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火團,接着傳來一陣清脆的響聲。很快,火團便逐漸擴散、擴散,漸漸地消失在明媚的陽光之中。就在這短暫的幾分鐘內,地面戰場的形勢發生了重大轉折。剛剛還井然有序的坦克隊形現在卻出乎意料地變得雜亂無章了。有地坦克已經熄火停在原地,有的坦克像無頭的蒼蠅到處亂撞。而坦克裡的士兵。則無聲無息地永遠睡着了。離火團出現位置遠一點的地方,坦克裡的士兵有的在痛苦地呻吟,有的在瘋狂地吼叫。地面上地指揮官,有的早已癱倒在地,有的則在瘋狂地打滾,有的則搖搖晃晃如醉漢般失去了指揮能力……數小時後。敵軍士兵大搖大擺地走進這片坦克陣地,開走了能動的坦克,俘虜了活着的士兵,得勝而歸。這是前蘇聯軍事專家假想地一場戰鬥。
製造出這樣的殺傷效果的罪魁禍首,就是中子彈。它的特點是,爆炸當量小,對建築物和裝備損壞性小,但對有生力量的殺傷性極強。當然,中子彈並非不可防護,混凝水。水層。都可以衰減中子彈釋放出的輻射,但是。即使採取非常科學的防護措施,也很難將中子彈的輻射降低到原子彈的水平。
試想,如果弄一顆中子彈在基地的核心處或是上空爆炸,這種爆炸,而且是出奇不意地爆炸,這將起到怎麼樣地殺傷效果啊。兩公里範圍內,將無一活口。至於外圍,基地四面環山,呈盆地狀,恰好可以擋住輻射,不會給基地外面的老百姓帶來任何損失,何況,基地附近十公里,基本上也沒什麼村莊。這樣,幾個小時以後,九礦地戰士就可以兵不血刃地收回基地。
“咱們有嗎?”老兵轉頭問劉建良。可惜,劉建良的態度有點讓大家失望,他眉頭緊鎖,額頭,汗珠已經下來了。
老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話了來:“有,但不在這裡。”
“在哪?”老兵迫不及待。
“咱們那艘僞裝成貨輪的直升機航母上就有。”代替劉建良回答的是周隊長:“但是,那只是一個手提箱式的自動彈射彈頭,這種設計,也是出於自保的需要。這艘船長期遊弋在印度洋海域的阿拉伯海,任務是暗中保護咱們九礦在往來中東地區的商船。大家知道,在這塊地方,咱們國家不擁有制空權和制海權,作戰艦艇暫時還沒有在這裡巡邏的能力,只能用這種方式暗中保護,一旦暴露,很容易受到敵對國家的變相攻擊。以前我們有過教訓,敵人僞裝成海盜,攻擊我們的商船或者是僞裝的軍用船隻。這艘直升機航母是是咱們九礦業在這裡最重量級的裝備了,爲了防止萬一,我們設計了這種自保方式。如果戰鬥失利,我們可以在敵人登船之前把人員轉移到小型救生潛艇,然後,啓動航上的自爆中子彈裝置,等我們人員轉移到安全區域以後,這個裝置就會自動把彈頭彈出來,在三十米左右的高度自爆,讓已經上船和靠來的艦全軍覆沒。如果運氣好,爆炸以後,我們還可以收回來。大國之前的暗鬥很含蓄,不大可能出多支軍艦圍攻一個商船的現象。當然啦。如果收不回來,我們還有另外地方式。”周隊長侃侃而談,聲音有點興奮。
“現在的問題,不是有沒有的問題,而是能不能用的問題。搞不好,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使用這種武器,這是真正的冒天下之大不諱。誰敢下這個決心啊。”劉建良的聲音幾乎有些顫抖了。
“劉總,我非常理解你的意思。不過,我認真地分析過,這事絕對可行。”韓星地態度很堅定,“第一,手提箱式中子彈的爆破當量極小,最多就是幾百噸,和常規彈導導彈區別不大;第二,炎黃集團之所以能夠長期存在。就是因爲這裡是大國勢力地真空,根本沒人在乎這個小地方,我們被監測到的可能性不大;第三,我們要算一下風險產出比,我在想,即便是老兵全部出動,也未必有能夠完成任務的把握,反而會付出不必要的犧牲。反之,如果完不成任務,重要的戰略資源萬一落到敵人的手裡,我們就是民族的罪人。”
“那我們也得請示領導同意才能幹。再說了,我們這麼幹,搞不好就是個反人類罪。”劉建良動心了。但並不堅定。
“等領導同意?黃花菜都涼了。再說了,這麼大地罪名,我們能讓首長替我們背嗎?”韓星在這一刻,殺伐決斷的果斷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劉建良這個被部隊培養多年的政工幹部。這是十三室的作風,先斬後奏,當機立斷,幹好了,功勞是大家的,幹不好,那就十三室自己揹着好了。
“就是。**孃的。”被韓星感染。周隊長也很衝動。
“可是……”劉建良好像還在猶豫。
“你,還不動手?”韓星下命令了。
老兵心領神會。衝上去,重重的一拳,猛地擊打在劉建良的頭上。劉建良,這個身經百戰、反應敏捷地特種兵指揮官,連哼都沒哼,就很聽話地倒了下去。韓星看得很清楚,他在被擊中前的那一瞬間,面色極爲平靜,還非常從容地閉了一下眼睛。
“周隊長,你現在已經被我們挾持了,劉總也是我們的人質。我現在要求你下命令,第一,編隊找一個隱蔽的地方停留待命,你陪同我們去取彈頭。”韓星說得煞有介事。在韓星說話的時候,老兵慢騰騰地拿出手槍,對準了周隊長。不過,他演得並不是很逼真,保險沒打開,子彈也沒有上膛。
“明白。爲了劉總和部隊的安全,我一定全力配合。”周隊長感覺僅僅爲了劉建良一個人就去取中子彈,似乎分量還不夠,他自作主張地把整個部隊都當成了人質。至於以後萬一這事傳出去,一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地特種兵作戰部隊連同兩架運輸機、四架武裝直升機被一個退役老兵和一個普通人集體綁票了,會不會成爲全軍的笑話,周隊長就管不了這麼多了。
這時,直升機編隊正在一個大峽谷裡穿梭,很容易就在谷裡找到了個可以停機的平臺,韓星、周隊長,帶着兩名老兵,重新登上了一艘武直,原路返回。
武直的速度比運輸機要快得多。來的時候飛了一個多小時,現在沒有了拖累,三十分多分鐘就到了。事先有聯繫,在肉眼可以看見那艘貨輪的時候,貨輪已經打開僞裝,露出了飛行甲板。等飛機降落,周隊長一邊招呼後勤人員給飛機補充油料,一邊帶着幾個人直奔後艙。一個小艙的門口,有兩名值班的水兵在守着,看到周隊長,連忙敬禮。周隊長沒和他們囉嗦,直接說:“打開。”
兩名水兵把門打開以後,周隊長衝了進去,沒費什麼功夫,就取出了一個手提箱。守在門口水兵見到手提箱,嚇了一跳,連問:“您拿這個幹嘛?”
話還沒說完呢,就被周隊長喝斥了一句:“少囉嗦,絕密行動,你無權過問。”在這個船上,周隊長負責直升機和特種作戰力量,船長負責後勤保障和航運,但後勤是爲作戰部隊服務的,周隊長是這艘船上的軍事主官,原本就很霸道,這麼一喝,水兵哪還敢說什麼。事實上,動用這個手提箱這麼重要地東西,是必須履行一定程序地,至少要軍事主管、船長和政工幹部都簽字才行,這也是爲了防止萬一,可部隊的習慣比較特別,軍事主官都有點家長作風,周隊長這樣地脾氣猶盛,誰也管不了他,制度就成了空文。
事情辦得乾脆利落,前後也就是幾分鐘,船上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韓星他們的武裝直升機已經帶着這艘船上的定海神針,消失在夜色之中。
四十五分鐘之後,武直追上了經過短暫的停留之後就繼續飛行的直升機編隊。又過了五分鐘,他們拐進了峽谷的一個彎道,降了下來,這是老兵們選定的戰鬥發起地,離基地四十公里,位置隱蔽,四通八達,算得上進可攻、退可守。武裝直升機要在這裡補充油料,人員要在這裡作最後的戰前準備。
韓星他們下了武直,直奔運輸機的作戰指揮室,劉建良還是一副昏迷的樣子,不過,他已經坐到了椅子上,一條腿蹺在桌子上,一條腿拖在地上,姿式看起來很舒服,不知道這昏迷的人是怎麼換姿勢的。
韓星在他腿上踢了一腳:“喂,起來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