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滿子和秀才郎何鬱的事後,白梓默和白細妹的日子又恢復了正常,又開始忙上忙下。
然而村裡的人也漸漸地明白了。
有錢人家的出身終究是不一樣的,即使是白梓默和白細妹這樣落了魄的鳳凰終究是比他們這些野雞強的多的。
頭腦好,手腳也靈活,什麼事都能做的嚴嚴實實,爲了養活自己也有一套本事。
他們村子以前窮苦,卻靠的了這倆位千金發家致富,生活得以改善,村民們也吃的了肉,去的了城裡了。
但是鄉下終歸是鄉下,你換得了臉皮,也改不了骨子裡的血。
這樣的小村子又如何留得住白家兩位千金,貌若天仙,學問、本事又大,又如何是他們能夠禁錮得住的?
不屬於這裡的,終歸是要走的。白梓默和白細妹是要幹大事的,這個村子給不了她們什麼,更成全不了她們什麼。
村後頭的小溪邊,幾戶人家的婦女邊洗着衣服邊扯天談地的,說着一些稀罕事,聊着別人家的八卦。
“誒,嫂子,你說滿子和秀才郎,哪個更好啊?”一位中年婦女停下了手頭動作,問旁邊比她大幾歲的婦女。
“那可不必說的,當然是秀才郎了。”被問的婦女看也不看,脫口而出。
“就是,你看人家雖然沒中過第,但畢竟是讀過書的,指不定將來哪天就發達咯。而且人還長得比滿子俊了點。”兩位婦女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少女,調皮地說着。
“瞧你說的,就這麼瞧不起農村人啊,要不是我們累死累活地種地,看他們那些吃什麼狗屁去。”
原先發問的中年婦女說的大聲,周圍幾個本來埋頭洗衣服的女人聽見了都笑出了聲。
“哈哈哈~”
歡樂的氣氛瀰漫在她們周遭,爲整個村子增添了幾分和諧,幾分韻味。
白梓默方纔去過村頭的一位嫂子家裡頭,坐了一會,本來人家是要她留下來吃飯,吃完再走的。
但她想想天色已晚,又不該打擾人家,索性拒絕了嫂子的好意。
她今天從嫂子那裡學了很多東西,嫂子人很好,又肯教,這恐怕就是農村人的樸實罷了。
白梓默又想起了原先府裡的人,那裡面的人,表面上知書達理,和和睦睦,實際上勾心鬥角,你死我活,還不如這村裡的人家,雖窮但有志氣,有骨氣,善良而且誠懇,樸實。
怪不得自古以來孝子都出於窮苦人家。因爲他們懂得做人不易,懂得生存不易,懂得尊重和愛戴他人。
白梓默剛回到家裡,就聽見院裡有聲音,頗爲響亮,聽起來像是在砍柴。
難道白細妹開了竅自己動手砍柴了?
推門而入,只見一個瘦弱的身軀在一堆柴火前,喘着粗氣,時不時地擦擦汗。
“誰啊?”白梓默走了過去,這個身影倒是頗爲熟悉,只是她猜不准誰會在這個時候來這裡替她劈柴。
“啊?”那人停了動作,轉過身來,這才讓人看清。
他頭髮散亂,滿頭大汗,脖子上掛條毛巾,打扮的很邋遢,顯然是累了很久了。
“秀才郎?你怎麼來了?怎麼會在砍柴?”
白梓默顯然很驚訝,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裡了。
何鬱傻傻地笑着,摸了摸後腦勺,說:
“我就是想幫你做點事,看你一天到晚忙裡忙外,爲村裡做了那麼多事,就算不是爲了你,爲了你替村裡做的這些,我也該幫幫你,不是嗎?”
白梓默感激地點了點頭,從何鬱手中接過那把斧頭,說道:“要不進屋裡頭坐坐吧,你也累了那麼久了,歇歇吧。”
“那行。”何鬱猶豫了一會答應了。
他們農村人不比城裡人講究,大家都知道白梓默拒絕了秀才郎何鬱,也就不會拿他們倆開玩笑了。
白細妹還沒回家,想是去哪裡學習了吧。
白梓默也沒在意,去屋裡倒了杯水給何鬱喝,又洗了洗他的毛巾拿來給他擦,然後去廚房做了點飯,再炒了幾個菜。
等她把菜炒的差不多的時候,白細妹回來了。
“姐!”白細妹一進屋就扯開了嗓子,卻看到了秀才郎何鬱。“啊,秀才郎,你在啊,我姐呢?”
何鬱擦了擦臉,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在做飯呢。”
說罷,白梓默就把飯菜端過來了。
晚飯三個人一起吃,吃得很香。白梓默手藝進展很快,做的飯菜也好吃。
何鬱吃過飯後就離去了,白細妹趕緊拉着在收拾的白梓默問:“怎麼回事啊姐,怎麼他會在我們家裡?”
“他是方纔來幫我們砍柴了,我留他下來吃頓飯再走,畢竟他是爲了幫我們,總不能趕走他吧。”白梓默說罷繼續收拾。
晚上睡覺的時候,白細妹問白梓默,“姐,我們是不是還可以回去啊?”
“當然啊,我們一定可以回去的。”白梓默暗暗發誓。
又過了幾天平靜日子,村裡的氣氛還是那麼和諧。
“大娘,我來看你了。”白細妹端着一個籃子走進了一間屋子,莫大娘卻躺在牀上。
她最近腿腳不靈便,下不了牀,也幹不了活,好在白細妹有來幫忙照顧她,不然的話她一個老人家,指不定就餓死了。
白梓默剛離開了村頭李嫂子的家,李婆婆就跟媳婦說起了白梓默姐妹。
“玉啊,這倆姑娘真是討喜,模樣也俊,雖是落了魄,可到底是有錢人家的千金,終歸會回去的吧。真捨不得啊。”
“娘,我也希望她們不要走。但我們這小破村能留得住她們什麼啊。”
午後,有些熱,忙農活的村民們都聚坐在大樹底下乘涼,搖着蒲扇扯一些家常。
這時候,何鬱從樹前邊的小路失魂落魄地走過去,也沒有和其他人打招呼,村民們待他走遠了,纔開始打開了話匣子。
其中有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道:“何鬱這秀才郎怎麼總是沒精打采的,跟丟了魂似的,都看到他這樣好幾天了!”
“這你都不知道?”一個村婦拔尖了聲音嗔怪地回答道,“前幾天他不是說喜歡人家白梓默姑娘,想要跟人家好麼,被人家給拒絕了,心裡當然是鬱悶得發苦啊!”
村民們聽她說後便笑作了一團,另一個村婦搖了搖蒲扇,兩眼掃過眼前的幾個人,搖了搖頭說道:
“要我說啊
,人家好歹是富貴人家的小姐,長得又是美若天仙的。我們這些窮鄉僻壤的貧民和人家又門不當戶不對的,也配不上人家大小姐。”
“你瞧你這話裡咋就冒着一股子酸味呢?”聲音較尖的那個婦女笑着捂着嘴說道,
“要我說呀,這兩個富家小姐,人長得漂亮不說,腦子也聰明,賺錢的點子又多,帶着咱們呀也賺了不少錢了。”
所有村民聽了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那村婦繼續說道:“不過呀,咱們這地方又小,確實也沒幾個男人配得上人家,我估計啊,這小地方怕是留不住兩位聰明美麗的姑娘了。過一陣人家說不定就搬走了。”
“唉……”一個村婦嘆了嘆氣,搖着手裡的蒲扇,說道,“哪怕晚一點離開也好啊……多好啊……多好的姑娘……”
其餘的人點了點頭,是啊,哪怕晚一點離開也好啊!
白梓默這幾天心情比較好,每天都早早的起牀了。
小禾也很開心她的好心情,笑的燦爛極了,“小姐,這幾天你心情不錯啊!”
“是嗎?”白梓默正在看窗前的花,聽到小禾的話,轉過頭對她笑。
“嗯!”小禾用力地點着頭,笑着走到她面前,指了指她的眉毛,眼睛,還有嘴脣,“小禾是從這些地方看到的!”
“呵呵,小禾眼睛尖。”白梓默搖了搖頭,笑着說道。
天色很早,太陽都還沒出來,李大嫂揹着揹簍往田裡走去,白梓默看到後便喊住了她。
“李大嫂,這麼早,是要去地裡嗎?”
李大嫂回過頭,看到是她,眉開眼笑,應道:“哎!是要去地裡!”
白梓默聽後,笑着衝她喊道,“李大嫂,那你等等我,我換件衣裳,跟你一起去地裡!”
“好嘞!”李大嫂臉上有些詫異,但也還是應了下來,心裡也不明白爲什麼白梓默跟着她去地裡幹什麼。
白梓默回到屋裡,匆匆忙忙地找了一件粗布衣裳換上,便要出去。小禾攔住她,眼裡滿是疑惑。
“小姐,你跟着李大嫂去地裡幹什麼啊?你不懂種地,又不能幫她的忙。”
白梓默衝她眨了眨眼,笑着說道,“我啊!決定要跟着李大嫂一起,去學種地,以後自己就能種很多東西了。”
小禾聽後怔了怔,她家小姐以前衣食無慮的,什麼都不愁,現在居然要跟着人家去學種地。想到這,眼眶就紅了。
白梓默見了,連忙安慰道:“小禾你別哭啊,我很快就會回來的,種地很簡單,很快就能學會了。”
小禾聽了,擦了擦眼淚,哽咽道:“小姐,你受苦了!”
白梓默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道:“沒事的,我沒事的,小禾跟着我才受苦了,不要多想了。”
小禾紅着眼睛搖了搖頭,“我心甘情願地跟着小姐,沒有受苦。”
“好了。”白梓默哄道,“李大嫂還等在外面呢,我先出去了。”
“嗯,小姐你小心一點。”
小禾望着白梓默走出門的背影,嘆了嘆氣,便繼續忙她自己的事。
“李大嫂,我們走吧!”白梓默走出門,笑着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