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康順利入住
步入少林寺,阿茹覺得很是新鮮,她從來沒來過這。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沒有到過少林寺。前世是因爲很現實的原因——沒錢,今生則是因爲沒時間。阿茹和傻姑好奇的看着這裡面的一切,只覺得很是有趣。
傻姑笑呵呵的想要摸旁邊一位小和尚的光頭,直叫那人嚇的一個哆嗦,差點跌倒。傻姑“咯咯”直笑,道:“姑姑,他,好玩!”
阿茹無力的撫額,一把拽住傻姑,不讓她再亂動。連聲對那人道歉。
那個和尚只是個小沙彌,一時不察被嚇了一跳。聽到阿茹的解釋很好脾氣的笑了笑,道:“無妨的。”
阿茹對他歉意的笑了下,轉頭對傻姑道:“傻姑,你不許亂動啦,還想不想吃糖葫蘆了?”
傻姑慌忙點了點頭,連聲道:“要吃,要吃,好姑姑!”
阿茹摸了摸她的頭,嘆道:“要吃糖葫蘆等會兒我們下山就給你買。但是你要答應姑姑,聽話乖乖的不要亂鬧,好嗎?”
傻姑雖然神智不算清楚,但還是能聽得懂阿茹的意思,乖巧的再次點頭。道:“傻姑乖,好姑姑,糖葫蘆。”
阿茹滿意的摸了摸傻姑的腦袋,心中卻有些難受。傻姑……恐怕這一生都難以恢復神智了。她的醫術學自她爹爹,雖說不上精通,但也很是了得了。這些天來她無論怎樣醫治傻姑,她都沒有半分起色,看來只能把這個難題交給她爹爹了。只是……恐怕就算是她爹爹,也難以令其恢復……
阿茹嘆息的時候衆人到達了主持的禪房。幾人步入其中,依次坐了下來。有人上了幾杯茶,放置在阿茹幾人的面前便下去了。
待到禪房中閒雜人等退了出去後,主持笑的很是和藹,道:“現在楊施主能否說明來因了嗎?”
楊康嘆了口氣,微微低了下頭,思緒帶入了要講述的事情裡。略微停頓了下,他理了理思緒道:“在下小時候不姓楊,姓完顏,楊這個姓氏是最近幾個月才改回來的。”
“完顏?”主持略一吃驚,問道:“請問施主和金國王族有何關聯?”此時的少林寺身處金國的範圍內,飽受烽火之苦。少林寺中大多是漢人出身,對金國不甚喜歡,這點從主持的稱呼中便可看出。主持稱呼金國皇族爲王族,可見他心中的皇族只有大宋。幸虧楊康這句話是在出家多年不問世事已久的的主持面前說出,他的反應不算多麼激烈,若換成別的和尚,恐怕此時已經是怒目相對了。
楊康頓了頓,聲音沙啞起來,神色複雜道:“金國的六皇子趙王……他是我的養父,卻又是……我的殺父仇人……連我母親都……被他逼死了……”這句話他說的極爲艱難,好不容易說完,眼圈已有些微紅。這並非是他在做戲,實是情緒所致。無論外表多麼堅強,他內心深處對這件事情還是難以放下。
阿茹輕輕拍了拍楊康的手背,安慰着他。主持聽他這句話便明白其中另有隱情,心中對這個年輕人大感同情。他倒也不接話,只靜靜的聽着楊康的敘述。
或許是因爲身處寺廟,楊康的情緒很快便穩定了下來。雖然在講述的過程中有所失控,但也是人之常情,難以控制。楊康很快便講完了自己的身世及楊鐵心夫婦身死的原因,停了下來。
主持聽的嘆息不已,上一輩人的過錯加諸在下輩人的身上,怎不叫人嘆息?楊康的身世能怪誰?他嗎?他當年還未出生,怎能決定自己的命運!或者是怨包惜弱?不,包惜弱也是沒有法子,大着肚子的寡婦能去哪?尤其是她那種柔弱女子,更何況她並沒有貪圖榮華富貴安心做了王妃。相反,她十年如一日的思念着楊鐵心,這份癡情不可謂不令人感動。要怪,只能怪她過分的善良,連敵人都要相救。可是這善良乃是她的天性,是改不掉的。那怪誰?完顏洪烈嗎?完顏洪烈堂堂一金國王爺什麼女子沒見過?卻偏偏看上了一有夫之婦,使出那種手段,實在是再正常不過。受到的教育不同,身爲王爺自然是不擇手段得到想要的一切。重要的是,他能夠待楊康如親子,爲了包惜弱十八年來一直守着她一個人,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沒有,實在不能不令人感嘆。莫說古代,便是現代人能做到這點的又有多少?更何況是那種身份!所以,這能怪誰?造化弄人啊!
那主持嘆息一番,道:“阿彌陀佛!施主,造化弄人。望施主能平等心對待……只是不知施主此來的目的……?”
楊康稍稍平靜了一下,沙啞着聲音道:“實不相瞞,我自從父母去世之後便離開王府了。趙王他逼我父母去世,我再不能認他爲父。然而他十八年來待我宛如親子,我母親對他也很好,我下不了手。生恩大不過養恩,他養我那麼多年,我是報不得父母之仇了。”
那主持贊同的點了點頭,道:“施主說的言之有理,這些怪不得施主,望施主能放下心中的仇恨。”
楊康道:“我這般做法心裡始終難受,於是想爲父母唸經超度。少林寺是最爲有名的寺院,所以在下此次前來是想借住貴寺一些時日。一方面是想爲父母唸經超度,另一方面想借貴寺的藏經閣中的佛經一閱。抄些經書爲他們儘儘孝,以慰他們的在天之靈。不知主持可否同意?”這番話楊康說的極爲誠懇,他本就想爲父母盡孝,此話說的倒也不假。
主持聽到楊康的話,遲疑了會兒,道:“這……楊施主你住些時日老衲可以答應,但是……藏經閣是少林寺的重地……”
楊康恍然道:“主持放心,在下絕不看武功秘籍。若不放心可以派人來監視,或者讓我帶佛經到廂房中抄寫都可以。”
主持想了想,道:“楊施主孝心可嘉,老衲也有心成全。只是此事事關重大,老衲還需與寺中幾位長老商議一番,還請楊施主稍等片刻。”
楊康點頭道:“有勞主持了!”
主持笑了笑,走了出去。楊康三人則留在禪房中。阿茹道:“阿康,少林寺中的大師們應該比較通情達理,想必能夠答應這個請求。等一切都弄好之後我和傻姑就下山,在離這不遠處的小鎮上住下來。我會時常過來看你的,我和傻姑等着你。”最後一句話說的甚是感人,阿茹說完便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來。臉上生出紅暈,嬌羞無比,真真是人比花嬌。不禁叫楊康想起一句話: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楊康情不自禁的握住阿茹的手,呆呆道:“阿茹,你真美。”
阿茹羞的說不出話來,手動了動並沒有抽出。傻姑笑嘻嘻的望着兩人,拍手起鬨道:“漂亮,漂亮!”
阿茹不好意思的拉了拉傻姑,道:“傻姑,別鬧!”
楊康笑了,真真是蕭蕭肅肅,爽朗清舉。可謂是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他道:“阿茹,傻姑也認同我的話呢!”
阿茹白了他一眼,嬌嗔道:“就會油嘴滑舌!”
楊康收斂了笑容,握緊了阿茹的手,滿臉嚴肅的說道:“阿茹,我今生定不負你。”
阿茹看到楊康眼中滿是嚴肅,明白他是認真的,至少在這一刻他在認真的承諾。罷了罷了,她不想懷疑他了。以後若真的被他辜負,那隻能怪自己遇人不淑了。於是道:“我信了。阿康,你千萬不要負我。”
楊康鄭重的保證道:“不會。”
兩人相視而笑,只覺得兩顆心拉的更近了。初戀中的孩子最是單純啦~
主持不久便回來了,果然不出阿茹所料,少林寺裡的衆人聽了楊康的遭遇都同意了他的請求。楊康激動道:“多謝主持成全之恩,在下莫齒難忘!”
主持呵呵笑道:“這等小事何足掛齒。楊施主如此純孝之人,老衲等人也難以拒絕啊!”停頓了下,又道:“只是寺中規矩所在,楊施主入藏經閣觀閱時,老衲還需派出一人待在左右,不妥之處還請見諒。”
楊康忙道:“不妨的,反正我只是抄寫經書,有人在旁看着也好,我不覺得有什麼。”
主持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楊施主,老衲和幾位長老商議的結果是你不可在藏經閣中久待。選定佛經後可自行帶入廂房內抄寫,抄錄完畢之後歸還於藏經閣中即可。”
楊康等人心中暗喜,這樣一來他們就不會時時刻刻監視楊康了,爲楊康省了許多功夫。楊康躬身感謝道:“多謝主持。”
主持笑着不再答話,吩咐一人準備楊康的住處之後。轉過身向阿茹問道:“不知黃施主有何想法?”
阿茹拉着傻姑道:“我和傻姑想在這裡燒柱香,不知可不可以?”
主持道:“自然可以。”
阿茹歪着頭調皮的笑了,道:“那我們就去拜佛啦~主持。等拜完佛我們就下山。”
主持道:“那黃施主就盡情的參觀吧,老衲還有些事情要做,就不奉陪了。”
阿茹點點頭,道:“嗯嗯,主持您忙吧,不用管我們。我們一會兒就下山。”說罷便拉着傻姑施了一禮,和楊康走了出去。
阿茹拉着傻姑東邊磕幾個頭,西邊燒幾柱香,玩的不亦樂乎。楊康在後邊跟着,寵溺的望着前面和傻姑笑鬧着的阿茹,只覺得心中很是溫暖。在他生命裡最黑暗的時期,阿茹是她堅持的理由。他忘不掉剛知道實情時的無助,是阿茹在他身邊鼓勵他,安慰他,給了他勇氣去面對一切。阿茹就是他心中的陽光,溫暖的照亮着他整個世界。他楊康此生,要用生命守護着她臉上的微笑,哪怕丟了性命也要護她周全。他此生,定不辜負阿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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