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之前的十中食堂堪比“二戰”戰場,同學們總是分秒必爭。易淺絮和顧安安冒着“生命危險”吃完晚飯,快速地鑽出了食堂。
兩人上晚自習之前總有個癖好,無論時間多麼緊張,都要去操場走上一圈,一來舒緩壓力、放鬆心情,二來飽飽眼福,欣賞美景美人。
正說說笑笑間,顧安安看見公告欄前站着一大羣人,區區彈丸之地圍了個水泄不通,這着實讓她訝異不已。平日裡這些人吃完飯早就鑽進題海奮鬥去了,哪還顧得上這公告欄上到底說些什麼。
她趕忙拉着易淺絮湊上去,可惜個子不算高,被前面的人擋住了,着急道:“淺淺,你快看看,上面寫了什麼?”
易淺絮拗她不過,只好猛地擡頭盯着公告,一行大字赫然在列:
高二七班學生陸婈依與高二十五班學生周慕夏,於學校後山行爲不舉。學生周慕夏衝撞校長,出口罵人。對於此,學校決定給予陸婈依記過處分,周慕夏開除學籍,留校察看一年。
易淺絮腦子轟的一聲,旁邊的顧安安趕忙扶住她,“淺淺,你別激動啊。沒事的,周慕夏他家有權有勢,這點小處分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的。”
“我聽我家親戚說,那男生正在吻那女生,校長就從背後冒了出來……”一個戴眼鏡的女生說道。
“對呀,聽說那男生挺拽的,朝着校長一頓臭罵,差點和校長打起來。”另外一個女生趕忙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公之於衆。
“淺淺,我們回教室吧,”顧安安怕她聽了這些傷心,乾脆將她拉進了教學樓,“沒事的,放寬心好不好,要開心一點吶。你不要總去想那些有的沒的,那樣會害了你自己。我們已經高二了,最關鍵的高三快來了,你要爲自己想一想。”
易淺絮只覺得腳下一軟險些跌倒,她怎麼也不敢相信周慕夏會做出這種事來。更讓她覺得難過的是原來周慕夏已經這麼喜歡陸婈依,多年前那個只會對她傻笑的周慕夏再也不復存在了。顧安安的話她一句話也沒聽進去,聲音好像天邊那麼遠。她只覺心口像被什麼東西堵住,傷心令她說不出一句話來。
回到教室的時候,周慕夏已經在座位上了。
易淺絮路過的時候,他明顯呆滯了一下,嘴巴張了張似有什麼話要對她說,但他又立馬閉上了。等他回過神來,易淺絮早已經走開了。他無奈的勾起一抹淺笑,一臉的疲憊。
“淺淺,你沒事吧?”顧安安倒了杯水遞給她,臉上滿是擔憂,“要不要請假回去休息一下,我看你不在狀態?”
易淺絮抿了口水,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我很好,別擔心了,安安。”
顧安安見她笑了,並未多想,埋下頭做起作業來。
一整節晚自習都十分沉默。
不知道怎麼開口,她只能一直盯着周慕夏的背影看。莫名的不安令她心不在焉,一道題也解不出來。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害怕。
周慕夏回過頭來,突然對易淺絮“喂”了一聲。易淺絮看向他,卻聽見他低沉的聲音響起,像是從距離地球很遠的星球傳來的。
“我的事想必你已經聽說了,不過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易淺絮有些慌張的擺擺手,說:“我知道。”
周慕夏看着她,目光裡包含了一些易淺絮讀不懂的情緒。他頓了頓,說道:“你不要去找她的麻煩,一切都是我的錯。”
易淺絮有些吃驚地看着他,卻發現周慕夏的臉上找不到一絲蛛絲馬跡。
見她不說話,周慕夏慢慢的轉過了頭去。
“好心沒好報,壞蛋。”顧安安小聲嘀咕道,她捏了捏易淺絮的手示意她不要多想。
易淺絮擡頭看看窗外,已經是夏季最盛時節,濃郁的榕樹擋住了不小的視線。操場上訓練籃球的男生們赤**上半身,豆大的汗珠沿着姣好的線條滾落。還有快一年的時間,這灰濛濛的青春也要到盡頭了。她甚至還清楚地記得,那一年他們赤膊投籃,一張張笑臉彷彿就在眼前。
時間是個舊美人,好了傷疤卻忘不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