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做什麼?”
天一亮,便偶人闖進正陽宮的偏殿,架起木邑就往外走。沁蘿大吃一驚,上前攔在了帶刀侍衛的面前。
伸開雙臂,怒視“你們要做什麼?”
領頭侍衛面無表情回稟着“回稟公主殿下,是皇上吩咐壓他去天牢”
“天牢?”
沁蘿大吃一驚,天牢是何等地方,有去無回。
“我不許你們帶走他”
“公主,還無須讓微臣爲難,皇上聖旨以下,微臣必須遵命”
“你……”沁蘿自然不許“既然你叫本宮爲一聲公主,那本宮就是你的主子!”公主?有多久沒有聽見別人喚自己一聲公主了?
咋問,呆愣須臾。
恍如隔世。
“微臣失禮了”領頭侍衛握拳俯身,恭敬而道,聲音裡沒有什麼感情。
“阿蘿,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木邑早就料到了今日,他同意和她回來不過是因爲他知道,只有大新的皇宮才能讓她安然無恙的活下去,一生平安。
也唯有安陵恪才能保護她不受木輕的迫害。
木邑被帶走了,沁蘿思來想去,便不顧一切的像壽寧宮跑去了。
太后見到沁蘿大吃一驚,她不是應該在大良,怎麼跑到這來了?太后打量着沁蘿,她一身風塵僕僕,像是吃了不少苦頭。
但是實在不理解她緣何出現在大新,而非大良。
然,聽完沁蘿的話,太后盛怒。
“放肆,你身爲大良皇后,豈能做出如此有悖倫理之事?私逃大良,還和一個亂臣賊子,你要將置我大新於何地?”
太后拍案而起,額頭青筋咋現,眼底一片怒視。
那一拍驚的所有人心一顫,然沁蘿早已經習以爲常,不卑不亢的回到“太后,沁蘿緣何做出這些大逆不道之事,難道太后不清楚嗎?若非太后首肯,恪哥哥怎麼會讓沁蘿和親大良?是太后娘娘害了沁蘿一生。如今沁蘿即將爲人母,恪哥哥卻要殺沁蘿孩子的父親。難道太后要讓沁蘿的後半生也活得如此不幸嗎?”
沁蘿的人生本不該如此,
確實如沁蘿所說。當日太后欲緩和與安陵恪之間的關係,便提出和親大良以此來緩解兩國之間的劍拔弩張,如此就有機會攻打西寧。
最後確實也是如常所願,宸妃和西寧丞相之子樑橫之的婚事因兩國開戰也退後。
卻,犧牲了她一手帶大的沁蘿。
“太后,爲什麼我與恪哥哥都是太后看着長大的,太后卻如此偏心”
沁蘿聲討太后,她空頂着郡主的身份,不過是寄人籬下罷了。
白洛駒曾經說過要守護她一生一世,最後也選擇了恪哥哥,選擇了他自己的前程。
木輕娶她不過是爲了讓老皇帝安心,解除對他的疑心。
唯有木邑是一心一意對自己。
奪江山亦是爲了自己,如今落的如此田地也是因爲自己。
亦是自己孩兒的父親,豈能見死不救!
“太后,今日寧若是不肯救木邑,沁蘿就橫屍壽寧宮。看看太后百年之後如何向沁蘿的雙親交代”
“你……”
多時不見,沁蘿便了,不再像曾經那麼性子軟,也不再唯唯諾諾。自從上次壽誕太后就已經有察覺,沒有想到如今更是牙尖嘴利。
聽着她的威脅,太后確實心有不忍。
沁蘿說的沒有錯,若她真的有什麼,太后無顏面對沁蘿的父母。
“你這孩子實在是任性。你不僅僅是我大新的公主,更是大良皇后啊,你這般任性,是要陷兩國百姓於戰火之中啊”
太后面色緩和了些,走至沁蘿的面前,扶起雙眼紅腫的沁蘿。
“你瞧瞧你,也是個要做母親的人了,怎麼還這般胡鬧?那木邑是何人,是亂臣賊子,你恪哥哥若不先抓了他,難道讓木輕反咬一口不成?”
太后寬慰着沁蘿。
這件事太后琢磨着,無外乎這樣了。
沁蘿輕咬着下嘴脣,心中雖然對太后的話是贊同的,可是她就是不能放任着木邑這麼死掉。
縱然他時日無多。
“太后,沁蘿知道沁蘿如此,實屬胡攪蠻纏,是任性了些。可是,這幾年在大良,沁蘿孤身寂寞,都是木
邑陪伴左右。若是沒有木邑,沁蘿早已活不過今日”
太后拉着沁蘿坐下,命人去取了沁蘿最愛吃雲泥糕點遞給沁蘿。
沁蘿拿着精緻的雲泥糕點,瞧着精緻細膩的花紋,芳香淡雅,雙眼不禁又泛紅。憶起在大良的時候,她也命御膳房的人呈上雲泥糕點,可是卻怎麼也不如壽寧宮裡的味道好。
“哀家知道你吃了苦頭,是哀家和皇上有愧於你。但是,你要理解,你不是平常百姓家的孩子,你身上流着皇朝的血脈,你的所作所爲皆是代表着大新皇族啊”
“可是,沁蘿也是人,是個女人。沁蘿沒有恪哥哥的雄心壯志,沁蘿只想平平安安的和心愛的男人度過後半生,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心安理得”
好一個心安理得,好一個不求大富大貴。
一如宮門深似海,從此愛郎是路人。太后最能明白其中的酸楚,宮牆深深,鎖得住人,卻鎖不住心。
尤其是被冷落的女子。
那堪堪不齊忍受的寂寞,每日孤枕難眠的痛楚,又有誰能明白華裳錦服之下的痛苦?
秦太后輕輕撫上沁蘿的手,細細揉戳着“哀家知道你的難處,可是身在帝王家就是如此。高高在上的身份被桎梏着,我們必須顧及皇家顏面,否則就被天下百姓笑話了去,皇威蕩然無存,還何以治理天下?”
太后苦口婆心,只希望沁蘿能顧全大局。
木邑不是個好歸宿,太后已經在心裡一一排除朝中大臣的適齡的公子,欲尋個好人家指給沁蘿。
“太后說的這些沁蘿怎麼會不明白?沁蘿自小就看的太后爲了守護我們安陵恪的顏面,忍氣吞聲,處處忍讓。可是,沁蘿不是太后,沁蘿沒有太后的度量,沒有太后蕙質蘭心。沁蘿只想,平平淡淡的活着,難道這點小小的願望,太后也要駁了沁蘿嗎?”
沁蘿垂着頭,空洞洞的目光沒有焦距。
她從小就是父母在身邊,難道也讓自己的孩子也和自己一樣,寄人籬下?
不,不可以。
更何況,木邑,一心一意對待自己的木邑,自己怎麼能丟下他,獨享人世間的繁花似錦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