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期末考試還有兩天。
陳舒卻和孟兄來到了玉京市南成區的一個武修館內，看姜兄的比賽。
這個武修館也是以對抗爲主，且規格很高，下方凹陷的擂臺場地比玉京學府的運動場還要大，地面通體由一種特殊材料澆築，刻滿了防禦符文，周圍也設有結界，即使六段武者也很難對其造成損傷。環繞一圈的階梯觀衆席則可容納數萬人同時觀賽，因此常被選爲大型武鬥賽的擂臺。
此時觀衆席幾乎座無虛席，場中每一次碰撞都引得人聲鼎沸。
孟春秋現在也算古修了，不再是當年那個文弱的犟書生了，自然能看出裡面的門道來，不由感嘆說：“姜兄打得遊刃有餘啊，陳兄，你可在外網上下了注？”
“沒下。”
“爲何？雖然姜兄賠率很低，但多少也能賺一點，姜兄的實力你我皆心知肚明，又沒有風險可言。”
“懶得去找網站。”
“……”
孟春秋不由搖頭：“陳兄你這也太懶了……”
陳舒打着呵欠，繼續瞄向場內。
今天姜兄的對手是一個來自北洲的武鬥家，也是沒有開闢靈海的，便也算作武者，目前全球排名十八。這名蠻人武鬥家長得異常高大，像個小巨人，手臂都有腰粗，偏偏動作如風一般，給人的壓迫力極大。
此刻仍然是對方進攻，姜兄防守。
看似姜兄被打得節節敗退，遍體鱗傷，其實他只是想借助這個機會，讓對方幫自己淬體而已。然而他的防禦力明顯超過了六段的武者，對方即使擅長攻擊，力量強大，給他留下的也只是皮外傷罷了。
就連給他淬體都有些勉強了。
“以姜兄現在的實力，尋常的蠻人武修也打不過他吧？”孟春秋湊近陳舒。
“不用懷疑，叫那兩個北洲天才來還有可能。”陳舒肯定了他的猜測，頓了一下，賊兮兮的，“孟兄，你別靠我這麼近，這裡人多，等下遭人誤會。”
“那正好，讓清姑娘和你分手。”
“哈哈哈哈……”
兩人談笑着時，場上的姜兄已經反守爲攻。
觀衆席上頓時一片山呼海嘯。
數萬人的吼聲連成一片，像是要將房頂掀飛，代表着這個國家民衆的尚武精神。
不過即使是反攻，姜兄也打得很收斂。
倒不是畏手畏腳，也不是綿軟無力，只是沒有使出全力，卻依然營造出了一種全力以赴的感覺——只見他靈活的躲避開那粗壯如樹枝的擺拳、掃腿，在拳腳間極限穿梭，抓住機會就反擊，拳拳到肉，勢大力沉，像是以凡人之軀迎戰一架巨大的機甲，反倒增強了比賽的觀賞性。
孟春秋揉了揉耳朵，不由感慨：“姜兄現在人氣高啊。”
“可不是嘛。”
“我在小視頻上都刷到過好幾次了。”
“哎喲，你也刷小視頻了？”
“被你帶的。”
“怪我咯？”
“那是自然。”
孟春秋微笑着說道，笑容燦爛，活脫脫一個溫柔活潑的女子。
再看向姜兄，心中依然感慨。
這半年以來，姜兄一直征戰武王賽，戰績全勝，目前全球排名剛好二十。
當時還上過熱搜。
別看武王賽是益國人舉辦的，益國民間也很尚武，又是一個泱泱大國，但在武王賽排名前二十名中，此前總共也只有兩個益國人，現在變成了三個——因爲武者沒有開闢靈海，全靠自身血脈和體質，而在純粹的身體對抗中整個智人種都不佔優勢，蠻人與夜人才是這方面的王者。
而且姜兄是目前武王賽前二十名中最年輕的一個，比賽精彩，時間又長，大家見證着他一步步走來，很多人在這個過程中不知不覺就成了他的粉絲。
“看來要打完了。”
孟春秋偏頭對陳舒說道。
話音剛落，場中的巨人便猛然發力，以肘爲角，龐大的身體爆發出極強的速度與力量，朝姜來撞過去。
這一招先前就用過了，被姜兄“險之又險”的躲了過去，就撞在陳舒和孟春秋前面的防禦結界上。當時防禦結界都被撞得一陣劇烈顫抖，第一排的觀衆更是被嚇得跳了起來，留下了深深的陰影。可這一次，巨人卻很聰明的率先用攻勢封鎖了姜兄躲避的路線，以完成絕地反擊。
有內行的觀衆已經屏住了呼吸。
卻只見姜兄眯起眼睛，毫不躲閃，反而側過身體，以肩爲盾，於陡然間發寸勁，身上的日月符文朝相反方向激發出恐怖的衝擊波，推動着身體向前，也朝巨人撞去。
“轟！”
雙方碰撞。
像是兩輛時速破了百的坦克撞在一起，鋼鐵也要被擠壓成泥，可最終退出去跌倒的，卻是那名巨人。
全場寂靜，隨即山呼海嘯。
陳舒揉着耳朵，扭頭對孟春秋說：“我好像已經想好待會兒熱搜的標題了。”
“我也想到了。”
孟春秋說着頓了一下，對他說：“陳兄你別靠我這麼近，這裡人多，等下遭人誤會，毀我皇室清譽。”
“哈哈哈……”
只見場中觀衆自發起身，奮力鼓掌。
兩人也跟着站起來鼓掌。
場中那名長着娃娃臉卻又一身是傷的清秀武者依次朝着四面觀衆席鞠躬致謝，隨即前去慰問對手，裁判也連忙上臺宣佈了勝利者，雙方教練和醫護團隊上場，勝負已定。
一個小時後。
姜兄換上了一身普通的衣服，和兩名室友沿着玉京市不知名的街道慢慢走着，三人每人捧着一杯奶茶，就在剛剛他滿身傷勢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了，現在已完全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姜兄之後要改變策略了吧？”孟春秋將嘴離開吸管，步伐優雅。
“你怎麼知道？”
“猜的。”
“嗯。”姜來點頭說道，“現在已經進前二十了，粉也吸夠了，感覺大家對我淬鍊也沒什麼幫助了。之後的比賽就要打得激進些了，拿出壓制性的實力來，大家纔看得開心。”
“這話讓別的選手聽見了，會被氣死的。”孟春秋笑了。
“好好一個武王賽，愣是被你打成了表演賽。”陳舒也樂了，隨即又問，“打算什麼時候衝七階啊？”
“年底吧，不用衝。”
“嗯？不用衝是什麼意思？”
“因爲沒有靈海，所以沒有靈海鎖，衝擊七階的過程沒有關卡，沒有限制。”姜來說完，又想了想，“我現在其實和異獸是一樣的。平常異獸想要晉升，分成兩種：一種是本身血脈等階就很高，例如皇極獸，成年之後自然就會到高階，之後慢慢的，自然就能到九階；還有一種是本身血脈等階不夠高，如果想進階，要麼就要靠漫長的時間來積累變化，要麼就吞吃高兩階的異獸丹。”
姜來頓了一下，補充了句：“下半年皇室決定授予我和嚴同學榮譽爵位，以後我們就算是皇室的人了，皇室會爲我們提供晉升所用的異獸丹。”
“這樣啊……”
陳舒明白了，覺得神奇。
異獸丹本身就是給異獸用的，是一種傳承，八階異獸丹用在六階異獸身上，只要六階異獸能挺過來，晉升七階的概率是百分百，用在人類身上效果纔會打折扣。只是對於異獸來說，異獸丹也是極度稀缺的，一般只有血脈等階很高的異獸才能得到比自己高兩階的異獸凝結的異獸丹，或者就是本族長輩的傳承。
況且姜兄所得的創始靈力本身就是九階異獸的水平，沒有異獸丹，晉升高階也只是時間問題。如果皇室願意爲他提供異獸丹的話，無疑會大大加快晉升速度。
皇室不愧是皇室，財大氣粗啊。
有個羣主，還有個孟兄，負擔了這兩位，居然還能負擔兩個。
“嘖嘖……”
陳舒感嘆兩聲，將杯中奶茶喝盡，又把上面的塑封撕掉，用吸管把底下殘留的奶豆腐全部掃進嘴裡，這才隨手將之一扔，剛巧撞進垃圾桶裡。
大大的伸個懶腰，好不自在。
回到學校，又過兩天，期末考試就開始了。
陳舒只拿了一支筆，和兩個室友說一聲，就出了門。
九點鐘開考，到的時候八點五十八，考場已經只剩第一排有位置了。
學霸就是這麼從容。
陳舒隨便坐下，默默等待。
拿到卷子後，掃眼一看，都是些很基礎的題，而且選擇判斷題佔了一多半，只有最後有幾道解答題。而前幾個學期專業課的考試中，是會有很多填空題、設計題的。
相比起來，至少選擇題只有四個答案給你選，判斷題則只需要判斷對錯，就算是蒙，都有很高的概率。
很顯然，最後一個學期了，老師也不想再讓大家掛科、補考。
這也算一種溫柔吧？
陳舒下筆如神。
……
九點二十，靈安學府。
一棟老舊的教學樓外。
小姑娘雙手揣在褲兜裡，低着腦袋，又在圍着花壇踱步轉圈圈。
今天她也考試，不過開考時間是九點半，她並不想進考場，考場太嘈雜了，會耽誤她思考重要的事情。
直到鬧鐘響起，她才邁步走進去。
剛巧趕上老師髮捲。
小姑娘低頭看着這張總共只有十道題的試卷，作爲本專業的天才，她也覺得都好簡單。
只有最後一道大題讓她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