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外婆給我的紙包愣在原地,這一上午家裡都沒人,外婆也怪怪的,我一個人在家裡有種說不出的恐懼。
手腕處一陣刺痛,隨着一道白光白黎站在了我面前,將我手中的紙包打開,“雄黃?你外婆讓你在你家周圍撒雄黃?”
這是雄黃?驅蛇的?
可是白黎不也是蛇嗎,他怎麼好像完全不怕,不是說蛇見了雄黃都會退避三舍嗎?
問出心中的疑問,白黎竟然對我笑了起來,“你是擔心我被這個傷了?”
他這麼一說我下意識的發現我好像真的在擔心他,似乎今天外婆的一番話,我就篤定了他不會傷害我,或者說我篤定外婆不會害我,把我交給他,那至少說明,外婆是信任他的。
只是他的問題問出來我還是瞪了他一眼,“那你不也是蛇嗎,你好像不怕。”
他隨手捏起一些雄黃粉無所謂的說道,“這些只能對付那些沒有靈智或者靈智低微的蛇,但凡有點道行的怎麼會怕這個,不過你外婆讓你撒你就撒吧,我來幫你。”
說着他已經拿着紙包走出了院子,我還真是沒想到,一條蛇居然在這裡幫我撒雄黃粉。
他的動作很快,沒多久就把家裡外圍都撒上了雄黃粉,隨後就坐在了沙發上,“你外婆可能是忘了我在這裡,就算是沒有雄黃粉,普通蛇族也不會靠近,不過突然撒這麼多雄黃粉,到底是出什麼事了?”
他這是問我呢?這蛇就搞笑了,他都不知道的,我能知道?
“話說你難道不會算嗎?”就像是電視裡那些修仙的,不是都會掐指一算嗎,白黎看起來也有點門道,算一算應該不難吧?
只是他卻有些懵逼,“算?算是什麼?”
我瞬間就無語了,這個“算”怎麼解釋我也不知道,但是這傢伙顯然是不會,我也就不再追問,外婆到底去做什麼了,爸媽和外公也都不在家裡,這讓我心裡非常不安,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
白黎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蹙着眉坐在對面,我們兩個就一直無話,這種低壓的氣氛一直持續着,我們兩個各懷心事,都沒有什麼交流的慾望。
直到外面的街上由遠及近的傳來聲響,我仔細一聽好像是村民在一邊叫一邊跑,外面很是混亂,我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外面一定出事了。
白黎和我一起跑出院門,街上果然是一片混亂,每個村民都在玩命的奔跑,他們後面竟然跟着成羣的小蛇!
我下意識的拉着白黎後退,又突然想到他應該是不會怕這些的,而且這些小蛇爬到我家外面很快就會爬走,我知道這是雄黃粉的作用,可是村裡怎麼會有這麼多小蛇,韓家村確實有養蛇的人家,可是也不會養這麼多,更不會讓它們滿街爬,這一看就是出事了。
我想抓住一個人問問,可是他們逃亡的速度極快,我被撞了好幾個踉蹌也沒能拉住一個人。
這兩天接二連三發生的怪事實在是多的離譜,我求助的看着白黎,因爲我很擔心我的家人,我有直覺,外婆臨走前給我雄黃粉是因爲她知道會發生這件事,那她出門就極有可能是爲了這件事去的,我實在擔心。
從白黎的神態不難看出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他總是比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要強的,最起碼這滿村爬的蛇他不怕,所以我希望他能幫我找找我外婆。
他顯然也看出事情的不對勁,主動拉着我逆着人流走,路上那些小蛇都紛紛讓路,我們順着村民跑來的路一直走,就走到了後山上,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座後山就是我之前說的,有個女人被蛇纏了以後拉去亂棍打死的地方,除了這個,村裡有人去世火化也會在這裡進行,因爲總是做這些事,所以很少會有人過來,那些人是從這裡跑出去的,難不成村裡又在火化?
要說火化,那村裡現在唯一會被火化的人就只有媛媛了。
想到媛媛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擡腳就往山上走,白黎跟在我的身邊,這樣那些蛇纔不會靠近我。
越往上走嘈雜的聲音越大,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半山腰上是村裡火化的位置,我走上去就看到外公外婆還有我爸媽以及村裡其他幾位老人都在這裡,他們面前是熊熊燃燒的火堆,那些小蛇居然是從火堆裡爬出來的,而他們正在用竹竿一條條的把蛇扔回火堆裡。
“爸媽,你們在做什麼?”我大聲的喊着又不敢靠近,只能站在白黎的身旁,因爲只有他周圍纔是那些小蛇不敢靠近的,這裡的小蛇要比山下多的多,外婆他們挑蛇的速度完全比不上那些蛇從火堆裡爬出來的速度。
他們看到我來,立馬喝止我,“小冉你快回去,不要靠近這裡!”
爸爸和外公看到我身邊的白黎眼神頓了頓,爸爸竟然停下來走到我們身邊,“白黎大神,您應該有辦法的,可否幫我們一把。”
“浩然!”媽媽突然怒喊爸爸的名字,爸爸復又拿着竹竿回去了,白黎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閉上了眼睛,我隱隱聽到他口中發出嘶嘶的聲音,像是蛇吐信子的聲音。
我似乎明白了什麼,轉而看向地上的小蛇,它們竟然都又返回了火堆,火堆裡也沒再出來新的,只是火勢漸小。
外婆見狀擦了擦汗看向白黎,“多謝,不過你不該帶小冉過來的。”
白黎剛想說什麼,突然有人大叫一聲不好,“火滅了,媛媛的屍體還沒有完全火化!”
外婆立馬轉過頭去,我也看了過去,媛媛的屍體已經被燒的焦黑,但是還有人形,她的肚子上儼然有一道口子,上面還爬着許多燒了一半還在掙扎的小蛇。
我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些小蛇像是從她肚子裡破開肚皮爬出來的,不由得一陣惡寒。
村裡留下來的幾個人都是比較年長的,立馬就斷定這些蛇不是被嚇退的,而是回來滅火。
外婆的臉色凝重,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焦黑的屍體,我心裡已經非常害怕,可眼神卻不受控制的看向那邊。
結果我就看到了,屍體的肚子裡有東西在蠕動,嚇得我連連後退,“那……那裡有東西!”
不用我說,大家也都看到了,屍體的肚子裡又有新的小蛇出來了。
爸爸又看向白黎,白黎站到我的身前,閉着眼睛又在嘶嘶的說着什麼,周圍的草叢裡竄出來一條又一條的大蛇,村裡那幾個人都嚇得後退,外婆讓他們先離開,他們毫不猶豫的就跑了。
只見這些大蛇一來,立馬就把小蛇吞入肚中,大蛇吃小蛇,這似乎是蛇的天性。
那具屍體像是培養機器一樣,裡面的小蛇似乎永遠都不會停止往外爬,這要是光靠大蛇吃也不是個辦法。
白黎停下他的蛇語皺眉看着眼前的場景,“只能先這樣控制,這和那串念珠脫不了干係,那個纔是問題的根源。”
可我也知道,他對那串念珠所知似乎還不如外婆知道的多,那他又憑什麼斷言是念珠所致?
還有,這屍體是媛媛無疑,可她肚子裡怎麼會生出小蛇呢?
我有無數個問題想問,但是外婆說先回去,我也只好忍住了,走的時候我不放心的回頭看着那大蛇吃小蛇的場景,總覺得我們就這麼走了,似乎會有事情發生。
回到家裡外婆把那串念珠放在桌上,我這才發現原來我們一家子好像都認識白黎,突然想起那晚白黎對我說的話,他說就算他們聽到也應該不會管,難道是說我家裡人都默許了他對我做的事嗎?
我心亂如麻,突然發現每個人都瞞了我很多事情。
外婆沉默了很久,把念珠推了過來,“白黎,這對念珠和我們韓家淵源頗深,性邪,但是我並不知道將它從活人身上取下的辦法,所以還是交給你來保管,這世上只有你的血脈可以壓制。”
“媽,既然如此直接殺了李墨取下來不就可以了,讓白黎大神將念珠封印,從此再也不讓它們現世。”
白黎大神,我爸媽都這麼稱呼白黎,我相信這個稱呼一定別有深意,不由得想知道白黎到底是什麼來歷,這也是個謎。
外婆聞言搖頭,“這樣的方法你以爲我會沒想過,只是白黎尚未復原,此法不通。”
媽媽這纔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是一臉的愁容。
白黎將念珠用那塊蛇皮變成的白布收了起來,我感覺他很聽外婆的話。
“可是,媛媛的屍體要怎麼解決?”我問出這個讓人犯難的問題,大家都看向了白黎。
白黎思索良久才緩緩開口,“她身上一定有蛇靈,取出蛇靈,挫骨揚灰。”
一聽後四個字我就覺得很殘忍,媛媛是我的好朋友,離奇死亡被全村的人指指點點也就算了,死後屍體也不得安寧,現在還要被挫骨揚灰,我於心不忍。
想問問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就在此時白黎突然起身,“山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