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 洛哈特的故事
“狼人在找洛哈特？”阿爾希波夫娜問道，“他們是想爲那名狼人復仇嗎？”
在洛哈特的那本《與狼人一起流浪》中，詳細講述了“他”如何幫助一個村子擺脫狼人禍害的故事。
不過，阿爾希波夫娜知道，真正做了那件事的人其實是眼前這個亞美尼亞老巫師，吉德羅·洛哈特只是竊取他了成就，並用遺忘咒抹去了他的記憶——對於她而言，這算是個非常難接受的過往污點。
“不完全是，狼人之間並沒有太多的感情，他們只會關心自己——”
老哈希搖着花白蓬亂的腦袋說，“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狼人大多是獨自行動，他們懼怕巫師、甚至於懼怕大城市的麻瓜。但從最近這幾個月卡開始，形勢變得不同了起來。狼人們開始抱團取暖，或許他們暫時不敢侵入英國魔法界的領域，但在動盪的亞美尼亞邊境森林裡，至少有三個狼人部落……”
“三個狼人部落？”艾琳娜重複了一句，表情漸漸變得嚴肅了起來。
這可是天命集團都沒有掌握的消息，當狼人形成社會階級後，麻煩程度那可就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您剛纔說……他們今天之所以會找上門來，是看到了前幾天的報紙，知曉你纔是《與狼人一起流浪》的故事原型——但我還是不明白，這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狼人》那部小說出版很久了。”
她微微皺起眉頭，目光在客廳進門處那些雜亂的泥印上飛快掠過。
“難道說，那些狼人們想要獻祭一個仇敵，完成什麼部落出征的原始儀式？”
“獻祭？部落的……原始儀式？”
亞美尼亞老巫師看着艾琳娜，渾濁的眼睛中有一種近乎憐憫的奇怪表情。
好吧，他現在相信這應該是洛哈特那混小子的女兒，這種詭異腦洞也就只有作家能想出來吧？
“那本《與狼人一起流浪》就是儀式，小傢伙。”他嗓音嘶啞地說。
“什麼意思？”
“你們不明白，隨着各大報紙宣傳，世界各地的人們現在開始相信那本《與狼人一起流浪》裡面寫的的內容全是真實發生過的，只不過人物原型另有其人罷了，狼人們也是這樣認爲的——”
“這本來就是事實啊，有什麼不對嗎？”
阿爾希波夫娜說，着急想要聽到關於洛哈特的事。
“大家現在都知道您纔是那個驅逐了沃加沃加狼人的巫師，以及您——”
“等等，問題是出在‘全部’麼?”艾琳娜眯起眼睛，“那些造訪的狼人想要得到什麼？”
“幾乎沒有狼人是自願轉化的，你們應該知道吧？”
亞美尼亞老巫師沉聲說道，醜陋、蒼老的臉頰上閃過極爲複雜的神色。
“相比起普通巫師，對於不少狼人而言，‘驅逐狼人’這個行爲倘若放在旁觀角度，並不是一件多麼觸犯他們忌諱的事——只要不發生在他們自己身上就好——真正要命的是，‘驅逐狼人’的手段。”
“手段？洛哈特他在文中寫的‘驅逐狼人’手段有什麼問題麼？”
阿爾希波夫娜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從她的揹包中抽出一本《與狼人一起流浪》。
她飛快的翻到最後一頁，手指在紙張上移動着，皺着眉頭逐字逐句地輕聲念出最後那段內容：
「……然後，我猛撲過去——砰地一聲把它摔倒在地上——」
「我一隻手把它摁在地上，另一隻手拿着魔杖，抵住它的喉嚨——然後我緩了緩勁，用剩下來的力氣施了非常複雜的恢復人形咒。它發出一聲悽慘的嚎叫。緊接着，它身上的毛消失了，大尖牙縮回去了。」
「他重新變成了一個人，簡單而有效。」
「理所當然，又有一個村子會永遠記住我這位英雄，一位無比高尚的巫師讓他們擺脫了每月一次受狼人襲擊的恐慌，但吉德羅·洛哈特的故事仍在繼續，直到我所有理想實現的那天……」
“好吧，我想我知道原因了。”
艾琳娜輕吐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所以……那些狼人是爲了那個魔咒而來的？”
那名亞美尼亞老巫師沉默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恢復人形咒？”阿爾希波夫娜好奇地問道，“如果他們是來要魔咒的，那直接給他們不就好了？”
“問題在於——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麼‘恢復人形咒’。”
老哈希慘笑了一聲，乾巴巴地說道，老人臉上的神色看起來格外嚇人。
“我殺了那個傢伙，他嚎叫了一聲，死了。當他死後——那些尖牙、毛髮全部縮回去了——這就是真正的歷史，明白了嗎？狼人這個在魔法界存在了成百上千年的詛咒，唯一的解咒，就是死亡。”
“吉德羅·洛哈特讓我忘記了這些糟糕的事情，老實說，這些年我過得輕鬆了不少。”
老巫師停下來，喝了一大口涼透了的茶，佈滿褶皺的臉不由得緊緊皺了起來。
“至少現在回想起這些年丟失記憶的生活，似乎每天晚上休息得也還行。前幾天那個傢伙冷不丁的突然來道歉時，我最開始還以爲他是哄騙着想朝我念咒的。他的遺忘咒用得確實不賴——坦白來說，他應該是我迄今爲止知道的最厲害的遺忘大師。最見鬼的是，那些記憶他喚醒得實在太清晰了一點兒。”
“嗯，當然啦。他找來了不少有名的記者，開了場……唔……新聞發佈會。”
“等到新聞發佈會結束，他又回到了我這裡——攆都攆不走，他說無論如何想得到我的原諒。”
“回到小鎮之後，我給他吃了點苦頭，剩下就懶得施法了。我早就過了跟人動手的年紀，所以後來我就讓他煮了壺茶，弄了點甜點，陪我隨便聊聊天。說實話，這傢伙的口才那是真不錯，再後來……”
這名亞美尼亞老巫師停了下來，又喝了一大口茶。
“後來怎麼了？！”阿爾希波夫娜忍不住急躁地催促道。
“後來……那些狼人找到這裡，直接闖進來了——”
老哈希長吁了一口氣，無力地說道，朝着門口的方向點了點下巴。
“就在我們剛沏好茶的時候，他們直接撞碎門把手闖進來，月亮還沒有升起來……他們之中有三四個人有魔杖，至於剩下的那些傢伙……”老巫師的目光落在阿爾希波夫娜手中的那把雷明頓M870上，頗爲無奈地聳了聳肩膀，“……他們全部拿着麻瓜的武器，我差點以爲自己回到了五十年前的戰場。”
“他們——有多少人？”阿爾希波夫娜屏住呼吸問道。
“大概二十幾個吧，”老巫師不確定地說，“不過我想人數可能還要翻好幾倍。”
“有重武器麼？”
艾琳娜問，她的表情也沒有之前那麼輕鬆了。
她舉起魔杖在空中揮了揮，半空中浮現出一些常見的重型火器。
格林德沃給她的那個魔法防護盾不一定扛得住重機槍掃射，如果說對方還有類似於單兵火箭筒這樣見鬼的東西，那麼針對於洛哈特的援救計劃就複雜多了，狼人加熱兵器並不會比巫師加熱武器差多少。
現在她只能祈禱亞美尼亞的政府給力一些，不要流失太多危險的武器到狼人們手中。
“這個、這個、這個……這幾個有。說起來，你這些魔法在哪裡學的？”
老巫師仰起頭看着半空中的那些魔法光影，舉起手在其中點了幾個，好奇地問道。
只不過，艾琳娜現在明顯沒有心情回答他的那些問題了。
墨菲定律總是喜歡在這種時候跳出來顯示存在感——艾琳娜甚至懷疑那些狼人是不是襲擊了一箇中型的蘇聯陸軍武器庫，哪怕僅僅是出現在阿格哈希揚眼前的各種武器，就足夠支撐一場微型戰爭了。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
艾琳娜揮散虛影，一邊走向自己的行李箱，一邊揉了揉眉心。
“爲什麼他們帶走的是吉德羅·洛哈特，而不是您？那個白癡到底吹了一個多離譜的牛？”
————
————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