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了。
立秋節來臨,表面看來,一如既往的熱熱鬧鬧,‘操’辦得是外表光鮮,‘花’團錦簇。
已是鮮少有人會被這表面文章給‘迷’‘惑’了,‘亂’世來臨,很多國家都是過了今天沒明天,誰還會有多少心思來儲備人才,儲備未來呢。
十年來,各地各國參加立秋演武的少年郎,人數逐年減少。
莫要說其他有今天沒明天的弱國小國,便是大律,不也一樣把心思放在籠絡成名成才的武者身上。至於年輕人,那就還是留給未來吧。
也是,這‘亂’世當中,就連武尊都不值錢了,都快貶值成渣了。
和平年代,一名武宗就差不多是最拔尖的戰略武力了。放在今天,武宗的身份地位也江河日下,直接跳水了。
沒這麼三五個武帝坐鎮,乾脆還是早一點投降吧,多少還能得到一個好待遇不是。
這年頭,多少一直鑽兔子‘洞’死活不肯‘露’面的武帝,嗖嗖跟不要錢似的躥出來。
紀千敗等八大武帝,基本就是這個‘性’質。流梟和流滄瀾也沒差,就是宋武神的死,給他們徹底鬆綁了,不然也別指望能到處蹦躂。
臨天無敵等老牌武帝,半帝王魂等新一代武帝,林林總總,委實眼‘花’繚‘亂’。
奈何,所有武帝的風頭,一下子就被一個人給奪走,給蓋住了。
從王策真正的四年來第一次‘露’面,來到“密陽之戰”,迎來九洲各路豪雄聚焦。短短一個多月,造就輝煌的“密陽之戰”,可謂翻雲覆雨。
密陽戰役後,暗流如‘潮’,各路人馬蠢蠢‘欲’動,興許是善意,興許是惡意,卻也一時難以判斷。
有人做了人皇,要一統天下。有人想要扯下臉皮來迎風,乃至追隨人皇。也有人是兵臨城下,迫不得已做了人皇‘門’下走狗。
有人是普通皇帝,不想被人皇奪走世世代代的權勢。有人不想做人皇的雙‘花’紅棍,想要‘激’烈反抗。
你要真把密陽戰役當成一次純粹的戰場大捷,那便大錯特錯了。
一百萬‘精’銳的王牌戰靈軍。是堪稱九洲最強橫的軍隊之一。
諸子心相,兩大巔峰戰靈,琉璃境。憑前兩者,王策無疑一躍成爲九洲最難纏的武者之一,也許不是最強大,但一定是最難纏最頭疼的。
一統爭霸,未必就只是四大人皇的盤內遊戲。
四大人皇的鐵桶江山,被王策蠻不講理的一腳生生踹開了一個缺口。時局,一下子重新變得撲朔‘迷’離。
所有人都在蠢蠢‘欲’動,一心反對人皇的,想殺王策的。
所有人都在等待……王策和上陽北方軍團之戰的結果。
……
……
密陽之戰,無疑是一個很重大的轉折。
東洲人皇一統東洲的希望,被掐滅了一半,也被動搖了信心。
然而,鮮少有人知曉,大律無形中受損的利益,更大。
甭管上陽怎麼上躥下跳,上陽一統南方,基礎未穩就迫不及待的冒險北上搶時間,說明東洲人皇也對擊敗大律,並一統天下並無多少信心。
從四大人皇集體出兵,發動一統之戰以來。大律是最淡定,最穩坐釣魚臺的那一個,派遣百多萬大軍,兵分三路南下,一路不緊不慢的吞下北洲中南。
大律遊刃有餘的伸手去了海洲和東洲,給海洲人皇和東洲人皇暗中添堵。
王策異軍突起,乍看,似乎撼動的是東洲人皇。實則,隱約捲入人皇爭霸,挑戰的是未來的九洲人皇,而大律恰恰是最有希望一統九洲的那一個。
細心來說,真心有不少人暗中欽佩王策,不論走到哪裡,都能成爲最頂尖的。
王策建立的北策府,十年來,一度成爲凌駕大律和神恩會之上的九洲最強大勢力。
王策迴歸北唐,北唐立刻就成爲四大人皇最忌憚的勢力,也成爲四大人皇之外最強大的國家。一個密陽之戰,甚至表‘露’足以擊敗東洲人皇的實力。
甭管王策往哪兒躥,好像躥到哪裡,哪裡就成爲九洲最強大的勢力。這就是本事啊。
密陽戰役後,少數有識之士以爲大律會受刺‘激’,卻不料,大律出人意料的冷靜。
是不是真的冷靜,那必定是不太好說的。
諸子心相,兩大巔峰戰靈,不一定會讓王策成爲與“殺生龍將”等人比肩的最強者,但一定是九洲最難殺死的人之一。連寂滅都只能打退堂鼓,也足見一斑。
律帝流龍城這個自信爆棚的傢伙,也許冷靜,不等於整個大律的人都能冷靜。
從王策去荒蠻五洲,四年不見,王策從一個武宗當中的佼佼者,一躍成爲九洲最強最難殺的人之一。非要說流龍城不鬱悶,不後悔,估計也不太可能。
如果知道王策能在短短十餘年中,就能達到今天的修爲和難纏,成爲生平大敵。流龍城百分之兩千會不惜一切代價先幹掉王策。
“冷靜?流龍城那廝估計是還沒吃準,該怎麼辦。”
王策嗤之以鼻,他不是政客,可眼前的局勢,他也是心照不宣。
他迴歸北唐,憑密陽之戰,攪動暗流,表現足夠強勢的攪屎棍風格。未來已經變得面目全非,變得撲朔‘迷’離。
這麼撲朔‘迷’離的局勢下,估計唯一能淡定的,也就只有那個似乎把什麼事都算計了,把什麼事都埋在心底的顧博了。
袁川也在,他之所以在,是因爲他是對王策投降,爲王策效力,而不是北唐。他笑了笑:“我還以爲,大律會進攻北策府。對大律來說,好處很多。”
王策暗自讚許,不置可否:“攻不攻北策府,都有好處,這裡邊牽扯的東西太多太複雜了,一時半會沒人看得清楚。”
“大律倒是想,剷平北策府,也許能牽制我。可他們真要‘逼’急了,北策府未必就不會併入北唐。一旦併入,北唐地盤和勢力就進入北洲。然後……”
王策咧嘴,做了一個爆炸的手勢:“大律和北唐就會提前開戰。”
袁川沉‘吟’,和擁有王策的北唐提前開戰,絕對不是大律的計劃。
王策不是政客,許多事卻也看得明白。這裡邊,牽涉的利益關係太複雜了,流龍城就是膽子長‘毛’,也不敢輕舉妄動。
半帝王魂和小武帝也在,前者忽然道:“諸子學宮,劍神山。”
王策嘴角微微一翹。
衆人眼睛一亮。
劍神山和諸子學宮很沉默,也很低調。前者在外界的活動變少了,後者卻大肆低調的外派大量人員,給四大人皇乃至北策府派出大量文人,幫助管理政務。
譏笑隱蔽,王策嘿然。諸子學宮的用意,無非就是遵循抑武揚文的老一套,就是以前吃虧過,這些年來乾的隱蔽了許多。
九洲的文武矛盾不大,文人和武者的界限也不太明顯。但文人和武者的思想,乃至世界觀,必定是有極大分歧。
諸子學宮早些年提出君權至上的思想,認爲武者‘亂’政‘亂’天下,挑動文武之爭,折騰出大‘亂’子。不少實務文官都隱隱表示對諸子學宮這種思想的不滿,從而衍生出一種天地‘陰’陽五行平衡的思想。
認爲文武就是‘陰’陽,皇帝和子民一個是天一個是地,需平衡而不是一家獨大。這種思想隱隱壯大,也許未來就能挑戰諸子學宮了。
從這來說,諸子學宮充當人皇的‘門’下走狗,一來是因爲人皇一定對武者形成抑制,二來估計也是爲了抱大‘腿’,從政治上來捍衛諸子學宮的思想和地位。
“諸子學宮不足爲慮,至於劍神山……”王策的笑意似乎冰冷,只是沒人能察覺。
北策府和劍神山的協議,包括不少。其中就要求北策府建國稱帝,劍神山纔會出馬倒向。
王策當時肯定相信,今天還信不信,那就不好說了。
……
……
“你不該來的。”
蘇武帝面無表情,嘴角醞淡淡諷刺:“我不想做你的朋友,也不想做知己。”
唐帝微笑:“我來了。”
很有王策的風格,三個字就哽得蘇武帝無話可說。他不與爭辯,只闡述一個事實,他來了。
“看來,我是沒法選了。”蘇武帝淡淡的惱火不加遮掩:“不論是顧博,不論是唐武擎,我都不想與之誕生什麼‘交’情。”
“顧博也好,唐武擎也好,都不能有朋友,不能有知己。”
唐帝綻出淺淺笑意:“你改變主意了,你不想死了。”
蘇武帝冷淡:“我是死是活,也改變不了蘇家的命運。”他燃燒怒意的目光,死死盯着唐帝:“蘇家爲大律效忠千年,也從來不是律帝的朋友或知己,只是……”
一頓,他冷漠道:“只是走狗!”
唐帝笑笑,取來一隻葫蘆,倒了兩杯茶:“那孩子很懂享樂,他‘私’下琢磨了一個涼茶配方。我也‘弄’來了,讓人自制了一些,卻也別有風味。不如,試試?”
蘇武帝面無表情的喝了一口,點點頭:“我能死,蘇家不能。蘇家遲早落入你……”一頓,忽然愜意的笑了:“或者,你兒子的手中!”
唐帝玩味一笑:“蘇家會不會落入某人囊中,不在我,不在那孩子,而在蘇家自身。倘若他們從沒有類似的打算,說破嘴,蘇家也不會背叛大律。”
蘇武帝疲乏的抹了一把臉,心知擋不住唐帝的傾吐‘欲’望,冷漠的說:“你想說,那便說。”
唐帝很快就把最近發生的許多事,陸續說了。他也不吭聲,只慢慢的享用涼茶。
蘇武帝笑顏漸開,說不出的諷刺:“你在此之前,不知曉他身懷諸子心相。”
唐帝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