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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刻雖然不再是此地社神,但是被派駐在此。職權並沒有改變,只是不再掌管香火之事,其他權責都是未變。就通知着村裡里正,就要裡應外合,捉拿要犯。
卻在這時候,一道青光突然破出。向着村裡之外逃去。
“想要逃跑,哪裡有這麼容易!”秦勝人冷笑着。
這村裡周圍早已經佈置好了,這青光剛剛飛出。便有着“嗖嗖”兩支弓弩射了過來,驚的雲秦出了一聲冷汗,險險躲避過去。
這還只是兩把強弩,若是有着十把一起攢射的話。這雲秦就要負傷,絕對躲不過去。
饒是如此,這一躲避,身形就慢了。立刻就被圍了起來。再見着圍着他的人,身上都穿着皮甲,有着漂亮的花紋。
這刻被秦勝人一指,就有着黃色的光芒閃爍,在皮甲上的花紋之中流動。隨着各人站位,就有着一種禁錮的力量產生。
“陣法?”雲秦逃脫被困,愕然相望,原本以爲是劉易派人追殺捉拿。但是現在動手一看,卻就不是。
困住他的光芒看似簡單,其實居然蘊含着五行之力。構成了一個臨時的小小空間,封禁一切。
這般手段,就不是神道手段了。只有那些練氣的羽士纔有。
“雲秦,你們青陽教的事情已經發了。乖乖跟我走一趟吧!”秦勝人身邊一個陰沉沉的武者說着。
只是一聽這語氣,雲秦心中就咯噔一聲:“這是朝廷的人馬……”
只是一遲疑之間,幾個鐵棒就揮了過來。咔嚓,咔嚓,打斷了雲秦手腳,整個人如同面袋子一樣的摔在地上。
卻在這個時候。又是聽着一聲獰笑:“射……”
不知道何處飛來無數箭雨,射入在場所有人的身體之中。這是陰箭,相對活人來說。並無形質。射在身上,不會負傷流血。
卻就是一股如有實質一般的陰氣力量。侵入全身。尋常人中了一箭,就要大病一場,甚至倒黴幾年。
就算是這些都是高手,血氣充沛,一下子捱了十幾箭。也都是個個手腳冰冷,一股寒意直攻心臟,幾乎凍僵。
這個時候,卻見着四周黑暗之中。浮現出了數百鬼兵來,個個周身都是陰氣繚繞。都是那等直接御物的惡鬼。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鄭武惡形惡相的笑着:“本指揮使這次一來,就把你們這些大魚全給逮住了。嘎嘎……”
這消息,很快這些人都被給帶到劉易的面前了。
“秦勝人,好久不見!”劉易淡淡的說着。看着那個被押解着,跪在劉易的面前的秦勝人,劉易很冷漠。
見着這般的劉易,秦勝人心中就是一寒。當日雙方並肩而站,平起平坐。誰曾想到。這個時候再見,一個就已經是階下囚了。
“神君……”秦勝人心中發寒,想着當日害着劉易不成。卻把祁勝給害死。兩人之間,自是再無交情。這刻見到劉易,自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神君,我這次是奉了大將軍,陳御使之命出來公幹。抓捕着青陽道的匪人……”秦勝人飛快的解釋着。務必要讓劉易相信,他事關重大,不能輕易殺了。
只是秦勝人說了半天,劉易也不過微笑而對。半晌之後,見着秦勝人住嘴。劉易才微笑着問道:“說完了麼?”
“說完了……呃……”
“拉出去,交給申屠虎殺了!”劉易淡淡的吩咐一聲。背後的鬼兵獰笑一聲,就拖着慘叫的秦勝人下去。
這時候。申屠虎正光着上身,一身油汗。手中長劍大劈大斬,巴掌寬的劍勢,雖然並不花俏,卻顯得勢大力沉,剛猛血腥。
四周的那些鄉丁見了都是紛紛叫好,氣氛熱烈。爲自家教頭本事喝彩着。
“戰陣廝殺,沒有那麼多的花哨。一招一式,直來直去便是。就是看誰力氣大,誰出手狠。因此着,你們就不用學的太多。乖乖都給我打熬力氣便是!”
這話一說,立刻惹得哀鴻一片。畢竟都是淳樸鄉民,雖然編着鄉丁,有着紀律。但是還是有着許多活潑性子。
這就讓申屠虎嘴角邊露出一絲笑容來,很快就隱去。上層武道,自然不是打熬力氣這麼簡單,需要從小培養鍛鍊。
只不過,這些鄉丁。卻就沒有可能從小紮下根基,修行上層武道了。能夠學着幾招,戰場搏殺便是。
卻在這個時候,就有着通知。申屠奇心中一愣,也顧不得演武場上的諸人。大步往山下走了幾步,眼前濃霧涌出,就是一片漆黑。
見着幾個鬼兵,押解了一個人來到面前,說着:“小申屠君,這是神君讓人給你送來的!”
申屠虎從牙縫之中擠出幾個字來:“秦勝人,沒有想到,你也有着今天!”
秦勝人慘笑着,這個時候,卻知道絕無幸理,大罵着:“原來是申屠虎你這個死寇,哈哈哈哈,你不是想給祁勝報仇麼?祁勝祁勝都是你害死的,不是你沒有盡到責任,我哪裡有機會殺他?哈哈哈……祁勝死的真好。臨死都不敢相信,居然我會殺他……”
申屠虎眼中噴火,抽出劍來。旁邊就有着鬼兵叫道:“小申屠君,這人殺了也就殺了。魂魄還要留着有用,鬼獄司的欒方大吏還在等着他呢!”
“呃……”聽了這話,秦勝人一下子臉色大變,再笑不出來。原本想着激怒申屠虎,死個痛快。但是這神道世界,死亡也不是解脫。而是生命的另外一種延續。
想着鬼獄是一種什麼樣的地方,這秦勝人就徹底的笑不出來了。
這回輪到申屠虎眼睛發亮,大步走過來,揮劍斬出:“不錯,不錯。鬼獄之中,正是你這等叛主賊子的下場之地!”
劍光一閃。人頭就分。就有着一道白光,核心之處還有着一絲絲的紅色。就要往外面衝去。
然而這刻,在靈境之中的劉易只是擡頭笑着一笑:“這秦勝人修行不錯……”
說着。就眼見着白光衝出,一頭撞上頂上霧氣。就慘叫一聲,跌落下來。身上就有着一絲金光遊走,結成一個鎮字,便將此人鎮壓了。
自然有着鬼兵撲上去,狠狠炮製一番,這纔將此人鎖拿去鬼獄。
到時候,自然有着睚眥必報的欒方好好招呼此賊。
收回目光,劉易有些煩惱啊。這鄭武好沒來由的,又給自家找下了這麼一個大麻煩!
“其他人也都殺了……”劉易輕描淡寫的吩咐着。
鄭武興奮的道:“我來,我來!”抓住一個武者就是一吸,就有着青白煙霧飄出,落入口鼻之間。讓他精神一震,渾身鬼氣都有着滋長。
成爲惡鬼,最快速的成長辦法便是吸食這活人陽氣魂魄。不過這種做法,日後成就就有限,無非是血食之鬼罷了。
劉易不喜,卻也只是皺眉。並沒有多說。該說的他已經說過了。
自家手下大將,都有待遇。傳授了修行之道,有着靈食輔助修煉。
但是各家走什麼路。卻還是要看着各家自己該如何選擇!
不過,這次鄭武還真的給自家找了這麼一個大麻煩。想着,緩緩說着:“把這人交給趙驥吧!”
牟蘇跟在劉易身邊,這刻就驚訝着:“主公……”
劉易微微搖頭,這青陽教是自家的敵人。揭穿這青陽教造反,甚至逼着青陽教造反的事情,卻不該是自家來做啊!
“人道之事,還是人道自己來做。”劉易淡淡的說着。
“主公,難道不能交給陳方御使麼?”牟蘇問着。殘留的生前儒家人道之力,使他有些不甘心的說着。
交給陳方。這就依舊能夠揭露青陽教的反意。使着大虞有所戒備。
劉易緩緩搖頭,已經殺了陳方的人。而且自家藉助宦官的力量。獲得這神職的冊封的事情,恐怕也大大得罪了大將軍竇冀一黨。
這個時候,就算把人交給了陳方,恐怕也不會領着自家半點人情。說不定更有怨恨!
而且,恐怕連宦官一黨,也同樣是稀裡糊塗的得罪了。畢竟這些宦官原本和青陽道的關係不淺,說不定就要吃連累,掛落。
因此,這般傻事,劉易自然不願意做的。
他語重心長的說着:“我等如今行着神道,就要做神道之事。這人道之事,朝廷之事,就非我等現在能夠插手!”
雖然將代田法獻給了朝廷,並且直接公佈了天下。這就獲得了巨大的氣運,填補了空缺,坐穩神位。但是還是需要三年的時間,才能穩定。
這個時候,劉易反而不希望大亂了。只要坐穩了這神位,有着豐收神職,有着肅山道場。便是天下大亂,改朝換代,也都動搖不了劉易的位置。
因此,其他一切東西,都可以放一放。
“是!”見着劉易態度,這牟蘇終究是醒悟,無奈應着是。
便吩咐下面的人把殘廢了的雲秦送到了趙驥手中,其他劉易就並沒有多管。
這刻就開心祭煉這各種法器,雖然成就了炎霄皓天的符召,有着金色神力。畢竟時日尚短,積累不夠,想要祭煉出陰陽大磨來,卻就沒有那麼容易。需要海量的神力支撐……
這就想着自家世界的佛門十八層地獄來,每一層地獄都有着不同的酷刑,刀山火海之類,都是等閒。卻也是將那最終審判的罪鬼投入其中,痛苦折磨。
這折磨,自然就不是加以取樂了。據說這十八層地獄,是以受罪時間的長短與罪刑等級輕重而排列。每一地獄比前一地獄,增苦二十倍,增壽一倍。道理和劉易所猜測的差不多,都是爲了這怨氣和煞氣啊!
想着這些,心中就有了主意。一次性祭煉出陰陽大磨來,那就不容易。但是卻可以仿效十八層地獄,用着各種刑具,層層受苦懲罰。
想着,這就容易了。隨手拿出幾塊陰沉鐵來。手中火焰生出,帶着金芒流過。
這就很快的,一個個刀山。油鍋之類的刑具在劉易面前的出現。卻也不必花樣太多,只不過是一層層的剝離淨化而已。
待着最後罪孽徹底的洗清。就是最好的超脫時候。
這些刑具上就有着一點點的花紋符籙閃過,這就是用着鬼帝刑罰之道所提煉而出的。畢竟,這刻,劉易就沒有結成這般的神職。
許久之後,劉易才吩咐着人進來,將這些刑具帶走,送到鬼獄之中去。
鄭武押解着雲秦交給趙驥,這般事情。很快就被陸幽知道了。
這個時候正在俯首文案的他便擡頭起來,許久不見。雖然一直忙碌着,但是這刻就能見到眉心之中,一點豪光燦然,不斷旋轉,宛如光明。
卻是心性之光,越發明澈。雖然受了劉易的神印,入了劉易的彀中。但是卻依舊心性光明,受着儒家薰陶。
雖然是鬼神,但是身上卻依舊有着一層耀眼明光。雖然是薄薄一層。但是卻是浩瀚博大。卻是人道之力了!
“主公所爲,大爲不妥。我當進諫!”陸幽說着,眉心的光芒轉動着。沉聲而說。
在他看來,劉易這般選擇,就有着隱私權道的意思。非是直道而行。作爲臣子,便當勸諫。
雖然這麼說着,終究是要勸諫自家主君。還是應該委婉一些,有着策略纔是。
因此拿起了一本薄子,就緩緩來到地神府邸。卻被攔了下來:“主公正在修煉。”
“那我先等等,主公一醒來,立刻通報!”
“是!”這護衛就不敢怠慢說着。
等着劉易出關。這刻陸幽卻就等待多時了,向着劉易行禮。
劉易含笑說着:“陸君何事來見?”雖然問着。但是心中卻已經猜到幾分。心中就有些苦笑。
這人才就和追女朋友一般,都是難得駕馭啊!本事越大。這就越有脾性。一個不好,就有可能導致人才出走。尤其是陸幽這般大才!
這方世界,雖然講究着忠誠。但是並不是那種無條件的死忠。所謂合則留,不合則去。方今世界,不僅君擇臣,臣亦擇君!
因此,雖然自家上次當機立斷。用着神印將陸幽拴住,就好像買了結婚戒指把女朋友給拴住一般。
但是這太違反了其人原則,或者太過沖突,依舊可能離開。這般想着,卻是從容待之,如對大賓。
陸幽見了,整正說着:“主公,這會陵縣的人丁薄已經整理而出。特來獻上!”
劉易就稍稍鬆了口氣,含笑接了過來。原本以爲這陸幽聽到了剛纔的雲秦的事情,所以來找。但是這刻不直接提出,就說明這陸幽對自家歸屬感也深。不會輕易撂挑子。
接過人丁薄,劉易詳細查看。一邊聽陸幽說着:“本縣是中縣,有着八千一百零三戶。實際人口有着四萬七千六百二十六人。其中縣城有着三千三百五十四戶,下面又有着……”
一長串的數字都從陸幽口中報了出來。這人口比劉易最早預想的還要多些,按照官方的記載就只有三萬多人。藏匿的人口足有一兩萬人,幾乎是人口的三分之一。這就恐怖了。
也就是說,這一個縣起碼也有着三分之一左右的人沒有繳納稅收。推算下來,這全天下,差不多也有着如此多的藏匿戶口。
這大虞的財政狀況,幾乎就可想而知了!
想着,每一朝每一代,開國時候,雖然人口經過戰亂,人丁減少,大量良田荒廢。但是那時候藏匿人口不多,官府組織有力,這朝廷稅收狀況就良好。
到了中期以後,隨着人口繁衍,人丁大增,天下開闢的荒廢良田也會越多。但是隨着官府組織力的衰退,這財政收入搞不好還要大量減少。到了最後,財政惡化,就只能窮徵暴斂了。
這大虞朝,隱匿這三分之一人口,其實這天下局勢就可見一斑了。
不過,這和他劉易關係並不大。靜靜聽着:“已經按照主公吩咐,派出鬼兵夜間巡查。記錄人間善惡,種種罪行善行。功過記錄,留待日後的審判。”
劉易聽着微笑點頭。心中其實卻已經對着這些事情不大爲然了。隨着劉易對於神道的認識,越來越深刻,就造就知道。這些事情,非是神道作爲。
不過只是人道之補充罷了!
不過。若非以這般大義名分,以着善惡爲名,進行獎罰。這鬼獄的建立,卻就缺少這般的大義名分,難以讓人心服了。
這些考量,就不必說出。總得讓人全心全意的相信去做。像是陸幽這等,信奉儒家道理的神靈,便是最後人選了。
說起來這陰司篳路藍縷的建設着。現在漸漸有了基礎。隨着這般的調查,摸底,這陰司就慢慢成形。起碼在這會陵縣,就有了氣候。
這些,都是陸幽的辛苦和功勞了。
“陸君行這般事情,可謂是功德無量!”劉易笑着說着。
“不敢,下神只是在主公麾下,做了一點小事而已。若無主公支撐着大局,我這等事情,也做不成!”
劉易不等陸幽開口勸諫。就擺手說道:“我等這般互相吹捧,莫要讓人聽了,笑掉大牙。”
說着。也拿出一本書來,笑着:“你看看,這書裡寫着怎麼樣?”
陸幽接過,見着卻是地神真君大願經。揭開一看,卻見開宗明義,設生以賞善,設死以威惡。
這兩句一出,就讓陸幽動容,捧書細看着。這就是點明其旨了。只是還有着更深層的內容陸幽雖然沒有想到。日後才能慢慢見着真顏色!
雖然如此。但是已經足夠陸幽震動,一時間把自己來此的真正目的給暫時放下了。見着後面幾句:“元氣恍惚自然。共凝成一,名爲天也。分而生陰而成地。名爲二也,因爲上天下地,陰陽相合施生人,名爲三也。
三統共生,長養凡物名爲財,財共生欲,欲共生邪,邪共生奸,奸共生猾,猾共生害而不止則亂敗,敗而不止不可復理,因窮還反其本,共名爲承負。”
這是說的天地生成之理,這方世界卻無這種說法。都是說五帝造天地,承載撫育。而儒家卻也沒有新鮮說法,只能避而不談。
這刻,見着劉易提出這般說法。就有着聳然動容的感覺。這是完全嶄新的天地觀念了。起碼在這方世界,卻是完全嶄新。
就苦笑着掩卷說着:“主公,這經文在我們這裡私下看看還差不多。若是一傳出去,就有着滔天大禍。不論是神道還是人道,恐怕都不會容忍我等……”
卻是這方世界五氣糾結成形世界,化而爲五帝,鎮壓四方。
這是這方世界的鐵律,不僅是神道遵循。便是儒家也信奉這說法,因此又有五帝感生降世,歷代皇朝都是五帝感生所降下,輪流主宰這世間云云。
從這點來說,那五帝卻又超出了神道之外。是亙古不磨的神祇。
但是事實上,這五帝之位雖然一直不變。但是主宰這神職的,卻都已經換過幾茬了。
每一次都會引起腥風血雨,喚作天人革命。卻是席捲這世界一切的巨大浩劫。幾乎等於這滅世重生。
因此這方世界雖然歷史悠久,不知道多少萬年。但是真正能夠記載的卻夜就只有幾千年罷了。
說這麼多,只是爲了說明。這方世界是五帝所主宰着,劉易貿貿然的拋出這經文。否定五帝創世,引來五帝出手,這就要整個毀滅。
因此着,陸幽見了,眼前豁然開朗。似乎眼前一亮,彷佛見到了一個新的世界,卻也爲之駭然。生怕引來禍事。這就被人反掌鎮壓!
劉易微微一笑,輕鬆說着:“那就把這些去掉好了。”
原本寫出,就只是爲了投石問路而已。這刻見了陸幽表現,劉易自然該知道如何辦了。
見了劉易這般輕鬆,陸幽稍稍放下一點心來,卻還是忍不住說着:“主公,這種說法,日後最好再休要提起……”
劉易從諫如流,笑着:“放心吧,我也只是給你看看而已。”
說着伸手一抹,這內容就從書本上抹了開去,再不顯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