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郡治定圖城城池算是整個南郡最爲高大的城池,此城爲南郡中心,繁華的異常,白晝裡不說車水馬龍,也是人來人往。
這正午時分發生兵變,將士殺氣沖天,自然很快教整城的人都躁動起來。
尋常百姓大都意識到不妙躲到了家裡,有那平常也是遊手好閒的惡漢同乘火打劫的幫派份子打砸搶燒,在亂中取利。也有那有感城中不安寧之人逃出城外。
“這是怎地?爲何如此多百姓倉皇出逃?”
“聽人說軍營譁變造反了!”
“這如何是好?”…
守在城門的一些士卒也是你看我我看你,他們的上官什長之流也是滿臉沉重,根本不知曉城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躲開躲開都躲開!”
“別擋爺爺的路!”
“快!快點!”…
只聽得一陣喧囂聲響起,幾十個兵士殺氣騰騰地衝向城門這邊,讓許多正在出城的百姓雞飛狗跳。
“都不許走!都不許走!把城門關上!違令者殺無赦!”領頭的什長大聲吼道。
“都給我回去!回自家把門一關安穩起來!誰敢作亂就地格殺!”
“節度使大人有令!誰敢出城以通敵論處!”
“鄉親們快回去!”…
跟着而來的士兵們一個個扯着嗓子大喊。
“這…這…林兄!這是何故啊?到底出了何事?”
見着這些同僚們甲冑染血,刀劍出鞘,城門處的什長沒敢上前,只是大聲問道。
被喚作林性的什長冷冷一笑說道:“胡人無道,郡守失德,劉越劉使君響應天下英雄反僞朝之召!我等大營兄弟皆願跟着使君幹,已經誅殺了昏庸郡守,無能郡丞,弟兄們舉劉使君爲南郡節度使!使君有令,關四方城門,免胡狗竄逃!爾等待如何?”
“啊?”
這守門什長聽後頓時如晴天霹靂一般驚呆,他怎麼也想不到短短時間內城中竟然出了如此變故。
看着對方那明晃晃染血的刀劍,在腦中思慮着種種得失,臉色不禁變得很蒼白。
“怎地會是這樣!”
“我的爺爺啊…”
守城的一衆兵卒也是不敢置信,目光呆滯,誰能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原來百姓說的是真的。
“這…這…造反了?”一個兵卒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混賬!是撥亂反正!殺胡狗,祭蒼天,還我兒郎淨土!我等義舉天下共行!”林性什長立即出言吼道。
“沒錯地,是殺胡狗!”
“跟不跟我們幹!”
“不跟我們乾的都是胡人走狗,都該死!”
“你們想當胡人的鷹犬嗎?”
這身後幾十號人氣勢洶洶,殺氣沸騰,沒由得讓守城的十幾個人臉色青白。
林性什長爲劉越最初招攬的那幾十人中一人,他見守城什長目光陰沉,心裡已經有了打算,這人若在不降,就趁機一刀殺了!
“我等願隨劉使君撥亂反正!”什長猶豫了半天,想了好多,最終還是無奈大聲說了出來。
不是他不知道造反的後果是什麼,而是此刻性命最爲要緊!
一看自己前面這羣同僚就是見了血的人,殺人絕不手軟,他可不願爲了朝廷而丟了自己性命。
守城士卒們緊促的呼吸也終於鬆了下去。
“那自然大好!趕快關門!誰也不許出去!”
……
掌控四門,城門一關,這一切自然就在掌握之中了,手握兵權,城內一切還不是揉捏搓扁,生殺與奪盡在手?此爲譚芳爲劉越獻軍中譁變功成後的第一計。
派遣軍士,箭上弓,刀出鞘,順着幾條大街嚴巡,誅殺趁機作亂之人,以安民心。此爲第二策!
借殺通胡賊子之口剿滅城中那幾家郡望,此爲第三策!
率衆攻城內胡人爵府,剿殺胡人,以定軍心,向一衆明志,此爲第四策!
…
“開門!”
“滾出來!”
“在不開門爺爺劈了你!”
“殺進去就雞犬不留!”
…
一座胡人貴族的爵府門前,士卒們破口大罵,使巨木猛撞大門。
此刻這座胡人大宅已被牢牢包圍,劉越目光睥睨盯着搖搖欲墜的大門。
“一,二,嘿!”
咚!
“一,二,嘿!”
咚!
“一,二,嘿!”
咚!
…
終於,大門在十幾人巨力下不堪重負,被狠狠撞開,一連着門後許多人倒下的叫聲。
“殺啊!”
“殺了這羣反賊!”
“建功立業!殺反賊了!”
“貴人有令,殺一反賊賞白銀一兩!”…
門剛被撞開,就有上百號家丁模樣的人拿着鋼刀利刃向大門外的士卒發起衝擊。
胡人貴族爲非作歹,在民間肆意妄爲,一般稍微地位崇高之人都有護身高手甲士相隨,畢竟“殺胡義士”也不在少數。
尤其是入主中原後,胡人貴族把門閥望族的那一套給學來了,在自家府邸養奴僕,蓄死士,多藏刀兵。
但劉越怎會不想到?
只是可笑府中之人實在不通兵法,這樣豈不是送死行爲?
“放箭!”
早就準備好的弓箭手在上官指令下齊齊放箭,箭矢如那雨點一般飛出去,雙方距離還不遠,頓時強勁的箭矢就讓衝擊而來的家兵們死傷慘重,哀嚎慘叫。
“再放!”
咻咻咻!
又是一輪箭矢打過去,那門後大院中已經沒有幾個站着的人了。
“弟兄們隨我殺!”劉越拔出腰間之劍,舉起大吼道。
“隨使君建功立業!”
“隨使君建功立業!”…
也不知誰率先喊了一聲,劉越身後的士卒們個個紅眼振奮,大叫如潮水一般涌進去。
“殺殺殺!都是胡狗!”
一個士卒紅着眼一刀捅進一個侍女的肚子,根本不管對方的哀嚎。
“雞犬不留!”
另一個士卒一劍砍翻一個蹲在石頭後面的奴僕,怒視着尋找下一個沒有穿甲冑的人。
大軍殺進胡人府邸,見人就殺,見人就砍,毫不講道理,簡直如匪。
但劉越知道,自己以殺胡爲口號號召兵士,必須給他們一個方向和目標,讓他們發泄出去。
不然,這軍心潰散就在頃刻之間。
這也是沒有經過積累沉澱,不是自己所練兵卒之故。
劉越當然不想,只是時不我待,也只能如此。
好在大事已成,其餘可在之後徐徐圖之。
“殺!”
想着,劉越同樣一劍砍死一個還拿着刀的奴僕,向着府邸中心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