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楊世軒最怕的不是原職不動,而是被調離武虹縣去別的地方繼續當官。他的根基全在武虹縣,神殿的團隊也好,陽間的團隊也罷,一時半會兒根本不好調離武虹縣,一旦離開,就意味着損失慘重。
幸好,最後的結果讓楊世軒大感滿意,留在了武虹縣不說,還成了武虹縣城隍系統的大哥大,管着九鎮五街道,總計將近九十萬的人口,手下還有一羣仙官當走狗……楊世軒覺得,自己可算是牛逼了一把。
然而,當他一搖一擺端着官架子,從門外進入武虹縣城隍衙門公堂的時候,他卻有些愣住了,準確的說,是腦子有些不夠用了,縣衙裡頭啥時候又多了兩個七品官?這不,人家正在公堂上有說有笑呢……
兩個人身上都穿着七品官的官袍,一個是文職的,一個是武職的,一個搬了張椅子翹着二郎腿坐在那裡,一個斜靠在審案桌上,手裡頭還端着一隻小酒盅,在那裡談笑風生!
見楊世軒從門外進來,這兩個仙官都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楊世軒,就完全把楊世軒當成了空氣,繼續在那裡說笑着。
楊世軒下意識擡頭看了看公堂上那塊‘明鏡高懸’的牌匾……怪了,自己也沒走錯地方啊。難不成是讓人入侵了?
在門口愣了愣,楊世軒有點反應過來了,好像說武虹縣城隍衙門除了一個城隍神是正七品的仙官之外,還有什麼文武判官是從七品的仙官?但楊世軒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兩個人。下意識就給忘掉了。
見到這兩個人,楊世軒搞懂了對方的身份,不過臉sè卻慢慢地yīn沉了下來,他從來都是人敬一尺我敬一丈的xìng格,無非就是兩個從七品的仙官而已,老子現在是正兒八經的七品官!
“你們兩個,誰讓你們進來的?!”楊世軒臉sè一沉,直接質問了起來。[ . ]
直到這個時候。在那裡談笑風生的兩個仙官,才一前一後地扭頭望向了楊世軒,那個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的武職仙官朝楊世軒隨意地笑了笑,吊兒郎當地說道:“你就是那個走了狗屎運的後生小輩?官威不小麼……”
隨口一句話。點燃了楊世軒心頭的怒火,但還沒等楊世軒爆發出來,那個拿着小酒盅臉sè有些發紅的文職仙官,就在審案桌旁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們不爲難你。你也別跟我們抖架子,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事情鬧大了對你沒好處。”
“……”楊世軒有些莫名其妙了,這裡是老子的公堂。啥時候輪得到別人來指手畫腳了?
他倒是剛進縣衙的時候,就被一些老人叮囑過。千萬不可頂撞縣衙裡的文武判官,但那個時候他才只是個小小的從九品仙官。惹不起從七品的文武判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現在……他是城隍神啊!!
對方顯然是不把他當盤菜了,楊世軒沉着臉扭頭喊道:“來人!!”
“城隍大人有何事吩咐?”門外頓時就有四個衙役應聲而入,一字排開朝楊世軒抱拳施禮。
而楊世軒則微微一擡手,說道:“已經到了升堂的時間,還不把閒雜人等轟出公堂?”
“啊?!”這四個從門外進來的衙役仙官,幾乎同時愕然地擡起了頭,望着楊世軒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閒雜人等轟出去?可這裡除了楊世軒之外,就只剩下大半年沒見的文判官葉大人,和武判官李大人了……
四個衙役仙官全都傻眼了,楊世軒卻皺起了眉頭,“怎麼,沒聽懂本官的意思麼?”
“行了,你也別爲難他們了. -”一旁的文判官葉江輝笑了起來,放下手中的小酒盅,說道:“擺官威不是你這麼擺的,爲難手下算個什麼本事?有什麼不滿的,你儘管朝我們直接來就是了,何必畏手畏腳的呢?”
說着,這葉江輝居然就擺了擺手,朝那四個衙役仙官說道:“你們四個先退下吧,城隍神昨晚沒休息好,難免火氣大了點,這種事情你們就別跟着一起參和了,出去出去。”
那四個衙役仙官頓時如蒙大赦,連吭聲都不敢再吭上一聲,直接落荒而逃了。
楊世軒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兩個真的只是理論上的,自己的左膀右臂?爲啥看着好像比自己這個城隍神還要囂張似地?文武判官在縣衙當中沒什麼事情可幹,一般都是不在縣衙的,楊世軒這麼久也沒見過他們兩個人,便足以見得他們對縣衙而言,根本就沒什麼作用,無非就是掛個閒職……等等!
忽然間,楊世軒好像有點懂了,在城隍系統這個非常忙碌的衙門當中,還能撈到閒職跟大爺似地供養起來……這是一般人能辦到的事情?這姓葉的和姓李的,怕是來頭不小啊!
慢慢壓下了心頭躥動的怒火,楊世軒板着臉問道:“你們兩個,一個是縣衙的文判官,一個是縣衙的武判官,按照城隍衙門的規矩,你們本該是本官的左膀右臂,如此輕浮,叫本官如何信任你們?”
“啥?你說啥?!”在椅子上坐着的武判官李盛漢,忽然間瞪大了雙眼,滿臉不可思議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盯着楊世軒看了好幾秒鐘,才忽然間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左膀右臂,葉兄,你聽見沒有?他居然說我們是他的左膀右臂!這可真是太好笑了,我說,那姓楊的小子,姓郭的臨走前沒告訴過你,我們兄弟兩個是啥來頭嗎?!”
李盛漢大笑了起來,葉江輝臉上也同樣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意,他輕輕的鼓了鼓掌,然後慢條斯理地朝楊世軒說道:“城隍衙門什麼的,跟我們沒關係,左膀右臂什麼的,你還不夠資格……縣衙裡頭亂糟糟的破事,我們兄弟兩個懶得管,今天我們之所以回來,主要有兩個目的。”
腰間挎着一把大刀的李盛漢咧了咧嘴巴,說道:“第一件事情呢,是我們聽說有個走了狗屎運的小子爬上了城隍之位,當然,也就是你,我們這第一件事情就是回來看看你,阿貓阿狗的也能當城隍,這還是比較稀奇的事情……那第二件事情呢,就是回來拿靈菇的,姓郭的每年拿出一百二十萬靈菇保平安,否則你以爲他在縣衙能呆的那麼安穩?”
葉江輝在一旁補充道:“我們聽說你還是比較能掙靈菇的,至少在這方面,要比廢材郭新堯好了那麼一丁點……因此,我們決定,從現在開始,每年一百二十萬靈菇的定額,正式翻番了……也不欺負你,隨便給個五六百萬的意思一下就行了。”
“當然,這不是兩個人的配額,是一個人的配額!”李盛漢接着補充道:“也就是說,你每年拿出一千來萬的靈菇交給我們,我們纔不管你是阿貓阿狗還是人中龍鳳呢,這城隍神的椅子,你都能安穩的坐下去。”
“但是!”葉江輝笑了起來,眯着眼,有一種毒蛇盯上獵物的感覺,“如果你不識好歹拒絕我們,或者在靈菇數量上做手腳……那就恭喜你了,你這城隍神的椅子,最多再坐一個月,我們就會讓你乖乖滾蛋!”
“不要懷疑我們的能力,當初姓郭的廢材,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我們手下留情的。”李盛漢也跟着笑了起來,“你要是不信的話,儘可以去問問姓郭的當年的情況。”
“好了……我們的話都說完了,條件就是這些,就看你夠不夠聰明瞭。”葉江輝做了最後的總結。
聽着這兩個無恥之徒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地講條件,素來都不是逆來順受xìng格的楊世軒,怎麼可能忍得住叫他們這樣欺負?
他學着對方的口吻,豎起了兩根手指頭,“那好,本官也跟你們講兩件事情……第一,就憑你們兩個渣渣,還不是本城隍的對手,收起你們那點可憐的驕傲,因爲那在本官眼裡就是個笑話!第二,不要試圖挑戰本官的底線,否則你們會很慘很慘,不信的話,你們儘可以使出你們的手段,看最後哭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李盛漢和葉江輝同時愣住了。
但楊世軒卻已經轉過身去朝着門外沉聲喝道:“本官的立場就擺明在這兒了,該怎麼選擇,你們自己看着辦!”
說完,楊世軒又扭頭看了李盛漢和葉江輝一眼,淡淡地說道:“時間可差不多了,本官沒空跟你們玩這些弱智的遊戲,限你們十秒鐘內滾出縣衙,否則就別怪本官對你們不客氣了!”
“……”葉江輝和李盛漢都沒想到楊世軒居然光棍到這種程度,難道郭新堯真的沒有告訴他,他們兩個的真實身份嗎?
葉江輝似乎還想說點什麼,但李盛漢卻笑了起來,“行,夠種!既然你自己找死,那老子就滿足你又如何!”
大笑聲中,李盛漢離開了縣衙,葉江輝在憐憫地看了一眼楊世軒後,也隨後跟了上去……
楊世軒朝地上吐了口痰,皺着眉頭說道:“什麼玩樣兒,真拿自己當大爺了!……來人,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