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那座小山在,便能清楚的看到山腳下的村莊,現在裡莊裡只經變成了一片火海,在村莊中央,男人們、女人們還有老人和孩子,一邊悲呼着一邊四處奔逃,試圖找到一條生路,但不管他們跑到哪裡,都會被耀武揚威的武士們堵回來。
殺戮並沒有發生,或者說,暫時沒有發生,看到這一幕的秋奧更確定了,那些武士的真正用意,並不是屠戮村民,而是即將趕到的男爵。
其實,貴族也是分好壞的,有貪婪、殘忍、粗暴的貴族,也有正義、仁善、秉持責任的貴族,說貴族們都是好人,固然可笑,但說貴族們都是混蛋,那也有失公允。
整個大陸的文明進程處於封建時期,真正的封建和中央集權是兩碼事,大概來說”公國的公爵佔據了最大也是最好的一塊土地,然後把其他土地分給侯爵,侯爵也佔據了最大、最好的土地,然後把其他土地分給伯爵,而伯爵則把土地分給子爵和男爵,公爵的力量固然強大無比,但他的權力只限於他自己的領地內,例如說,他不能左右侯爵的繼承權,例如說,看哪個伯爵不順眼,他可以派人把那個伯爵幹掉,但想廢除伯爵的爵位,那就要費一番周折了,有很多程序要走。
當然,規則只是明面上的,如果面對一個強而有力、正值盛年的大公,任何規則都會被扭曲。
正因爲這樣,很多貴族都有一種強烈的責任感”領地內是否太平,領地的人口是在逐漸增加還是逐漸流失,這些都直接影響到整個家族的興亡。
尤其是最底層的貴族,只要稍微有些能力,便絕對不會在這方面馬嘉大意,也不願給領地內的子民留下橫行霸道的印象,做得太過分,基數最大的農夫就會投奔別的地方去領地的收入越來越少,他的位置也就坐不長久了。
領地不是白得的,男爵和子爵要向伯爵進貢,而伯爵要向侯爵進貢交不起貢,領地就會被收回,然後從大批有爵位卻沒封地的貴族中重新進行選拔。
嚴格的說,貴族其實是一種高危行業,每逢大陸出現變動,大大小小的家族便一個接一個泯滅在歷史的長河中。
農夫的責任是種地,而貴族的責任不止是管理還有戰鬥每當有外來威脅侵入領地時,領主必須挺身而出,爲保護治下的子民而戰。
不過,這也是明面上的規則,有的可以做到,有的卻怎麼也做不到。
比如說索菲亞,黃昏時得知一個村莊被屠戮一空的訪息,她只是感到驚訝但換成克里斯平原,她就算刨地三尺,也要把兇手揪出來!
還有,索菲亞本來是可以快速追上秋奧的,可她卻在堆塔鎮附近和佛郎維匪幫的馬隊硬碰硬打了好幾仗,就是因爲遊蕩的馬隊已經嚴重威脅到了男爵領的安全。
當時她的人手不夠,一面派人回男爵領徵調武士,一面派出使者向伯爵領和侯爵領求援也幸好,在她派出使者的第二天侯爵領的軍隊便突然出現了,而佛郎維匪幫因爲幾個匪首都去了聖蒂斯城,戰鬥力大減結果被索菲亞和侯爵領的軍隊殺得落荒而逃。
只不過,秋奧並不知道這些更不知道自己無意之間救了索菲亞一次,如果當時佛郎維等匪首都在馬隊中,也並索菲亞早已經玉殞香訪了。
秋奧悄悄向村莊接近着,他在這方面是不會露出任何馬腳的,但因爲擔心後面的雷蒙被人發現,只得放慢速度回頭低聲囑咐幾句,結果再轉過身,已經找不到歌頓了。
在村莊中,武士們橫衝直撞,一直在緩緩壓縮村民們奔跑的空間,最後數百個村民都被困在當中的廣丵場上,而武士們則在外圍成一圈。
場中的情景非常混亂,大人叫、小孩哭,還有連天的哀求聲,幾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跳到前面,正大聲叫着什麼,似乎在責問對方爲什麼要襲擊村子。
“都他嗎給我閉嘴!!”爲首的武士突然發出吼聲。
場中隨之變得一片寂靜,想叫的不敢叫了,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也被身邊的大人緊緊捂住了嘴。
“時間差不多了,鄧肯該到了吧?”那爲首的武士用不耐煩的目光掃視着廣丵場,接着喝道:““把他們都給我宰了”
人羣當時就炸了,他們本來還抱着僥倖的想法”現在聽到人家要動手,立即四散奔逃。
不過武士們已經圍成了水泄不通的包圍圈,普通的村民哪裡是武士們的對手,過來一個便被砍倒一個,過來兩個便被砍倒一雙,只幾息的時間,廣丵場周圍已經出現了幾十具屍體,剩下的村民們見勢不妙,又向廣丵場中心涌去,他們相歹踐踏着、推搡着,哭聲震天,場面愈發的混亂了。
要糟!秋奧和雷蒙對視了一眼,他們已經可以預料,歌頓將要出現了!如果沒有流血,歌頓還能忍耐,現在麼……準備動手吧。
果然,歌頓的身影在一處房屋後靜悄悄的升了起來,接着右手虛握成拳,片刻之後,猛地向內一縮,隨後他的身影又向下隱去。
在沒有雷蒙做擋箭牌的情況下,那傢伙還是知道自我保護的……
一點火光在武士們當中亮起,接着變成一顆急速膨脹開的火球,下一刻,火球在巨響聲中炸開,化作無數飛濺的流光。
那些武士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也幸好他們的站位不是太集中,只有六、七個武士被流光擊中,連人帶馬慘號着仆倒在地。
那爲首的武士在火光出現的同時已經回過頭,但炎爆的釋放時間需要兩秒鐘,歌頓在火光出現之前已經隱下去了,他什麼都沒看到。
“光芒武士?”那爲首的武士用手一指,喝道:“那邊去幾個人!”
當距離最近的十幾個武士亂哄哄衝進小巷時,歌頓卻在一處偏僻的豬圈裡探出頭,他長吸一口氣,又悄悄釋放出一道炎爆。
秋奧有些錯愕,在他的印象裡,歌頓的風格是硬打硬進無遮攔舟,早就應該是烈焰斬四處橫飛了,他也知道烈焰斬會暴露位置?
那爲首的武士勃然大怒,身形已從馬背上躍起,儘管歌頓已先一步伏低身體,但大概位置已經被他捕捉到了。
如……,火光在巨響聲中再次綻放,而那爲首的武士竟然筆直穿過爆裂的火光,每下落去,一道金黃色的護罩把他牢牢護在當中,擋住了流光的傷害。
下一刻,那武士的雙腳已經落在地面上,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響,一道圓形的衝擊波以那武士爲中心,快速向四面捲去,一道道細小裂縫轉眼間便在幾十米範圍內組成了一張巨型的殊網。
有兩個武士和幾個村民不幸被籠罩在蛛網內,戰馬瞬間便被切割成無數碎塊,戰馬上的武士還有幾個村民也同樣被絞碎,而四周的房屋也在同時倒塌,包括那豬圈,全部化作一片片飛散的煙塵,而歌頓狼狽萬分的從煙塵中滾了出去,看起來似乎沒有受傷,但他已徹底暴露在外了。
“地之踐踏?極限武士?!”雷蒙大吃一驚,隨後就要衝出去。
“先等等……”秋奧一把拽住雷蒙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緊接着一個聲音在高喊着:“住手……住手……”
那爲首的武士惡狠狠的看了歌頓一眼,接着揮了揮手,他手下的武士們迅速向一起聚集着,顯然,來者纔是他的心腹大患,至於歌頓,具是一個給他製造了麻煩的陌生武士,他可以等一會再轉過頭來收拾。
片刻間,由上百名武士組成的馬隊已經逼近,爲首的是一今年紀在三十左右的壯年武士,他的衣着倒是很華貴,但容貌卻顯得很邋遢,寸許長的鬍渣,頭髮散亂,似乎有一段時間沒有收拾過自己了。
“原來是你,高登!!”那武士勒住戰馬,冷冷的看着對方。
“呵吼……,鄧肯男爵,終於捨得離開你的狗窩了?”那叫高登的武士用輕蔑的口吻說道。
“如果你想對付我,儘管來我的城堡!”鄧肯男爵強自控制着怒火,一字一句的說道:“欺負這些平民,你也算是一名武士?”
“哈,你那個沒了雙腿的老婆確實厲害,我不是她的對手。”高登大笑:““仙……,她總不會跟着你一起出來吧?難道要靠你們擡着?”
“你敢侮辱安東妮!”鄧肯男爵的雙拳緩緩握緊。
“侮辱?”高登嗤了一聲:“鄧肯,我抓住你後,會帶着你去見那個賤丵人的,如果我讓她趴在地上舔我的腳趾……你說她會不會按照我說的做呢?”
鄧肯男爵一愣,隨後臉色大變。
“晚了。”高登冷笑道:“你不該出來的。”說完他揮了揮手,身後一個武士舉起螺號,用力吹響,悠悠的螺號聲在夜空中傳出老遠。
還沒等鄧肯男爵做出反應,一道烈焰斬驀然綻放,高登手下幾個武士一直在盯着歌頓,但還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其中一個武士被烈焰斬劈了個正着,嚎叫着倒飛出去。
“嘿嘿……看到沒有?歌頓那傢伙生氣了。”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隨後響起:“被人無視的感覺……嘖嘖,很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