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濟的公爵府裡,一個相貌恬靜、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人端坐在椅子上,在她身前幾米遠處,一個武士垂首站在那裡。
良久之後,那女人緩緩開口說道:“你確定沒有看錯?”
那女人不開口時看上去就是一個靦腆內向的大家閨秀,姿容也不過是上中而已,可她一開口說話,臉上便盪漾出一種濃濃的chūn情,讓人忍不住怦然心動,聲音柔媚入骨,似乎蘊含着一種令人血脈賁張的魔力,換做是普通人,一定會忍不住擡頭去看,只是聲音便如此誘人,那麼聲音的主人又該是何等的驚豔?自制力差些的,或許會直接撲上去也說不定。
這女人的聲音和她清秀典雅的容貌一點都不般配,很難想象如此勾人心魄的聲音是從她嘴裡發出來的,但兩樣組合在一起,偏偏擁有了一種奇異的魅力,所謂上得廳堂、入得閨房,指的大概就是這一種女人了。在某種特定的時刻,她的聲音無疑會成爲效果奇佳的催情劑,令男人yù罷不能。
可那武士卻彷彿感覺不到一般,依然低着頭,畢恭畢敬的回答道:“是的,夫人。”
那女人沉默了下來,房間中又陷入了寂靜,似乎連根針掉落在地上都清晰可聞,武士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面前這女人看似一副任人採摘的嬌弱模樣,但只有瞭解她的人才會清楚她的可怕,只要一句話說得不合對方心意,他這輩子都別走出這間屋子了。
這女人正是斐濟的夫人,黑山大公的侄女,安琪拉。原本她們的計劃是天衣無縫的,整個大公領內的勢力一共分成了三派,斐濟大公手下自然有一些死忠派,安琪拉經過這麼多年的經營、滲透,掌握了第二股勢力,剩下的一些貴族和薩姆爾等幾個比較有野心的侯爵則屬於第三方勢力。
表面看上去,不管是斐濟大公還是安琪拉,都在全力拉攏薩姆爾這些人,實則誰都沒有把他們真正放在眼裡,騎牆派的結局往往都是最悲慘的,短時間內或許能夠得到更大的利益,可一旦衝突爆發時,先被解決掉的無疑會是他們這些不穩定因素。
所以安琪拉纔會在明知對方有聖級強者的情況下,還設局讓薩姆爾這些人去攻打賽因的侯爵領,目的就是讓他們送死。
沒有了薩姆爾這些人擎肘,安琪拉聯合黑山大公便可以一舉掃清所有隸屬於斐濟的死忠力量,至於賽因侯爵身後那位聖級強者,安琪拉相信對方一定不會是黑山大公的對手,賽因侯爵肯定也是要死的,在安琪拉眼中他同樣屬於不穩定因素,和北邊的聖蒂斯城偷偷摸摸的開發了一片極品星辰碎片礦區,這麼大的事情居然都沒有稟報大公領,分明是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可計劃永遠沒有變化快,斐濟裝病的消息就已經很令人震驚了,那位未曾謀面的聖級強者,實力更是強得離譜,竟然在黑山大公和斐濟聯手的情況下,還能一舉擊殺斐濟,然後逼退黑山大公,這樣恐怖的力量,或許神武者也不過如此吧。
現在安琪拉已經不考慮怎樣吞併斐濟的大公領了,眼下最關鍵的問題是如何活下去,她當然可以趁着賽因侯爵還沒有抵達大公領時逃往黑山公國,可真是那樣做的話,這麼多年的籌劃便全部付之東流了,她不甘心。
而且安琪拉之所以能夠在斐濟的眼皮底下拉攏起一股勢力,最大的原因是她身後站着黑山大公,如果不是考慮到這點,斐濟早就出手殺死她了,哪裡還能夠讓她在自己的領地裡爲所yù爲。
黑山大公這一退,相當一部分人便開始不安分起來,事情很明顯了,連黑山大公都在對方威勢的壓迫下,灰溜溜的撤走,就憑安琪拉手裡這點人,拿什麼和對方鬥?
大公的位置鐵定是要換人的,那些人之所以背叛了斐濟,追隨安琪拉,爲的當然是利益,沒有利益的事誰會去做呢,而現在,安琪拉顯然已經不能給他們帶來利益了,所以他們有必要開始考慮自己的退路,這是人之常情,也是安琪拉無法控制的。
不論是誰做大公領,都不可能留着安琪拉,安琪拉自己也很清楚這個問題。
留給安琪拉的選擇並不多,要麼走,要麼留。走的話是不會有人跟隨安琪拉到黑山公國的,依附於她的家族在這片土地上面生活了數百年,故土難離,除非是有生命危險,否則沒有人會舉族搬遷。
這片大陸上的人們領地意識非常強烈,那些家族在這裡可以呼風喚雨,但到了黑山公國,他們什麼都不是,甚至連xìng命都可能保不住,黑山公國的貴族們怎麼會允許別人到他們的飯碗裡搶食?!
連安琪拉自己都不想回黑山公國,儘管她是在那裡出生的,可正因爲是這樣,她才更加不想回去,黑山大公是什麼樣的人,安琪拉清楚得很,失去了大公夫人這個光環,黑山大公可能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儘管她這些年來在暗中裡應外合,爲黑山大公帶來了數不清的好處,但,現在她已經沒有用處了,必然會被黑山大公拋棄。黑山大公就是這樣現實的一個人,當你失去了價值時,他便會毫不猶豫的把你一腳踢開,就算是他的親侄女都不例外。
更壞的結果,是她淪爲某個人、或者某些人的玩物,曾經的大公領夫人,相信會有許多人對她感興趣的。
可是留下來的話,安琪拉又實在是想不出,要拿什麼才能打動一位聖級強者,一位斐濟和黑山大公聯手都無法戰勝的聖級強者。
如果對方只是一位武尊級別的強者,安琪拉或許還能考慮一下用姿sè打動對方,可聖級強者,心志大都堅如磐石,很難爲外物所動。
當然,也不排除其中有些人會有特殊的癖好,據說軍荼明大帝手下就有一個好sè如命的聖武士,夜夜無女不歡,問題是安琪拉得到的信息不多,分析不出這位聖級強者的xìng情,也就無從下手。
“我叔叔那邊,有什麼消息嗎?”儘管清楚黑山大公的爲人,安琪拉還是寄予了一線希望,哪怕是黑山大公告訴她一些對方的資料也好。
“沒有。”武士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那你就帶人去。”安琪拉淡淡的說道:“如果不能帶回有用的消息,那你也就不用回來了。”
“是,夫人。”武士低着頭退了出去,還不忘輕輕掩上了房門,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看來,只能靠自己了,安琪拉有些悲哀的想着,安琪拉在腦海中想出了一個個辦法,可隨即又被她自己否決掉了,聖級強者的力量讓她只能仰望,那些平常用得爛熟的小手法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顯得是那麼微不足道,自從嫁給斐濟以來,安琪拉還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無力的時候。
說來也怪,此刻安琪拉心裡最恨的不是那個攪亂了戰局的聖級強者,而是黑山大公,從親情的角度講,黑山大公確實有些絕情了,但從利益方面來說的話,黑山大公這樣做也無可厚非,既然瓦西里要大公領的位置,他當然要和安琪拉劃清界限。
其實安琪拉不清楚的是,即便黑山大公想幫她,現在也是有心無力,如果被瓦西里知道他還在搞一些小動作,那麼恐怕他馬上就會步了斐濟的後塵,黑山大公是真的怕了。
安琪拉暗暗咬了咬牙,只要是人,就會有yù望,哪怕是神武者也不能例外,區別只在於需求的不同而已,所以她決定賭一次,成了,她就可以活下來,甚至還會比從前活得更好,即便失敗,也要比淪爲別人的玩物強,她可以犧牲自己的身體去迎合某個人,但卻不能接受自己成爲別人的玩物。
天sè漸漸的黑了下來,安琪拉就這樣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語,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才緩緩站起身走到了牀邊,也不知道她按了哪裡,牆壁上出現了一道暗門,安琪拉從裡面拿出了一個籠子,一隻通體黝黑的鴿子在籠子裡靜靜的看着她,鴿子的瞳孔是詭異的血紅sè。
安琪拉注視了這隻鴿子好久,才終於下定了決心,毅然伸出手,打開了籠子的門。
鴿子撲棱棱的飛出了籠子,速度極快的從窗口穿了出去,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夜sè當中。
幾分鐘之後,一條人影悄無聲息的順着窗口滑了進來,這人披着一身斗篷,又是站在yīn影裡,根本看不清他的相貌。
“安琪拉夫人,您終於考慮好了嗎?”從這人的口氣裡,聽不出絲毫對安琪拉的尊敬。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纔對吧?相信你們也應該得到消息了。”安琪拉淡淡的說道。
那人無聲的笑了起來:“安琪拉夫人,那是我們的問題,我想問的是,您準備答應我們的條件了嗎?”
“你們真能辦到?”安琪拉有些動容,雖然知道面前這人隸屬的組織能量很大,但安琪拉實在是有些不敢相信,直面那可以擊殺斐濟的聖級強者,他們從哪裡來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