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看到陳以柯的車開進來,停在院子裡。
靳暮歌已經忍不住開始上前去,忍不住小小激動的心情,不清楚爲什麼陳以柯欲揚先抑的打一個電話過來,像是知道她當時的心情一樣。
他打電話來的時候,她剛好也正在想他。
然後他就出現了,就這樣風塵僕僕的趕回來了。
只是爲了跟她見一面嗎?從Z市那麼遠的地方,一路這樣趕回來,帶着月光和月色。
是感動嗎?不,是激動。
抑制不住的在心裡流淌的激動,因爲一個男人的一通電話,和一次返程。
陳以柯下車,向着靳暮歌的方向走過來,還沒走到靳暮歌的面前,隨着夜風吹拂的方向向着靳暮歌飄過來,靳暮歌就止住了腳步。
不敢置信的看着已經到了跟前的人。
“你喝酒了?”
濃烈的酒味兒,有讓人一下子被拉回來現實的氣息,還有讓人頭痛的感覺,一起向着靳暮歌席捲過來。
站在靳暮歌面前的陳以柯,身材挺拔高大,藉着這院子裡的月光和房子裡折射出來的光線,靳暮歌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人身體上的寒毛都立了起來,毛孔都張開來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只是喝酒了這麼簡單,還有他臉上的傷,還帶着乾涸的血液,眼睛有些腫起來。
靳暮歌的目光從陳以柯的臉上移到身上,各處看了之後,擔憂着一張臉。
“你這是怎麼了?跟人打架了?爲什麼喝酒?喝酒了還開車來這麼遠的地方?”
一聲聲的質問,扣人心玄,是靳暮歌的擔心,穿透了身體一樣的讓人擔心。
陳以柯就這樣定定的看着靳暮歌,那眼神裡的堅毅和不可捉摸,如果不是這濃烈的酒味兒,分辨不出來陳以柯是喝酒了。
靳暮歌的心生生的疼了,因爲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在臉上的位置讓她揪心。
現在的陳以柯越來越不似以前了,也越來越讓人看不明白了,現在的陳以柯可以不顧一切的和別人打架,像一個孩子一樣,用最簡單最粗暴的方式解決問題,而且樂此不疲。
更是會喝酒,喝大量的酒精。
每當這樣的時候,明明是醉了的狀態卻保持着清醒的樣子,讓她看了都覺得心疼。
因爲這個時候的陳以柯的目光是孤獨的,是無助的,是孤立無援又無奈的,像是把身體裡所有承受不了的東西都用酒精來麻痹,和解決。
沒有人聽過陳以柯的抱怨,沒有人聽過陳以柯瘋狂的罵街,沒有人聽過陳以柯說過關於自身的任何感受和想法。
其實這樣一個人,是太辛苦的。
靳暮額忍不住將自己已經被這夜色和這個震撼的場面感染的冰涼的雙手擡起來,在陳以柯的面前停下,想要伸手去輕輕觸碰這些傷口,可是這樣觸目驚心,讓她不敢,怕弄痛了他。
陳以柯卻突兀的抓住靳暮歌停在空氣中,僵持着的手,放在自己的脣上。
溫熱的帶着濃烈酒氣的氣息就噴灑在靳暮歌的掌心上,陳以柯像是享受這樣的感覺一樣,將眼睛閉上,慢慢享受這樣的過程。
靳暮歌的心卻是一直提着。
“到底是跟誰動的手,怎麼下手這麼重?爲什麼打架? 因爲什麼?”
靳暮歌只是對着臉上這傷口感覺難受,問題不自覺地就一個一個的問出來。陳以柯深深地嗅着靳暮歌掌心的味道。
“心疼了?”
玩味兒的語氣,絲毫沒有因爲自己的受了傷而嚴肅,也沒有感受到靳暮歌的擔心和着急一般。
靳暮歌的手心一下子從陳以柯的手裡抽出來,那溫熱的氣息一下子就散了,靳暮歌生氣的看着這樣的陳以柯。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樣,你這究竟是怎麼搞得,爲什麼帶來這樣的傷?”
陳以柯就睜開眼睛,濃濃的嘆息了一口氣息,深情的看着靳暮歌,那目光將靳暮歌眼睛裡的着急和擔心全部都吸進眼睛裡去,心裡動容。
“冷不冷?”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罩在靳暮歌的身上,將女人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陳以柯的身手,靳暮歌不是沒見過,爲什麼今天會被打成這樣,成了一個謎,陳以柯不說,她也不會知道,但是究竟是什麼人對陳以柯動的手,以至於陳以柯被打了,不但沒有生氣,反倒是一副不以爲然然的樣子。
還喝了酒,喝了酒開車來到這麼遠的地方,從Z市到這裡,三個小時的車程,他就這樣醉酒開過來的,不出事,已經是萬幸。
靳暮歌想到這些,都是陣陣的心悸和害怕。
被陳以柯包着的掌心依舊溫暖粗糙,就像原本的陳以柯一樣,可是今天究竟是怎麼了。
靳暮歌將手從陳以柯的掌心裡抽出來,看着陳以柯的目光裡全是擔憂。
“我想要知道, 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的?”
陳以柯就耐心的看着靳暮歌,輕輕的笑了一下,那笑容是靳暮歌認識陳以柯這麼久,見過的最坦然最好看的笑容,很乾淨和乾脆。
“我也還手了,他比我還慘。”
雖然不知道是誰,靳暮歌本能的覺得這根本不是打架,是兩個有問題的人之間的互毆,荒唐的是爲了痛快。
靳暮歌便知道這個人,她可能也認識,但是具體是誰,她不敢想了,因爲能跟陳以柯這樣對打得人,似乎不多。
靳暮歌依然不高興,心情更加的不舒展。
“那爲什麼喝酒?喝了這麼多酒還要開這麼長時間的車,來這麼遠的地方?”
現在陳以柯這個樣子似乎才真正的接近了陳以柯本真的性格,這纔是真的陳以柯,有着頑劣的性格,有着孩子一樣的痛快的表情,和這樣的表達方式。
雖然跟平常的陳以柯完全的不同,但這似乎纔是真正的能觸碰到靈魂深處的陳以柯。
陳以柯嘆息了一口氣,更像是舒展自己的心情和氣息。
“喝酒是爲了一些事情,來這裡是因爲想你。”陳以柯說的深情,俯下身來離得靳暮歌更近了一些,“很想,很想…….”
然後指着胸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