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以柯發起火來,恐怕這座城市都要震動了。
小玲現在是冒着生命危險在做這件事情,真不明白靳暮歌是怎麼想的,她在怎麼好怎麼能連這些人都原諒。
兩個人跟在小玲的身後進了別墅裡,這是這麼長久站在門外以來,第一次進入到裡面,裡面的裝修裝飾風格可謂奢華,不是溫馨。
但是現在兩個人都沒有心思欣賞,心頭像是壓着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沒有辦法輕鬆起來。
靳暮歌的房門被打開,靳暮歌不是躺在牀上,而是坐在輪椅上。
門被打開來,看見站在門口的兩個人,像是許多年前才見過一樣,靳暮歌臉上的表情僵硬,在這一刻,竟然不知道是該微笑還是打招呼。
兩個人同時看見門裡坐在輪椅上的靳暮歌,更是震驚詫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靳暮歌先反應過來,命小玲去沏茶水。
兩個人就走進來,白露的眼眶已經溼了,走到靳暮歌的面前,幾乎是一下子跪了下去,膝蓋碰觸在地板上的聲音,咯噔一聲,像是一下子砸進靳暮歌的心裡。
“暮歌,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替我父母對你的行爲道歉,是我們做的不對,真的真的對不起。”
她知道白父白母對靳暮歌的傷害非常的嚴重,可是今天這看見了,還是免不了震撼了一把,靳暮歌臉上和手上的傷口已經不是十分明顯,這是接近了一個月的結果,可想而知,那當時是多麼的嚴重。
不是親眼看見,怎麼也不會相信自己的父母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看着時隔將近一個月靳暮歌還不能站起來的腿,還有那支受傷的胳膊,痛心疾首的感覺無邊無盡,知道自己這幾聲對不起和這一跪,遠遠地不能謝罪。
白露這樣的突然的舉動誰都沒有料到,林溢瀧想要阻攔卻是在想要出手的那一刻停住了。
父母親的債是要兒女還的,這一刻,這一跪算是替她的父母,算是天經地義,畢竟這樣的傷害,還能見他們,已經算是宅心仁厚了。
靳暮歌被這樣的大禮嚇到了,低身去扶白露。
“用不着這樣,你真的不用這樣,我既然選擇讓你們進來,那些事情就算是過去了。”
白露的淚水已經止不住的流出來,直到被這樣輕易地救贖才覺得他們的行爲是多麼的可恥。
“暮歌,真的,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我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免除這些對你的傷害,要不然你打我吧,你打我幾下,這樣纔會讓我的心裡好過一點。”
白露執起靳暮歌的手,向自己的身上,臉上打過去,靳暮歌卻是拉着自己的手不打上白露的身體。
“你不用這樣,真的,我如果想要折磨你,想要報仇,我不會讓你們進來的。”靳暮歌的聲音隨着白露的動作停止下去。
“還有,你現在的身子,不能做這樣的事,你快起來。”
林溢瀧將白露扶起來,小玲從門外端着茶水進來,看見白露的下跪,心裡纔好過了一點。
見到了靳暮歌,白露那些想要提父母求情的話,反倒說不出來了,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也不知道該怎麼求。
不被原諒都是應該的。
見兩人不說話,靳暮歌已經忍不住開口。
“你們來,不只是爲了道歉吧?”
這樣的話,說的白露的心裡一驚,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林溢瀧看出來白露的危難,知道這樣的場面難以啓齒,替白露開口。
“我們都知道,白父白母的行爲不可被原諒,但是這麼長時間的被拘謹自由,他們也已經知道錯了,而且深深地懺悔,想要親口對你說聲對不起,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我們今天來,第一是想要替他們跟你說聲對不起,第二是想要請求你跟陳以柯求求情,放過白父白母,畢竟他們的年歲大了。”
靳暮歌低下頭。
“我不想要評價他們的對錯,也不想要評價他們的好與壞,我不知道陳以柯這麼做了,我會跟他說的,畢竟關起人來是犯法的事情,那些事情我不想再提了,也不用跟我說抱歉的話。”
靳暮歌這樣逃避那件事情的樣子,顯然看來是受傷害很深的,不想提,也不用道歉的話是不被原諒。
但是她已經答應幫忙求情,說明靳暮歌的心地是很善良的。
“暮歌,你是還不能原諒他們的所作所爲嗎?如果是那樣,我讓他們出來之後親自跟你道歉。”
靳暮歌的目光就偏離開來,將輪椅轉過去,面對窗外的風景。
“不用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他們了。”他們當時的嘴臉就像是烙印一樣,深深地刻在靳暮歌的腦海裡,怎麼也揮之不去,尤其是那些傷害她母親的話,傷人也傷心。
這樣的靳暮歌,然人看着是心疼的,只有受傷太深纔會這樣的。
“暮歌,暮歌,你怎麼都好,他們不被原諒也好,只是你別再難過,我知道他們不應該被原諒,我知道他們的做法太讓人不能接受,但是他們現在真的開始改變了,真的已經開始懺悔。”
白露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安慰靳暮歌,靳暮歌卻只是說。“答應你們的事情我會做到的,以後不用再來了,祝你們幸福!”
林溢瀧就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
就在白露轉身要走的時候,走到門口的林溢瀧突然想起什麼來,對靳暮歌開口。
“如果他們說了什麼傷害你父母的話,也請你原諒。”
但凡是說不出口的都是大傷,對靳暮歌的傷害都是看得見的,靳暮歌說的對,既然選擇讓他們進來,那麼就已經在這件事情上原諒他們了,不被原諒的是另一種傷害。
一種說不出口,又無法被原諒的傷害。
一個人往往能原諒傷害自己,並且容易原諒,但是傷害自己最爲親近的人,是不容易被原諒的。
靳暮歌背對着林溢瀧和白露,面對着窗外,眼淚這纔不斷地掉下來。
微微顫抖的身體,一聳一聳的樣子,判定林溢瀧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