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繼發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兩眼發光的看着那幾張紙,那可是他一大筆的生意,是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接到的一筆大單子。
吞了口貪婪的口水。
“您放心,事情我已經辦好了,老白這個人我還是瞭解的,雖然生性多疑,但這也是他的缺點,最近他被生意上逼得難受,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有所行動了。”
那人點點頭。
顫顫巍巍的手伸上前去,手纔剛剛碰到那幾張紙,低沉依舊的聲音不急不緩。
“你知道規矩。”
徐繼發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走出這扇門,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這筆生意是我自己努力掙來的,您放心,絕對不會吐露關於這件事情的半個字。這是規矩,我懂。”
拿起那張紙,立馬消失在門口了。
門又被重新關起來,輪椅從後面的房間裡推出來,這人站起身,恭敬地走到輪椅面前。
“事情都辦好了,我只是擔心,擔心……”
“沒什麼好擔心的,跟老白在生意場上和生活中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這一點還是有把握的,沒什麼好擔心的,那麼一大筆單子,夠他吃半輩子了,他不傻。”
男人恭敬地點頭。
“是,我知道,我只是擔心陳先生那邊。”
“沒什麼好擔心的,這件事情既然走到現在都是他執迷不悟的結果,他自己不能了斷的,就讓我來替他了斷,這沒什麼,時過境遷,等到了我這把年紀,就會了解我的苦心,知道我這一切都是爲了他好,願意頹廢就頹廢一陣子,願意怎麼樣都隨他,不過是一時之間的孩子氣,本就不應該有這樣的情緒。”
說完了,輪椅轉了個方向就要往門外去,然後停住。
“對了,這次把你送出去,你最好就不要再出現在國內了,世界這麼大,你想去哪裡都行,我會給你提供機會,只是一個條件,再也不要出現在這個地方,你知道後果的,而且我也不可能給你擦一輩子的屁股,我們之間早就兩清了,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情的代價。”
前一秒鐘還是聯盟,後一秒鐘威脅的氣息濃郁,男人驚得渾身一個激靈。
“我知道了。”
輪椅被推出去,就着走廊裡的燈光,隱隱照在男人的臉上,眼鏡片後面的眼神混沌透着害怕。
陳雄的臉隱匿在一片陰沉的光線裡。
除了相信,除了逃避,除了逃離,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不是嗎?
而這一次的逃亡,又會是多久,不知道。
過了很久,陳雄才從這房間裡出去,接到電話等待着所謂要幫助他的人,再一次開啓了逃亡之旅。
從這件高級會所回家之後的白父,夢見白家一夜之間破落,家裡的各個地方,每個物件都被貼上了紅色的即將被法院拍賣的紙條。
家人四散,求告無門,無人肯幫助,昔日的好友,昔日的合作伙伴,不但不伸手幫忙度過難關,更是隨着落井下石,想要爬到白家的頭上,取代白家。
白母一氣之下暈厥,白露不知道去向…….
白父從牀上一下子坐起來,大口的呼吸着空氣,劇烈的喘息聲跟這房間裡的安靜氣氛正好形成鮮明的對比。
冷汗還在白父的臉上,趁着月光更加的清冷明顯。
“你怎麼了?做噩夢了?”
白母聽覺,坐起身來就看到白父坐在牀上,等着眼鏡大口呼着氣,驚魂未定的樣子,下牀將案几上的水杯遞過來。
白父口乾舌燥,出汗出的厲害,將水杯接過來,幾口就喝光了。
看見這房間裡的陳設依舊,沒有紅色紙條和那些穿着黑色衣服的人,還有白母關切又熟悉的聲音,才緩過神來,這是一場夢。
只是一場夢,應和着白父的心理反應,大大的虛驚了一場。
“到底做什麼夢了,你看看把你嚇得,都到了這把年紀,死都不怕的人,還怕什麼?”
白母上牀,慨嘆着。
白父嘆息了一口氣,在凌晨的寂靜裡,更顯得落寞。
“有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那就是失去,在死亡之前,失去一輩子爲之奮鬥和爭取的東西,毀於一旦的瞬間,比死還可怕。”
白父全無睡意,也許是害怕再躺下去會繼續做這個噩夢,也許是真的已經睡意全無,只覺得這個夢似乎在說些什麼,起身將一件外套披在肩上。
白母忍不住嘮叨。
“昨晚喝酒喝到那麼晚回來,喝到渾然無覺,被人送回來的,嘴裡唸唸有詞的說着什麼,可是從來沒見過你這個樣子,你如果覺得最近壓力大,就出去走走,去趟度假村,是不是心情會好一點?”
聽到這話,白父就想起昨天晚上的那場談話,想到那個刻到骨子裡的名字,不覺得骨頭陣陣的發緊。
“現在我還哪有休假的心思,只是家裡這亂騰騰的就足夠我受的了,不要說休假了,現在連個安穩覺也是不能睡了。”
索性起身,披着外套往外走。
“你可別着涼。”
看着白父的背影,白母忍不住的提醒。
白父坐在客廳裡,燈沒有亮起來,只是看着窗外的月光一點點的暗下去,看着東方的天空,漸漸出現魚肚白。
雖然喝了酒,被送回來之前的事情和對話還都清晰地記着。
徐繼發說的那些話,更像是刻在腦子裡一樣磨滅不去。
想到靳暮歌,手不自覺地在身側攥緊,環顧這大廳以及院落的四周,難道這堂堂的白家,就要破落在一個女人的手裡?
要不是她,要不是她的出現,恐怕現在也不會出現這樣的局面。
陳白兩家交好,自是有無盡的好處的。
要不是這個女人,估計白露跟陳以柯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怎麼會淪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一個女人,壞了他白家的好事,也壞了這一切一切的計劃之中的事情都變成了計劃之外,讓人閃躲不及。
很久,白父沒有這麼痛恨一個人了。
說出去是不是會被笑話,還是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女人氣得。
事態惡化下去的程度,遠不是他能所掌控的,就如徐繼發所說,與其這樣坐以待斃,還不如採取點什麼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