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男聽到柴秀的一聲驚呼,意識到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急忙衝下樓去,與此同時,不少在鍛鍊的人也聽到了柴秀的聲音,都紛紛下樓去查看情況,一下子把狹窄的樓梯堵的很難通過,秦若男好不容易越過下樓看熱鬧的人,衝到一樓,剛一露臉就正好看到柴秀懷裡摟着一個哭的幾乎喘不過氣來的孩子,正狠狠的瞪着站在一旁的張磊。
“你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你心理有問題!”她咬牙切齒的高聲對張磊說。
張磊人高馬大,站在那裡抱着懷,冷冷的睨着柴秀,居高臨下又充滿敵意的反問:“你說誰呢?!有種你再說一遍!你看我不把你打的連你媽都認不出來你!別以爲你是女的我就不敢動手!看你不爽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這話一出口,立刻引來了圍觀的健身會員們的竊竊私語,女人們看着張磊的目光裡帶着鄙夷,男士則紛紛出言指責,替柴秀撐腰,抱不平,一時之間張磊已然成了衆矢之的。
健身中心老闆也因爲這邊出現的混亂趕忙湊了過來,還沒等靠近兩個衝突的當事人就先看到了在一旁觀察情況的秦若男,他先是一愣,然後趕忙擠進去,一把拉住自己的外甥,把他朝一旁的工作人員休息室推去。
“走走走!有話裡面說!別在外面影響別人健身鍛鍊!”他一邊把張磊往屋子裡面拉,一面嚷嚷着,同時對柴秀點點頭,示意她也跟着一起來。
柴秀摸摸懷裡孩子的頭,柔聲安慰了他幾句,讓他去和其他在一旁怯怯看着的同學在一起,然後緩緩站起身。拉了拉衣襟,擰眉看看休息室的方向,似乎有些遲疑。
“要我陪你一起去麼?”秦若男見她這幅模樣,便上前去拍拍柴秀的肩膀,徵求她的意見。
柴秀回頭看是秦若男,一瞬間好像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一臉感激的連忙點點頭,拉住秦若男的手:“秦警官,麻煩你了!”
她的手,指尖冰涼。手心略微帶着一點潮溼的感覺,甚至能感覺到微微的顫抖,與方纔大聲呵斥張磊時的勇敢和衝勁兒。彷彿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休息室裡等着她的是老闆和老闆的外甥,自己是僱員,又是一個柔弱的女人,面對一個老闆,一個高大健壯又性格暴躁的大小夥子。還是在一種劍拔弩張的狀態下,似乎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感到很大的壓力和懼意。
秦若男反握住柴秀的手,對她點點頭,傳遞着一種無聲的鼓勵,柴秀似乎從秦若男這裡找到了依靠。心裡也踏實了一點,兩個人並肩走向員工休息室。
才一走進門,健身中心的老闆就立刻黑着臉迎了上來。鼻子不鼻子臉不是臉的指責着:“你們兩個剛纔搞什麼?大庭廣衆之下大吵大鬧的,是嫌咱們這兒生意太好了存心攪合是不是?”
話剛說完,他就看到緊隨柴秀之後走進來的秦若男,先是一愣,隨即表情變得有些訕訕然。似乎有心想要讓秦若男迴避,又開不了口。最後只好勉強的對她點點頭,走到她們身後去,關上了房間的門。
原本就不算寬敞的休息室關上門之後就成了一個狹小的封閉空間,四個人站在那裡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再急着開口,室內形成了一種古怪的“低氣壓”。
“剛纔是怎麼回事?”
第一個開口發問的是秦若男,她沒有再給健身房老闆開口的機會,率先奪取了詢問的主動權。
張磊陰沉着臉,擡眼看看秦若男,剛要開口,被他的老闆舅舅橫了一眼,已經微微張開的嘴巴又重新閉上,把臉一扭,沒有吭聲。
秦若男看他這個樣子,目光落在了柴秀的身上。
柴秀深吸了一口氣,腳底下不由自主的朝秦若男身邊挪動了一小步,確保自己處於安全距離,這纔開口說:“剛纔我趁着中間下課,跑去樓下上廁所,結果聽到隔壁男衛生間裡面有人在哭,聲音不大,聽着也不像是成年人,要不是我在女衛生間裡,搞不好都聽不到。我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然後就跑過去看看情況,我們這裡的員工衛生間是單獨的,和健身會員們用的分開,每邊都只有兩個隔間而已,我過去一看,發現其中一個隔間的門把手被人用拖布杆橫向插住,裡頭的確有人在哭,我就趕緊把拖布抽走,打開門,結果發現裡頭管着一個小男孩兒!”
柴秀說完,微微打了個寒顫,目光帶着譴責,朝張磊看了一眼,張磊仍舊是一副不服氣的姿態,冷冰冰的不作迴應,倒是健身中心老闆在聽了柴秀的話之後,略微一愣神兒,臉上露出錯愕的神情,皺眉又狠狠的瞪了張磊一眼。
不用多問,方纔被柴秀摟在懷裡,一邊哭一邊打哆嗦的孩子,一定就是那個被張磊關在員工衛生間裡的小男孩兒了。
秦若男眉頭皺了起來,她對張磊算不上熟悉,更談不上了解,第一次來的時候,張磊表現的很抗拒,在和安長埔過招之後纔好轉起來,第二次打照面,說了幾句話也是他要自己給安長埔代問好而已,對於張磊的爲人,她沒有辦法下定論,只是覺得有些詫異,這個看上去性格略顯火爆的大小夥子,怎麼會做出這麼令人驚訝的事情。
“事情是這樣的麼?”不用秦若男開口,健身中心老闆已經耐不住,先開口詢問起來,聽口氣,他應該是對柴秀的話依舊存疑,希望能夠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張磊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外甥,作爲舅舅,他很擔心張磊做出什麼過格的事情,尤其現在還有個警察在場。
“是,那又怎麼樣?!我一沒打他,二沒罵他,我就是把他關在廁所裡而已,犯法了麼?!”張磊脖子一梗,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問他問題的人是他的舅舅,但是他的回答卻明顯是衝着秦若男和柴秀說的,他四肢的確發達,但是不代表頭腦簡單,現在一共就只有四個人在場,從關係和姿態上也看得出來,誰是“敵”,誰是友。
他這麼一說,老闆已經按耐不住了,擡手照着張磊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別看健身中心老闆身材不算高大,但是體格還是不錯的,小蒲扇大的巴掌掄圓了扇過去,啪的一聲,打的張磊也忍不住呲牙咧嘴,礙於面子纔沒有當場叫疼。
“你這個混小子!你這是作什麼啊你?!你這一天到晚的就不能讓我省點心麼!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這輩子攤上你這麼個外甥!”老闆大聲的喝斥道。
張磊一臉委屈,但看到舅舅是真的動怒了,倒也沒敢再吭聲,不情願的撇着嘴,默默的揉着後腦勺。
“秦警官,讓你見笑了!”老闆虎着臉罵完自己外甥,轉臉面對秦若男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一副示好的笑容,原因很簡單,自家外甥不爭氣,真的做了過格的事情,如果被人抓住小辮子,那可就不好了,畢竟涉及到未成年人的事情,可大可小,全看對方的態度,就算沒什麼實質的麻煩,也犯不着落下什麼不好的名聲,“我這外甥你別看他個子挺老高,實際上心智一點都不成熟,跟小孩兒玩起來沒深沒淺的,你可別跟他一般見識。”
“你不用對我道歉,他沒有得罪過我什麼。”秦若男略顯冷淡的說,倒不是爲柴秀抱不平,實在是單純看不過張磊知錯不改還一副不服氣的那種樣子。
健身中心老闆畢竟有豐富的社會閱歷,不可能聽不出秦若男的話裡有話,連忙輕輕推了張磊一把,衝柴秀努了努嘴,張磊不情願的朝旁邊躲開一步,依舊陰沉着臉,根本沒有開口的意思,老闆着急,又不好明說,只好自己對柴秀笑了笑,開口對她說:“小柴啊,剛纔張磊態度不好,你可別和他一般見識!他一個二十出頭的毛小子,沒深沒淺的,我替他跟你道個歉!你大他十多歲,說是大姐也行,說是長輩也可以,就別和他一般見識了!我這個做舅舅的跟你保證,這種事情絕對沒有下一次!”
“舅,你用不着和她說那跌份子的話!我本來就是看她那副假清高的樣子不順眼,好像別人都是爛泥,就她是一朵荷花似的!什麼東西!我又沒把那孩子怎麼着!有什麼好怕的!這不是有個警察在麼!讓她調查去!看看能查出來個啥!”張磊聽着舅舅給柴秀賠禮道歉,覺得很傷自尊,當即翻了臉,身手朝秦若男一指,叫板一樣的嚷嚷起來。
邊說他還邊壓着自己的指關節,把關節壓的叭叭作響,一臉挑釁的瞪着柴秀。
“你這個人有暴力傾向,你有毛病!”柴秀瑟縮了一下,又朝秦若男身邊靠近了一點。
“你少在那裡裝柔弱!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服練練!”面對柴秀的指責,張磊一臉兇狠,當場就要發作。
秦若男見狀,只好把柴秀擋在自己身後:“想要練練也得找個合適的對手,你也別張口閉口喊打喊殺,先把事情說清楚,想練練之後再說,我可以奉陪。”
“就你?!”張磊略帶鄙夷的上下打量了秦若男一遍。
“不用懷疑,以後有機會讓你驗證,現在你先說說剛纔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把小孩關在廁所裡?”秦若男問,不等張磊回答,她先轉臉對健身中心老闆說,“麻煩你迴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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