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吧?”秦若男有些擔心的問。
安長埔一邊揉着眼睛,一邊把秦若男給自己的名單還給她,順便從自己的口袋裡也掏出了一張紙,一併遞了過去。
秦若男疑惑的接過來,一看立刻就愣住了。
這兩張紙上,無論是內容還是筆跡,都是一模一樣的。
“你的這份……也是鍾翰給的?”秦若男問。
安長埔笑着點點頭。
秦若男有些糊塗了,她看着安長埔,一臉茫然。
“這個鍾翰啊!要我說他什麼好!弄了半天他所謂的雙保險,就是把你也拖下水?!”安長埔好氣又好笑的搖搖頭,“還說什麼怕我光顧着扮紳士,忘了原則,所以幫我找了個狠角色,弄了半天他所謂的狠角色,就是你!”
秦若男聽他說了這些,非但沒有弄明白什麼,反而更加糊塗了,她結結巴巴的問:“你的意思是……鍾翰把事情都已經告訴你了?你都知道了些什麼?什麼時候知道的?”
說完這一連串的問題,秦若男忽然有一種角色錯位的感覺,和安長埔的氣定神閒相比,自己此刻口乾舌燥,心如擂鼓,反而像極了那個乍聽聞感情變故的人。
“其實說起來也聽不好意思的,我的個人問題,把你和鍾翰都給拖下水,”真的談起這件事,安長埔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瞞你說,今天我就是去找他們一家人把話說清楚的。打從和陶音音接觸了幾次之後,我就已經知道她除了我之外,還接觸其他男人了,原本我也覺得,這個姑娘還真是不太一樣,別的女孩子總是嫌男朋友陪在自己身邊的時間不夠多。她倒好像根本不太在意,不過後來知道其中的奧妙了,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啊?”這個答案遠遠出乎了秦若男的意料,敢情他早就知道陶音音玩弄感情,卻一直替她瞞着?
“既然你早就發現了,爲什麼一直都假裝不知道?你就一點都不介意?!”她難以置信的問。
“你聽我說,事情是這樣的。”安長埔讓秦若男稍安勿躁,自己把事情從頭到尾的說清楚,“其實我對陶音音,一直都是隻當她是朋友。最初是礙於父母的面子,不能不和她見面,見面之後陶音音回去對她父母說對我印象很好。願意相處下去,我作爲男方如果首先說對女方不來電,這樣做太傷姑娘家的自尊心了,我那會兒正發愁該怎麼不傷害任何人感情的前提下把關係撇清楚,結果無意之間就發現她其實還和另外一個在銀行工作的男的也在交往。關係似乎還挺親密的,說實話,剛發現這件事的時候我還挺高興,覺得既然她有其他相處很好的男朋友,我又因爲工作忙,一直沒有時間陪她。那她一定很快就會跟我攤牌,這樣一來主動權在她的手上,由她提出來。既不會傷了她的自尊心,也不會讓兩家的老人臉面上過不去。”
安長埔說着,不太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後腦勺,訕訕的笑了:“現在回頭想想,我有些太天真。也難怪鍾翰會說我是個只顧着扮紳士的濫好人。”
“鍾翰早就和你說起過陶音音的事?這麼說,你也知道他和陶音音一起出去的事了?”秦若男覺得自己的大腦好像快要停止運轉了。安長埔和陶音音之間的事情,竟然和自己預期的沒有一點相符合。
“是啊,陶音音那次繞着彎兒的要搭他的順風車,他就提醒我了,說覺得我的這個女朋友不大本分,沒想到沒過兩天,陶音音就主動聯繫他了。”
“所以說……其實你們兩個人是設了個套,讓陶音音往裡面跳?”秦若男好像終於聽出了一點端倪。
“那倒也談不上,我沒想到陶音音根本沒有爲了其他人而和我提分手的打算,所以在她對鍾翰拋出橄欖枝的時候,我原本是打算借這個機會向她攤牌的,可是鍾翰偏偏不同意,說就這麼結束了太沒有趣味,讓我給他點時間,正好咱們這邊一直忙個不停,所以我也就懶得去過問,由着他去折騰。”
“他所謂的趣味……就是把陶音音的老底都揭開?”
“嗯,沒錯,不光是揭開老底,他想要的結果是讓她雞飛蛋打。所以維和期間我們經常開玩笑,說得罪誰也別得罪鍾翰,別看他一副公子哥的模樣,如果真的看誰不順眼,整起人來可一點都不會心軟。”安長埔無奈的笑着,隨即又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我原本還覺得,他這麼做會不會太絕了,不過接了陶音音父親打來的電話之後,我才覺得,確實有必要讓她好好的上一課。”
說到這裡,他臉上的笑容忽然收斂起來,正色問秦若男:“她之前到公安局來找你,要你離開重案組的事情,你怎麼都沒有告訴過我?”
秦若男被嚇了一跳,瞠目結舌的看着安長埔,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知道了?陶音音都告訴他了?他知道自己其實一直都暗戀着他?
完了,這下子徹底完了,她是不是該找個地縫趕緊鑽進去?!
安長埔沒有等秦若男真的迴應自己的問題,不知道他是對秦若男的隱瞞頗有微詞,還是爲陶音音的行爲感到憤慨,說話時臉上的表情並不好看:“如果不是陶音音的父親打電話來提醒我注意工作中的男女關係,我都還不知道原來她在你撞見了她和鍾翰在一起之後,居然還理直氣壯的來找過你的麻煩。”
“那……她除了這個,還和你說了什麼?”秦若男小心翼翼的問。
“還有什麼?她還做了別的事情?”安長埔擰起眉頭。
“沒有,我隨口問問。”意識到陶音音並沒有把自己的事情透露給安長埔,秦若男略微鬆了口氣,與此同時心裡又有一點淡淡的失望。
兩個人忽然之間都沉默了下來,誰也沒有再開口,過了好一會兒,秦若男才主動打破沉默。說:“這麼說起來,鍾翰之所以會和陶音音來往,會去調查她的底細,其實是替你打抱不平,在幫你的忙?”
“是啊,所以我一直跟你說,他這個人其實很不錯的。”安長埔笑着說,他還想再誇獎鍾翰幾句,可是心裡忽然想起那條短信邀約,話到了嘴邊又頓住了。
秦若男不大在意的扯了扯嘴角。鍾翰是個什麼樣的人,她並不在意,現在知道了安長埔並沒有同時遭受友情和愛情的雙重背叛。並且處理好了他和陶音音之間的關係,這讓她鬆了一口氣,或者準確的說,心底還有一些隱隱的喜悅。
不過她還有另外一個疑問:“可是……陶音音她到底喜歡誰?她爲什麼要同時周旋在那麼多個男人中間?爲什麼明知道鍾翰是你的朋友,還要冒險去主動搭訕他?”
“你的這些問題原本我也不知道答案。今天晚上和陶音音的父母談過之後才知道,其實她老早就有這樣的毛病,可能是小時候在家裡太受寵愛了,認定了所有好東西都要屬於她一個人才行,所有的人都要對她一個人好,所以只要是各方面條件都比較優秀的異性。她都會忍不住想要去招惹對方,哪一個都不想放手,又哪一個都不全情投入。好像特別享受那種被許多異性包圍着的感覺。就是因爲知道她有這樣的壞毛病,她的父母纔會想要幫她物色一個可託付的對象,”安長埔指指自己的鼻子,“那個倒黴蛋恰好就是我,陶音音也向她的父母保證過。會收心,認認真真的戀愛結婚。今天我把事情和她父母開誠佈公的談清楚,她父母聽說了陶音音還是故態萌發,沒有一點改變,也不好意思再多說什麼,他們還讓我代替他們向你道個歉,說不敢太嬌縱女兒,讓她去給你添麻煩。”
秦若男聽得目瞪口呆,她怎麼也沒想到,陶音音對於與異性保持曖昧關係這種事情,竟然已經到了癖好的程度:“道歉倒是不需要,不過,她這種也算是心理問題吧?”
安長埔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秦若男不說話了,原本是她鼓起勇氣要來向安長埔告密,沒想到最後目瞪口呆,幾乎來不及消化的人卻是自己。
兩個人相對無言,默默的坐了一會兒,秦若男看看牆上的掛鐘,不知不覺間兩個人竟然聊了這麼久,她連忙站起身來,想安長埔提出告辭:“不早了,既然你的問題解決了,那我也要回去了,明天還得排查宋成樑同居人的事情呢!”
“我送你。”安長埔沒有徵求秦若男的意見,也跟着起身拿了自己的外套跟着她一同下樓。
送秦若男回家的一路上,他們誰也沒有說話,不管是對安長埔還是秦若男而言,今天晚上的信息量都有些偏大,足夠他們沉澱一陣子了。
當車停在秦若男家樓下的時候,安長埔清了清嗓子,對正準備下車的秦若男說:“若男,我沒想到我的私事給你填了那麼多麻煩,也沒想到你對我的事情這麼上心,謝謝你。”
“誰讓我們是搭檔呢。”秦若男輕描淡寫的說,儘量讓自己不摻雜太多的情緒進去,“恭喜你再次迴歸單身,不再繼續充當陶音音‘魚塘’裡的一條魚了。”
“其實,”安長埔忽然笑了出來,“真是託鍾翰的福,因爲他所謂的雞飛蛋打計劃,陶音音的‘魚塘’裡現在一條魚都沒有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麼樣的辦法,總之在我去陶家攤牌之前,陶音音身邊的那些男人似乎都察覺了自己的處境,紛紛向陶音音提出了分手,你都不知道今天晚上陶音音哭起來有多嚇人,鼻涕都快流進嘴裡了,一個勁兒的說,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的就是去招惹鍾翰這樣的人。”
雖然這樣有些顯得缺乏同情心,秦若男卻的的確確打從心底下感到了一種痛快,她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陶音音那張總是妝容精緻的臉是如何因爲痛哭而扭曲變形,終於也忍不住,用微微含着笑意的語氣說:“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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