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安長埔他們去找匡滿時候歸納的時間規律,安長埔和田蜜並沒有急着出發,而且選擇等到稍微晚一點的時候,反正王谷蘭之前提到過,她並沒有固定的工作時間,不過是在附近超市裡承包了一個貨架,每天只需要傍晚的時候過去看看就行,白天大部分時間都還是在家裡的。
田陽和墨竇一到,就開始分頭爲監控錄像的事情繼續忙碌起來,一個人按照秦子揚那輛黑色轎車當晚從出租屋再次開出來之後可能前往的方向繼續收集其他監控錄像,另一個人則去找技術人員處理尾隨秦子揚他們的那輛車的圖片,終於在田蜜和安長埔準備出發的時候,田陽拿着剛剛經過技術處理的出來的放大圖片趕了回來,看到他們還沒走,連忙把手裡的照片塞給二人。
“你們倆在正好,看看這個!”
安長埔接過照片一看,在被放大了許多倍,並且特殊處理過之後,原本模糊的看不出任何特徵的監控錄像圖片上,透過尾隨在秦子揚車後面的那輛汽車的擋風玻璃,已經可以看得出駕駛員大致的面部特徵,而那張變得清晰起來的面孔對於安長埔而言,既不陌生也不意外。
照片上的駕車人正是匡滿本人。
“自己家裡有車放着不開,自己的駕照明明被邵慧豔偷走了卻謊稱找回來了,王谷蘭出面租車,開車的人卻是匡滿。這些跡象串聯在一起,匡滿和王谷蘭夫婦分明是在試圖遮掩什麼!”田蜜也瀏覽過那幾張圖片,忍不住猜測起來,“可是他們究竟想要遮掩什麼呢?”
“這事兒咱們得去問王谷蘭去。走吧,時間也差不多了!”安長埔心裡的疑惑和田蜜差不多,看看時間已經可以了,便張羅着出發。
田蜜也被匡滿夫婦的反常舉動勾起了好奇心。急急忙忙的跟着安長埔離開,暫時把早上還旺盛的八卦好奇心給拋在了腦後。
兩個人到匡滿家的小區去之前,先開車到匡滿與人合夥的那家小物流中心去了一趟,由還沒有在這裡露過面的田蜜過去查探匡滿人是不是在這裡,她很快就返了回來,告訴安長埔,那裡的人說匡滿早上來了一下,只呆了一會兒就走了,如果有事着急找他,就去一個麻將館找人。
聽到這個答案。安長埔心裡更踏實了幾分,上一次他和秦若男曾經到那個麻將館去找過匡滿一次,既然他在那裡打牌。那一時半會兒應該也不會突然之間返回家中去,這樣一來對於他們的計劃是十分有利的。
想讓王谷蘭開口,匡滿不在身邊是首要條件。
有了上一次來找孫定凱夫婦的經歷,這回別說安長埔,就連田蜜也對這裡顯得熟門熟路。從物流公司返回來,他們徑直找到匡滿的家門口,敲響了房門。
很快門就開了,王谷蘭帶着一臉殷切的笑意迎了出來,自打之前打過交道之後,她也記住了安長埔的模樣。所以沒有浪費時間在詢問來人身份上就放心的打開了防盜門。
王谷蘭把安長埔和田蜜迎到客廳裡,熱情的讓他們坐下,又打開冰箱拿了兩罐飲料。拉開拉環塞到他們的手裡,像個好客的女主人那樣招呼了半天,半個字也沒有問及安長埔他們的來訪目的。
“這個姑娘之前沒見過啊,安警官,之前和你一起來的不是個高個兒的女警察麼?她今天輪休啊?”王谷蘭能招待的東西都想到了之後。實在是沒有什麼話說,便把注意力投向了第一次見面的田蜜身上。
“嗯。是呀,我的那位同事最近休假,所以她的工作暫時我來接手。”田蜜本來也是比較愛說話的個性,現在又一心想要引導王谷蘭打開話匣子,自然很熱情的迴應她。
“你要不是和安警官一起過來,我走大街上遇到你都不可能猜到你是個當警察的!瞅着就像剛大學畢業的孝兒似的,真年輕!”王谷蘭絲毫不吝嗇誇讚的話,有些討好般的和田蜜攀談起來。
“那王大姐你可看走眼了,”安長埔也笑呵呵的搭腔說,“她不光當了警察,連婚都結完了,這個估計你也看不大出來吧?”
“喲!這麼年輕就結婚啦!”王谷蘭的語氣聽起來略微有些複雜,說不出是驚訝的成分更多,還是惋惜的成分更多,看着田蜜的眼神裡隱隱帶着些擔憂的意味。
田蜜看看安長埔,兩個人都察覺了王谷蘭沒有用言語表達出來的潛臺詞,並且意識到這正是他們想要找的談話契機,於是田蜜依舊是一副胸無城府的樣子,假裝沒有發覺王谷蘭除驚訝之外的其他情緒,略顯難爲情的說:“沒辦法嘛,遇到了自己喜歡的男人,肯定是想早點結婚和對方在一起,這樣心裡才踏實,而且呀,要是知道結婚之後我老公會對我那麼好,我早就嫁給他了,都不會拖這麼久!”
“買雙新鞋還有幾天新鮮勁兒呢,更何況找了個媳婦兒,就是再不恩愛的夫妻剛結婚的時候都是如膠似漆的,關鍵是那種膩乎勁兒能不能保持得住,保持不住的話,以前他對你好對你百依百順的那段日子,以後回憶起來就都成眼淚了。”王谷蘭聽田蜜喜滋滋的“曬幸福”,一下子有些心有慼慼焉。
“王大姐這算是過來人的忠告麼?”田蜜立刻抓住了王谷蘭那番話裡透露出來的意味。
王谷蘭一愣神兒,連忙堆起一臉的笑意,擺着手說:“不是,不是,我就是隨口那麼一說,你們倆別當回事兒啊,這女人吧,一上了歲數就容易嘴碎,有用沒用的什麼都說。”
安長埔沒說話,點點頭表示理解,田蜜聽出王谷蘭有想要縮回去的意思,不死心的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跟進:“王大姐,聽說你孩子今年都上大學了?那你結婚也挺早的吧?”
這一次,王谷蘭假裝沒有聽清楚田蜜的問題,沒等她話音落下,就搶着開口問安長埔:“安警官,你們二位今天過來有什麼事兒麼?”
假如王谷蘭真的那麼在意或者好奇安長埔和田蜜的來訪目的,早在兩個人一進門的時候就該開口詢問,可是她偏偏那個時候不着急詢問,還故意說東道西的和田蜜攀談,現在卻又在田蜜順着她的話題聊起來的時候回頭來詢問二人的來訪目的,王谷蘭的小算盤此刻已經很清楚的暴露在安長埔和田蜜的面前。首先她對安長埔他們再次登門可能的目的早就有所猜測,並且不想正面應對;其次,和對警察的再次到訪相比,她更不願意提及和匡滿的夫妻感情問題。
安長埔看得明白,卻不說破,聽王谷蘭這麼問自己,便一本正經的回答她說:“是這樣的,王大姐,我們今天過來,是想讓你再幫我們回憶一下4月5日當天你和匡滿都做過些什麼。”
王谷蘭一聽,有邢惶誠恐的點點頭。
“對了,”安長埔並沒有馬上直奔主題詢問當晚的事情,而是忽然岔開話題,問,“其實我們原本是打算先找匡滿了解一下情況的,結果到他和人合夥經營的那家物流貨運去一打聽,人家說他已經很多天不出車了,對經營什麼的也不太上心,每天幾乎都是出去打麻將,所以我們纔過來家裡這邊打擾你。匡滿最近遇到什麼問題了麼?”
“沒有,應該是沒有。”王谷蘭一開始回答的很乾脆,可第二句話就又含糊起來,“他生意上的事情我也不懂,所以也從來不過問,他也不會主動跟我說,麻將麼……他平時就愛玩兒幾把,所以我估計他就是最近貪玩,不至於有什麼事情。”
安長埔點點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面繼續追問,把話題回到自己到訪的初衷上面:“那王大姐,麻煩你再幫我們回憶一下4月5日當天,尤其是晚上你們兩個都做過些什麼。”
王谷蘭連忙點點頭,抿着嘴脣,皺着眉頭,似乎很認真的回憶了一番,然後說:“那天白天我和匡滿兩個出去了一趟,回來之後發現家裡被人進來過,東西翻得亂七八糟,然後我們倆簡單核對了一下,發現沒丟什麼值錢的家當,除了一些小玩意兒,就是匡滿的錢包被拿走了,我們倆就去銀行掛失,差一點就把偷我們家東西的那個小姑娘給逮着,結果還是讓她給跑了。下午我們兩個在家裡收拾東西,白天折騰的挺累的,傍晚我也不想做飯了,我們就在小區外面的小飯店吃的東西,吃完飯回家沒一會兒,匡滿接了個電話說知道偷我們家東西的那個小姑娘在哪兒,還拿着匡滿的證件,匡滿就去找她要,沒多久就回來了。”
“回來之後呢?”
“回來之後他就陪我看電視節目,我平時最喜歡看電視上那些調節家庭矛盾的節目,那天晚上演的是婆媳兩個人在家裡打架的事兒。”王谷蘭對答如流。
“王大姐對4月5日發生的事情記得可真清楚啊,都過了這麼多天還記得!”田蜜用有些驚訝的語氣說。
王谷蘭的臉微微一紅,略顯靦腆的搖搖頭:“沒啥,我這人記性一向挺好的。”
“那你能把4月6日你和匡滿的日常作息也說一遍麼?”安長埔突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