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七娘接過釘子,仔細察看,臉色越來越凝重。
“姑姑,這到底是什麼?”夏青追問。
“不知道,青兒,先收起來,回到客棧後問魯瘋子。那傢伙一天到晚就知道打鐵,一根鐵釘可以把玩三個月,說不定會知道什麼。”虞七娘吩咐,把釘子還給夏青,“青兒,姑姑真的走了,有點事情要處理,你自己小心。今天人多,聽說瘋道人也來了,就在那邊的拐角。想了解你母親留下的玉佩,或許可以去問問那個瘋子。”
虞七娘舉手指了指方向,轉身走了,這回是真的走了,有些事情需要她親自處理。
夏青擡頭,順着虞七娘手指的方向看去,隱隱看見了一杆旗幟,上面繡着一個八卦圖,看樣子似乎是個算卦的。
“萱萱姐姐,走!”
夏青把釘子收起來,拉着師萱萱大步離去,顧不上琢磨古怪的釘子了。這次來七星巖,就是爲了尋找母親的線索,其它都是次要的。兩人走遠後,一直低頭把玩竹笛的瘸腿老人這才擡起頭來。
“終於找到聖姑了,原來是在這裡!”
“有意思,曾經那麼冷血的聖姑竟然會關心人了,那小子到底是她什麼人?”
瘸腿老人咧嘴笑了,從頭上拔下一根頭髮,用手搓搓吹一口氣,這根頭髮就變成了一條飛蛇,跳到亂石間飛速離去。
鬧市中,正低頭和人商談的虞七娘突然心有感應。
“是哪個不長眼睛的追上來了?”
“哼,不通通殺了,就真的陰魂不散麼!”
虞七娘臉色陰晴不定,看着飛蛇遠去的方向,冷冷地哼了一聲。這些年來,她在山人客棧深居簡出,一直避免有些人和有些事情;但很遺憾,有些東西是命中註定避不開的。
陽光明媚,最近天氣都不錯,但虞七娘知道,好日子很快就要過去了。她自己倒是無所謂,早就看透了,只是擔心夏青。夏青這段時間的進步很快,但修爲畢竟還是太弱了,遇到真正的高手,根本就抵擋不住的。
虞七娘憂心忡忡,夏青卻沒察覺任何異常,快步來到了拐角處。
不出所料,拐角處果然是一個算卦的攤子,但讓人驚訝的是,一左一右坐着兩個人。左邊是一個髒兮兮的老道士,右邊則是一個讀書人模樣的中年人,盤腿坐在一個蒲團上,身上乾乾淨淨的。
找誰請教不好,找一個算命的,有用麼?
還有,誰是姑姑所說的那個瘋子?
夏青有點傻眼了,姑姑沒說清楚,他當時也沒追問,怎麼也沒想到這裡竟然有兩個算命的。
“公子,你姑姑說是瘋道人,肯定是穿道袍的。”師萱萱小聲提醒。
老道士端坐不動,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中年人似乎聽見了,臉上似笑非笑。
有道理!夏青點點頭,走到老道士面前。
“這位公子,問前途,還是求財?”老道士眼睛半睜半閉。
“求財。”夏青回答。
“哦,還這麼年輕就開始求財了?”老道士有些意外,眼睛睜大了一點,上下打量坐在面前夏青。師萱萱也是驚訝,不是說來找人,瞭解夏青脖子上玉佩的來歷麼,怎麼變成求財了?
師萱萱也有些迷糊了,不知道夏青在打什麼主意。
“沒辦法,從小家境貧寒,實在不想天天放羊了。”夏青回答,在拿出玉佩請教之前,他要先確定到底誰是姑姑所說的那個人。問錯了人,不僅浪費時間,或許還會被帶到溝裡去。
“明白了,老規矩,報上你的生辰日月吧。”老道士吩咐,眼睛又眯了起來。
“好,那個……,前輩,能不能先說說算一次要多少錢?”夏青問。
老道士高深莫測,“隨意,算得不準,一枚銅板都不要;你感覺算準了,看着給就行,隨意。”
“真的?”夏青問,似乎興奮起來。
“當然是真的。”
老道士淡淡笑了,“我在七星巖呆了二十多年,規矩從來就沒變過。”
“前輩果然是高人。”
夏青更加激動了,伸手在懷裡摸了摸,然後翻遍身上的衣兜,臉上焦急起來,“咦,我的銀兩呢,萱萱姐姐,我的銀兩怎麼不見了?”
“呵呵,年輕人別急,可以先算了再付錢的,不急。”老道士倒是從容,師萱萱不知夏青到底是什麼意思,不敢吭聲。
“找到了,原來在這裡!”
夏青興奮地叫起來,在身上摸了好一會,終於從上衣的夾層裡面掏出一個錢袋。
老道士更加從容了,一點都不急,呵呵地笑了笑。
“放了那麼多年的羊,賺來的銀兩全都在這了,嚇死了,以爲不小心弄丟了。”
夏青小心翼翼地打開錢袋,取出一塊油布,一層層打開後,裡面是一枚舊銅板,夏青用兩根手指慢慢拿起來,一副生怕銅板掉了的表情,有些忐忑地遞給老道士,“前輩,我先把銀兩付了你再算,這是我全部的家當了,你不會嫌少吧?”
一直笑眯眯的老道士笑不出了,臉龐沉了下來,稱呼都變了,“小傢伙,這就是你所謂的銀兩?”
“對,就是這枚銅板,攢了五年才存下來的!”
夏青畢恭畢敬,說道:“前輩,我一點都沒有隨意,我是認真的,也盡力了。你看,是不是可以正式開始算了?什麼時候,我可以賺到一兩銀子,然後,哪一年可以賺到人生的第一百萬兩?”
老道士的臉龐開始發黑,憋了一會,狠狠吐出一個字,“滾!”
花一枚銅板就想賺取一兩銀子,乃至人生的第一百萬兩,這樣的好事,老道士也想啊,真有那樣的能力就不會在這算命了,認定了夏青是來搗亂的。就算不是來搗亂的,他也沒興趣賺夏青這枚銅板,嘮叨半天茶水費都賺不回來。
“唉,怎麼送錢都沒人要?一枚銅板就不是錢了麼?”
夏青搖頭,挪動屁股坐在中年人面前,稍微動點心思,他就確定姑姑要自己找的人到底是誰了。認識自己脖子上玉佩的肯定不是一般人,會是一個時刻想着多賺幾枚銅板,粗魯野蠻的俗人麼?顯然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