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軟着來,我也沒見有什麼效果,我看咱倆這婚結不成了,要不就不結了吧?”安美琪故意說氣話。
韓臣面色微沉,厲聲說:“不行,必須結。”
“那你打算耗多久?”
“再給我點時間。”
“好吧!”
安美琪無奈地嘆了口氣,其實她並不急,但她前幾天剛剛做過檢查,她已經懷孕五週,真正急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
懷孕的事韓臣還不知道,她今天來主要是想把這件事告訴他。
她張了張嘴,感覺在這裡說不太正式,想了想,她嘿嘿一笑,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說道:“晚上我在麗都飯店等你,一會兒我去訂雅間,就我們兩個人。”
韓臣有點詫異,“今天是什麼大日子?”
“晚上我再告訴你。”
安美琪想保持神秘感,到時候給韓臣一個大大的驚喜。
韓臣點頭一笑:“行,全聽老婆大人的。”
……
過了下班時間,想起安美琪叮囑他的話,他起身收拾桌上的文件,讓秘書下班,自己也離開了辦公室。
趕往麗都飯店的路上,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發現是藍夢嬌打來的,他猶豫着要不要接。
直到電話掛斷,他也沒有按下藍牙耳機的接聽鍵,但是很快,一條短信發了過來,他將車靠邊,拿起手機,毋庸置疑信息是藍夢嬌發來的,內容着實驚了韓臣一跳。
信息是一段話,內容是這樣的:也許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再愛我,我也不該孤獨地活着,這對我來說是種煎熬,如果連你都不屬於我,我就真的沒有理由活下去了。
看到這樣一段話,韓臣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起來。
他立刻回拔了藍夢嬌的號碼,可嘟聲響了很久對方也沒有接聽。
前段時間,他聽說藍夢嬌從國外回來了,但她沒有聯繫任何人,似乎一直一個人窩在家裡。
韓臣感覺藍夢嬌發來的信息多少有點輕生的意思,顧不得許多,立刻發動車子調頭奔着藍夢嬌的住處駛去。
藍夢嬌之前有過輕生的舉動,當時被他攔了下來,他真擔心這個女人還會繼續做傻事。
火急火燎地衝到藍夢嬌家門前,他急切地按着門鈴,很快就有人來開了門。
是藍夢嬌。
她蓬頭逅面,光腳站在地上,身形搖晃,身上只穿着一條及膝的睡裙,裙子上髒兮兮的,有紅色的污漬,不像血,似乎是紅酒。
一靠近她,韓臣便聞到一股刺鼻的酒氣,他凝眉將她打量個遍,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何時見過藍夢嬌這個樣子,就是之前被韓沐拒絕,新潮公司倒閉的時候,她也沒有如此狼狽過。
“韓臣,你來找我了嗎?”藍夢嬌精神恍惚,一雙眼睛半睜半眯,視線中看到韓臣的臉,她蒼白一笑,一頭就栽到他身上。
韓臣用手扶住她軟塌塌的身子,聞到她身上的酒氣不禁倒抽一口氣。
“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藍夢嬌埋在他懷裡嗚咽起來。
其實她的意識是清醒的,可是喝了太多酒,加上十分鐘前服下的藥物,她感覺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她前不久纔回國,之前遊走了幾個國家,但無論走到哪兒她看到的大多都是成雙成對幸福的人,沒有像她這樣孤單無助的可憐人。
她覺得自己很可悲,所以她回來了。
這不是她第一次聯繫韓臣,但是恰巧每次她打去的電話都被安美琪接到,她被安美琪嚴重警告,如果再敢騷擾韓臣,一定會把她打得半身不遂。
她很無助,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找誰,她覺得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
她窩在家裡以淚洗面,整天喝得伶仃大醉,她想死,可她不甘心,至少她還想再見韓臣一面。
韓臣能感覺到懷裡的人抖的厲害,聽到藍夢嬌的嗚咽聲,他心間一陣酸澀。
他把藍夢嬌抱起來,邁步進了屋。
屋子裡亂糟糟的,茶几上凌亂地倒着數個紅酒瓶,衣服亂扔,滿地垃圾,他都快沒有落腳地了。
他把防盜門拉上,踩着滿地垃圾走進臥室,把藍夢嬌放到牀上,一轉頭就看到牀頭櫃上一瓶打翻了的藥瓶,白色的藥片散落出來,地上還有一個空的紅酒瓶。
“能見你最後一面足夠了。”
藍夢嬌微弱的聲音響起,發現她已經昏昏欲睡,他驚慌失措。
“你吃了什麼?”
“安眠藥,吃了很多……應該可以一直睡了。”
“你瘋了嗎?”
韓臣瞪着雙通紅的眼睛,一把將她抱起飛奔出去。
“讓我死了算了……我不想活了,我見你一面就好……”
藍夢嬌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韓臣奔進電梯,厲吼一聲:“別說沒用的,給我好好活着。”
藍夢嬌輕笑兩聲,她感覺眼皮越來越沉,身體似乎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被韓臣抱上車,她幾乎要睡過去了。
車子駛出小區,可趕上下班高峰期,車子在路上一直堵着。
韓臣瘋了似地按着方向盤上的嗽叭,只聽藍夢嬌喃喃地說:“韓臣,不要忘了我,永遠不要忘了我。”
就算是死,她也需要有個人永遠記住她。
“你給我撐住,不要說傻話。”
半個小時過去,車子仍在路上堵着,藍夢嬌臉色煞白,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
韓臣等不及了,他把藍夢嬌從車裡扛出去,直奔最近的醫院跑去。
堵車和路上耽誤的時間,徹底葬送了一個年輕的生命,當醫生向韓臣宣佈藍夢嬌已經死亡的事實時,他的世界頃刻之間崩塌。
他怔怔地站在走廊上,身邊不斷有人走過,他的眼前一片模糊,熱淚一汪一汪地涌出來。
他實在無法相信藍夢嬌死了,就算他現在不愛藍夢嬌,可初戀對一個男人來說意義非凡,他感覺心臟在被一把鋒利的刀片割着。
兜裡的手機尖叫起來,他的大腦卻是一陣轟鳴,他無力地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耷拉着腦袋,任由手機的鈴聲大作,儘管他很想保持冷靜,可不斷翻涌的悲傷讓他嚐到了噬骨般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