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教總壇真在百里森林,被她給不幸言中了。
如果黑龍不是黑龍,而真的是黑蛟,這是聖地守護龍之一,聖地會不會亦在百里森林附近?
此念一閃,陳蘅付了茶水錢,戴好紗帷帽,折身往永樂府方向行去。
到了永樂府,她進了元宅。
燕兒已經嫁人,許的是元宅裡一個年輕後生,這後生在太平幫鏢局謀得差事,白日去鏢局幹活,夜裡就回元宅住。
燕兒懷着身孕,挺着肚子在夜色下散步,突見主院的燈光亮了,莫不是鬧賊了,嚇得立馬回了屋。
“夫主,是不是主院鬧賊了,燈突然就亮了。”
“哪有賊敢來元宅,活不耐煩了。”
“可……可不是賊,莫不是鬧鬼?”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去瞧瞧。”
陳蘅坐在案前,手裡拿着幾個果子吃。
僕婦暖聲問道:“可是夫人回來了?”
“是,此次出宮,有要事在身,你進來罷,我有話問你。”
僕婦提着燈籠,身後跟着兩個侍女,見陳蘅一襲隨常服侍,問道:“夫人可要吃什麼?奴婢令廚娘預備。”
“下一碗陽春麪。”
侍女應聲退去。
陳蘅道:“我一路過來,常聽人說百里森林裡的事,邪教總壇在百里森林?”
僕婦答道:“正是,這大約是十天前的事,有天夜裡,突然火光沖天,火光照亮了半邊天空,官府通告說,是朝廷在百里森林剿匪,讓百姓們近日不要靠近森林,就是獵戶近日不要去打獵。
可是,不到一個時辰,空中出現一條好大的黑龍,威風凜凜,便有人說,那場大火不是朝廷放的,是黑神龍吐的火,黑神龍要除邪教……”
陳蘅問:“你亦瞧見黑神龍了?”
僕婦答了聲“是”,“當時奴婢還在睡覺,就聽到整個府城一片喧譁,出來看時,就看空中的火光裡有一條神龍在飛。”
黑神龍火燒總壇,就算真是朝廷放火燒總壇,因黑神龍的現身,百姓們更願相信,是上天賜下黑神龍護佑百姓。
所以,邪教是壞的,應該被滅。
因爲,這是天意。
天意不可違,天意不被允許的,就該消失。
陳蘅心裡暗道:平王府幾位公子可沒有這等智慧。定是定王府的公子也去了森林,這樣的手筆,不是慕容想就是慕容忌,也只這二人才有這樣的應變力。
陳蘅道:“着人給我預備些乾糧,我要去百里森林一趟。”
僕婦驚呼一聲,跪在地上,“皇后娘娘,萬萬不可啊!就連幽蘭寺、小青觀和官府都下了令,讓百姓們不要進森林,早前是遇到邪教傷害無辜,現在是怕驚醒了在那裡休憩的黑神龍。”
“黑神龍在百里森林?”
陳蘅覺得有些好奇。
僕婦一臉迷茫,“是靈素道長、悟緣大師這樣說的,就連獵戶這十幾日都不去森林了,驚了黑神龍,這是要被處罰的。”
陳蘅笑了一下,“不會有事的,我去百里森林是查看林石陣,我擔心那場大火會毀了林石陣,只要獵戶們在陣外行獵,是驚不到黑神龍的。”
僕婦這才放下心。
燕兒的丈夫在外頭立了會兒,見映出一個女子溫婉美麗的身影,又有僕婦、侍女在裡頭說話,微微勾脣,“女人一懷孕就變傻了。”他轉身回去告訴燕兒。
燕兒聽說是陳蘅歸來,當即道:“娘娘定是餓了,我去廚房瞧瞧!你不是說想去軍中立功麼,我與娘娘求求情,要不你去虎賁軍,永樂府會武功的都去那兒。”
只要想到丈夫能給她掙一份榮耀體面,她就能笑醒。
杜鵑的丈夫是捕快,後來也去了軍效力,聽說都是校尉了。
杜鵑現在說話的嗓門都高了,在孃家很有面子,出門都有人喚“校尉夫人”。
燕兒也想這樣。
她摸了摸在肚子,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斂不下去。
男人道:“我要去虎賁軍,直接去莫家求二夫人不就成了。”
燕兒覺得這話不錯,她成親了,郡主還沒瞧過她的丈夫呢。
男人道:“你還是去廚房瞧瞧,讓廚娘給預備些娘娘愛吃的飯菜送過去。”
燕兒到廚房時,正有侍女去取陽春麪。
“夫人回來了,說明兒要去森林查看林石陣,你給做些點心,實在做不來,就去賬房支銀子到外頭買。”
“是。”
娘娘吃了她做的點心,要是覺得好吃,會不會帶她去燕京皇宮。
那可是大地方,去了皇宮,她這個小廚娘就變御廚了。
廚娘雙眼直閃光,越想越樂,調水、和麪,忙得不亦樂乎。
陳蘅吃着陽春麪,聽僕婦繼續說永樂府的事。
“陳二夫人在軍中一胎生了三個孩子,六公子居長,四姑娘、五姑娘居幼,前些日子還辦了滿月宴,很是熱鬧。三個孩子,六公子與四姑娘長得像,大家都說五姑娘長得像娘娘。”
陳蘅面露異色,馮娥說他們會有三子兩女,只是沒想這麼快,“一胎生了三個?”
馮娥雖說陳葳夫婦會有三子兩女,可她沒說有一胎是三個。
袁東珠兩胎生五,這種強勁勢頭壓過了多少人。
陳蘅摸着自己的肚子,莫名地有些羨慕袁東珠,轉而又想,她有昊兒就該心滿意足了。
也不知道,昊兒近來在醫族好不好?
會不會淘氣?
“陳老夫人樂得近來都合不攏嘴!前兒,陳二夫人想留下孩子去軍營,被陳老夫人下令給抓回來,人都出城了又給截回來的。陳老夫人很生氣,請了袁老夫人、袁大夫人過府勸陳二夫人。”
以袁東珠的性子,萬不是能靜下來的,能想到開溜去軍營,也是個人才。她還真是放心,幾個孩子是打算丟給莫氏就不管了。
莫氏的心比袁東珠細多了,可袁東珠看似大咧,還真是一個有福氣的人。
因袁東珠性子直率,沒心沒肺,少不得要讓莫氏操心,以前說她不生,這一舉就生三個,就算知袁東珠性子不好,看在她一下給陳家添了五個孫兒的份上,莫氏也不好罰她,最多就是訓斥幾句。
陳蘅道:“你去廚房瞧瞧,看乾糧備好了沒有?不早些鞏固林石陣,我不放心。”
僕婦去了趟廚房,燕兒與小廚娘正在蒸點心。
“娘娘在催了!”
“剛蒸了一鍋。”
僕婦將一鍋點心裝進食盒裡,提進了主院。
陳蘅看了一眼,“不用做得太細,能吃就行,出門在外,沒那麼多講究。”
你可是皇后娘娘,怎能吃粗食,自要**細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