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嬌 章094 萎靡不振
也不知道雪團兒是不是還有別的地方受了傷,在沈晏爲它收拾乾淨之後,它並未如通過往常一般,迅速精神百倍,反而萎靡起來,被沈晏抱進它軟乎乎的小窩之後,很快就眯着眼睛睡了過去。
之後好幾天,雪團兒都是處於這種低迷的狀態,沒有再像平時一樣,總是溜出去玩兒到天黑纔回來,一反常態地窩在自己的小窩裡面,沈晏怎麼叫她,它的反應都是鈍鈍的,看起來很沒有精神,漂亮的毛髮都失去了以往的光澤。
沈晏不是沒有試圖與它交流過,但每一次都失敗了,她也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最後只能請了大夫過來看看雪團兒的情況,這已經是燕京城最有名有好的獸醫大夫了,但他都說雪團兒沒有什麼問題,非常正常,非常健康。
沈晏心裡焦急,實在是沒法,最後竟然找到了半夏頭上去。半夏本來想說自己只會給人看病,無奈想要推拒的,但實在是抵不過沈晏焦急哀求的眼神,上前去給雪團兒看了看。
她的結論同樣也是沒有出什麼問題,雪團兒很健康,至於它身上毛髮失去光澤,應該是與這幾天都沒有吃東西有關。
雪團兒以前是特別好吃的,就算沈晏經常教訓它,它也還是會一次又一次地溜去廚房找吃的,每每沈晏發現,又捨不得責罰它,只是敲敲它的小腦袋,後來不知不覺就開始放縱它了。一直到最後,廚房的所有廚子都知道大小姐的寵物最喜歡來廚房偷吃東西,千萬不能傷了它,廚房的東西也是可以隨便它拿的。
雪團兒每天不知道要吃多少的東西,那小小的身板兒也不知道將那些吃下去的東西藏到哪兒去而來,就算它吃掉比自己的身體大好幾倍的食物,看起來仍然沒有任何改變,除了小肚皮有些鼓鼓的。
可如今,雪團兒連最喜歡吃的炸肉丸子也不吃了,無論再香的東西擺在它面前它也無動於衷了,甚至連水都沒有喝過一口,整個小身子就這樣窩成一團,沒有動彈,若不是它的眼睛還是懶懶地半睜着,沈晏險些就要以爲它是不是出事了。
就在沈晏爲了雪團兒急的團團轉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到她院子裡面來的顧知世,一襲青衣勁裝,烏黑墨發高高束起馬尾微微晃盪,俊秀精緻的臉盤還帶着些許少年人的稚嫩,只是那高傲得不可一世的表情仍然沒有改變,那眼神看誰都跟睥睨似的。
“你着急什麼,對這隻貂兒來說,這可是好事。”他靠在牆上,手中甩着一個青果,懶洋洋地說道,連多餘的一個眼神兒都不肯給沈晏一下。
一直都抓不到邊兒的沈晏這會兒怎麼會青衣放過可以得知雪團兒真正情況的機會,她想都沒想,直接衝到顧知世的身邊,抓着他的手臂就往屋內扯。
“你先放了我!”顧知世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臉頰緋紅,不斷地掙脫想要溜走。
沈晏又怎麼可能如他的願,硬是將他拖到了雪團兒的旁邊。
“你快說!雪團兒怎麼了!”她一臉焦急,急切地看着顧知世。
顧知世撇了撇嘴,本來不想說得,但是看到沈晏得表情,不知怎麼,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口。最後,他還是伸出手摸了摸雪團兒,在它肉呼呼的小身子上捏了捏,作了最後的確定。
“嗯,我的猜測是沒錯的,它應該是吃了什麼很有用的東西,這對於它來說相當於一次蛻變,以後會更加強大的。”顧知世很是隨意地丟出一句。
沈晏並不在乎雪團兒以後會不會強大,她只在乎雪團兒會不會出事,聽了顧知世的話之後,她總算是鬆了口氣。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雪團兒沒有問題咯?”
“嗯,挺過幾天就好,值得大驚小怪嗎?”顧知世不屑地挑了挑眉。
沈晏卻遲疑了一下:“你……沒有騙我吧?”
她就擔心顧知世與自己有過節,便故意說這些話。
顧知世當然勃然大怒,看到他這幅樣子,沈晏反而放心了,按照顧知世高傲的性子,應該還是不屑於做小人說謊的。
徹底輕鬆之後,沈晏連忙拉着顧知世好生好說地哄了他幾句。
等到顧知世終於離開了,沈晏又守到了雪團兒的身邊。
不知道什麼時候,生活中已經少不了這抹靈動歡騰的雪白身影,雖然沈晏沒有整天跟雪團兒黏糊在一起,但她知道它在。她不敢想象如果雪團兒消失了,她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接下來的幾天非常難熬,就算沈晏從顧知世那裡知道了,現在這種情況對於雪團兒來說也許不是什麼壞事兒,反而會是好事兒,但她還是不能安然,反正不守在雪團兒身邊,心裡面就不舒服。
難熬的時期終於過去,一天早晨沈晏尚未從睡夢中醒過來,就感受到一小團軟軟的,窩在自己的臉側,還用小舌頭親暱的舔着自己的臉。
沈晏還沒有睜開眼睛就知道肯定是雪團兒,她高興極了,騰地坐起來便一把撈起雪團兒,看到它精神的小模樣,還有已經恢復了光亮的白色毛髮,以及一如既往的鬧騰姿態,看到這一切,沈晏纔是真切的感受到,以前那個雪團兒是真的回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雪團兒真的受到了驚嚇,反正接下來一直賴在沈晏懷中,也不肯下去,哪個侍女要過來抱它,它便齜牙咧嘴,兇惡得很。
沈晏乾脆就一路抱着它換了衣服,開開心心地準備帶雪團兒出去上街透透風。
雪團兒興奮得要死,在那個小窩裡面窩了幾天,雪團兒都覺得自己快要發臭了,再不出去活動活動,它就真的快要憋死了。
沈晏抱着雪團兒,笑眯眯地聽着它嘰嘰喳喳的聲音,在別人耳中只是正常的貂叫聲,但是在沈晏耳中,卻全部都是雪團兒對自己的抱怨和撒嬌。
一路出了門,報備了一聲,便直奔街上而去。
……
此時,楊太保府上,這裡住着的是位列三公的太保大人,也是國丈大人,當今貴妃娘娘的父親,二皇子的外公。
太保府的後院中,一個錦衣公子坐在樹下,聽到屬下回稟的消息,頓時眼前一亮。
他站起身來,已經迫不及待準備要出門了。
“快快快!讓那邊的人安排好!”說完,他扯着笑容,得志意滿的,篤定接下來便會是自己的成功時刻!
沈晏啊沈晏,等了你七八天,終於等到你出門兒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當今陛下兒子,二皇子方康!
……
此時沈晏並不知道自己連出個門都有人在打主意,她一路抱着雪團兒,看它從街頭一路吃到街尾,許多東西都是買來給雪團兒嚐了嚐,因爲東西太多,就算是雪團兒這個大胃吃貨,也塞不下這麼多的東西。
雪團兒是第一次享受這樣的待遇,飄飄欲然地快要飛起來了,端坐在沈晏懷中,眼睛同樣也笑得眯起來了。就這樣,它還轉過頭去,嘰嘰喳喳與沈晏說了好些話。
沈晏二話沒說,一指頭敲在雪團兒的腦門兒上。
“不準再這麼想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次把我嚇成什麼樣兒了嗎?我都以爲你不行了呢!不行!下次一定不能再這樣了!”她不滿地斥責。
雪團兒訕訕地抱拳鞠躬,看模樣是在跟沈晏道歉自己不該說這樣的話。
沈晏這才滿意地摸了摸雪團兒的腦袋,一揮手又給它買了更多的吃食,雪團兒高興得已經不能所以了。
雪團兒要的還不止是吃食,它就是個貪玩好奇的性子,看到街邊一些可愛的泥塑娃娃,也嘰嘰喳喳鬧着要,沈晏二話沒說全部給它買下,由身後的兩個侍女抱着。
而兩人手中的東西,本來就已經多得快要看不見路了,不知不覺,便落後了沈晏很遠,尤其是在沈晏抱着雪團兒興奮地往前衝的時候,根本沒有管自己身後還有兩個人,等到轉過頭去,兩個侍女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雪團兒,看來我們走丟了呢。”沈晏踮腳望了望,不甚在意地說了一句。
除了沒人能幫自己拿東西了,其實沒有侍女的感覺,更加自由暢快。
倒是雪團兒憤怒地嚷嚷起來,沈晏聽了半天才明白它的意思。
“那都是我的侍女啊,待會兒啊,那些東西她們都會帶回府中去的,我們就好好玩自己的吧!”
雪團兒生動的表情迅速多雲轉晴,高高興興地就唧唧地說着要去哪兒哪兒哪兒了。
但沈晏的腳步不得不停了下來,她無奈地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蹦躂出來的一羣粗鄙莽夫,一個個的穿着簡陋的麻布衣服,長相醜陋兇惡,笑嘻嘻地逼近沈晏,標準的話本兒裡面的惡霸。
只是這惡霸一貫都是欺負到那些可憐的民女身上的,什麼時候輪到沈晏這麼囂張的小霸王了?
其實一羣惡棍在看到沈晏並沒有如同預料中的露出慌張焦急的表情,就知道今天有些不對勁兒,面對的可能不會是什麼簡單人物,這個認知讓他們頭皮一陣陣發麻,但上頭的命令卻讓他們不得不繼續執行這個被安排下來的任務。
沒錯,這個任務,就是要讓他們調戲面前這位漂亮的小姑娘。
只是,爲什麼會有不好的預感呢?
方康得意洋洋地跳出來,正準備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話本經典橋段的時候,卻發現境況完全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
沒有惡聲惡氣的惡棍,和嬌弱不堪的弱女子,只有不屑地站在中間,還抱着一隻白貓的小霸王,以及倒了一地哀聲叫喚的弱男。
方康傻愣愣地看着這一切,一時之間竟然沒能反應過來。
“怎……怎麼回事!”他驚了一下,立馬話鋒一轉,“你們這些人,是不是要打算欺負人家小姑娘!沒有想到姑娘這般好的身手,竟然將這羣人全部打趴了,看來是沒有了我的用武之地啊!”
他差點兒一拍腦門暗歎自己辦事莽乎——怎麼就忘了沈晏的身份呢?她可是堂堂的沈國公府小姐,父親又是大名鼎鼎的大晉戰神沈崇之,家學淵源的,怎麼可能一點武功都不會呢?之前是誰建議的不要用武功太高的流氓,會被看做是殺手的?看本王不把他拖出去砍了!
沈晏一眼瞄見面前這個古怪又眼帶殺氣的少年,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對勁。
不說別的,就說這少年一口文縐縐的話,若是換做別的翩翩佳公子,肯定是很自然而正常,說不定就能騙來無知少女的心,但這少年說來,實在是太奇怪了,完全不對的感覺。
再看看到了一地的倒黴蛋,沈晏忽然明白了什麼。
她沒有立即戳穿對方的打算,反而順着他的話說了一句:“公子也是打算要幫我的吧,先謝過你了!”
“不謝不謝!”方康笑着擺擺手,但臉上的肌肉卻非常的僵硬,笑容也是牽強。
他一邊說着,一邊飛快地想到底接下來該怎麼辦。
突然,沈晏覺得懷中一空,而一道白光如閃電般竄到了方康的身前,一個撲騰跳起來,尖利牙齒狠狠一咬——
“啊!”方康一聲慘叫,當即倒下。
沈晏嚇得不行,連忙抱住了剛剛跑回來,還得意洋洋對着自己炫耀的雪團兒,一臉擔憂地看着倒在地上痛呼不已的方康。
怎麼辦?雪團兒不會咬他了吧?雪團兒的牙齒不是有毒嗎?萬一毒死了人怎麼辦?雪團兒會不會被招惹上麻煩?
越想沈晏越發的緊張,連忙蹲到了方康的身邊查看他的情況。
只見方康一雙手捂着腿間,沈晏一開始還誤會了,結果多瞟了幾眼才發現原來是她看錯了,方康被咬的地方,是在大腿,只是比較靠後。
她尷尬地咳了兩聲,卻意外地發現,方康並沒有迅速毒發身亡。
雪團兒身上的毒乃天下第一毒赤焰,見血封侯,這人居然到現在都還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