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婉容如獲至寶的神色,夜書月也只是笑笑,又推她道,“趕緊上馬,也早些回姜府。”
回姜府的路上,婉容縱馬馳騁的背影深深印在夜書月的眸子裡,他輕笑良久。這樣豪爽的女子,在大楚京城的深閨小姐裡難挑一位!半年多的相處,讓他徹底對她傾心。即使沒有夜皇的聖旨,他都會追求這樣的女子。
婉容急速駕馬狂奔,一邊又大聲呼喊:“夜書月你不要故意謙讓,你駕馬的能力不該比我差!”讓她最舒爽的是,這輩子不用承受前世征戰的痛苦,就能自由自在地在馬背上看盡風景。
夜書月聞言就快馬加鞭地趕了上去,又將婉容手中的繮繩急急拉住,馬蹄迅速停下。
一切快得婉容還沒回過神,夜書月只看着她呆愣的目光說:“你不是讓我快些騎嗎?況且,你我們已經到了姜府。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來接你。”
“秋獵的地點依舊選在皇家獵場嗎?”婉容回過神,就下馬收好繮繩,將馬匹交給了管家。
夜書月揚鞭大聲道:“是在那兒!三品以上的官員與皇親貴族都在秋獵的名單裡,婉容你也不例外。只要帶一些跌打損傷的藥膏便可,其他的,我已命人備好。”說完,人已經在路的盡頭消失。
婉容望了一會兒他的背影后,被夜闌生拍醒。
夜闌生坐在馬背上,微涼的目光竟染上了絲絲溫暖:“明日秋獵的請帖,你許是收到了,明日等我與你一起到獵場去。”指了指管家手邊的馬,又指了指夜闌生的意味不言而喻。
兩人一起騎着馬,一道去獵場,他還可以保證她的安全。
婉容遲疑一會兒就攤手道:“夜書月明日接我,夜闌公子還是與別家小姐一起去吧。三品以上的官員都能帶着家屬去,王佩珊許是會去。而且,夜染月公主也定然會去。”剛一說完,婉容的心就一緊。
夜闌生的目光掠過一絲玩味,薄脣勾勒出一個極爲自嘲的笑,他呼出一口氣問:“你就這麼急着將我推給其他女子?”
推給其他女人?婉容說不上這句話哪裡怪,但還是老老實實地點了個頭。她這是爲他介紹優秀的名門女子,他幹嘛用一副要吃了她的目光盯着她……
被她漫不經心的模樣一刺激,夜闌生勒馬就離開,一句道別的話都不願意與婉容說。
婉容望着面無表情的管家,輕笑道:“將馬匹收好,明日一早我就要用。”也沒來得及看清管家的奇怪表情,婉容就忙着歇息了一晚。
隔日清晨,婉容就早早起牀梳妝好,與姜和在院子裡用膳。一邊聽姜和說起劉家的事,婉容就癡癡地笑了起來,嗔怪道:“表哥定是不懼劉家,容兒更不怕呢!他們出手總是畏畏縮縮的,容兒還看不起他們呢!”
劉家因爲劉雅馨死亡的事,已經對姜氏糾纏了許久卻沒佔到便宜,日子一長,他們更是想狗急跳牆了。她一直在等劉家人傾力對付姜府,到時,將
整個劉家連根拔起。
姜和笑着摸了摸婉容的頭,就吩咐下人收拾好物件,與婉容一同出了府門。
夜書月正靠在門口打盹,見到婉容立馬拍了拍馬背道:“帶上你的馬,我們早些將獵場的地形視察清楚,也好熟悉兇悍的野獸喜居住在哪裡。”
姜和早聽婉容說過此事,也就默許地望着夜書月道:“家妹託你照料,我先行一步。”夜書月的身份特殊,料是沒有人會光明正大地對他動手。婉容在他身邊,也好避開獵場上的明爭暗鬥。要知道,與劉氏、曲氏交好的大臣也算不上少,對婉容的敵意那是一分都不會少。
但,他還是擔心地在婉容髮絲上撫了幾下。容兒身邊的優秀男子太多,又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可,婉容對太子的喜歡,那是一日都不減的。偏偏,將太子視作眼中釘的權貴又是最多的……
察覺到姜和的不安,婉容偏過頭,將姜和的手輕輕牽着放下。她並非不懂表哥的心思,只是楚千言那張冷漠卻魅惑的面孔時常出現在夢裡。甩了甩頭,婉容慢慢地說:“聽說這皇家獵場分四部分,最危險的就是北獵場,沒有哪一年不死人!表哥一定不要去與他們爭着去那裡狩獵!不是表哥鬥不過那些野獸,而是定有人算計好了,要在那兒對我們動手!”
前世,她嫁給三皇子後就參加過秋獵,眼睜睜看着不少無辜的人慘死。而設計陷阱的人,卻叫人抓不住半點把柄!
被婉容的指尖掐着,姜和忍痛抽出手,只當什麼異常都未察覺:“容兒也要萬事小心,獵場見!”
未免容兒發覺她自己的失態,姜和翻身上馬,將兩人遠遠甩在了身後。
“我們也出發吧。”從管家的手裡接過馬鞭,夜書月將婉容扶了上去。
“我們一道出發,可好?”馬鞭剛剛揚起,就被葉桉拉回手中,他的聲音更加儒雅:“本來想與姜兄一道前行,但看到那匹棗紅色的千里馬不在姜府門前,我便知道姜兄已經離開。”
話音剛落,女子驕橫的聲音自遠而近地傳來:“白衣侯,不如我與你一道去獵場,而縣主與我大皇兄一道去。”
嫩黃色衣裳的夜染月匆忙地駕馬到葉桉一旁,小心避開婉容的實現。自從知曉她身上“有鬼糾纏”,她走路都要繞着婉容走。
葉桉的眉微不可查地上挑:“我們四人抓緊時間去獵場,不要耽誤了時辰。”倨傲的夜國公主,遠遠比不得婉容,他不想與她單獨相處,而讓得旁人捕風捉影。
一想在府門前說了很久的話,這時間的確過去了不少,婉容粲然一笑:“咱們趕緊走,比比馬術也好!”高高揚起鞭子,婉容身下的馬長嘶一聲,將衆人甩在了身後。
一路上未曾有一刻放鬆的婉容最先到了獵場,尋了處陰涼處拉緊了繮繩,她立馬閉眼小憩了一會兒。
正舒坦地想着一會兒去尋找什麼獵物,婉容突然察覺到冰壇一般深幽的冷氣,驀然在她的周身凝
固。一擡頭,就對上了南王世子的眼。一瞬間,她的心似是跌進了寒冰裡。她太清楚南王世子陰狠無情的性子,招惹誰都不能招惹他。
好不容易擠出一個笑臉,婉容的下巴就被南王世子捏在了掌心。
被用力拉扯着,婉容被陡然湊近自己的那張冷毅的臉一驚,可還是忍着痛笑道:“南王世子趕緊放開我,男女授受不親!”縱然他有一張世人皆稱讚的臉,她也忍不住要抗拒。
聽她特意咬重了“授受不親”,南王世子面上的笑更陰沉了三分:“喔?獵場的人這樣多,縣主如何指不定認錯了人。即使告到皇上那裡去。我還是可以將這件事撇的一乾二淨,又何來授受不親!”說着,他就從自己的馬匹上躍上婉容的馬背上,將整個胸膛都貼緊了婉容的上身。
被他胸膛的熱度嚇到,婉容不斷地往後靠,卻陡然落在來了一雙有力的大掌上。
突然身子一輕,再睜開眼睛時,她已經落在了楚千言的懷裡,他溫聲道:“南王世子,若是本宮未記錯,婉容與你的婚約早已解除。你方纔的舉止,已然超越了你們的關係!”
夜書月的話,明着是規勸,實是警告。他在告訴南王世子,若是他們依舊對婉容糾纏不休,又或者暗地裡使什麼絆子,他不會善罷甘休!
不甘地下了馬,南王世子冷冷一笑:“太子的氣勢,可是比皇上厲害得多。不知皇上知道太子如此‘能幹’,會不會高興地幾夜睡不着!”
楚千言將婉容輕輕放下地面,毫不客氣道:“皇上會不會因爲我這些年的作爲擔憂,暫且不提。南王世子出征在外,濫殺無辜的事兒怕是更嚴重。沒事兒就多想想怎麼抹去你過去惡習!”
婉容很是贊同道:“南王世子怕是不知道,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沾鞋!下次再上戰場的時候,可要好好壓抑住你自己的殺意啊!若是讓天下人知曉……”反正已經得罪了南王世子,以他那睚眥必報的性子,不可能再與她言歸於好,那就不妨一次性得罪乾淨!
拉着一張臉,南王世子就匆匆地走了,撞到了正興奮與葉桉說話的夜染月,一聲道歉也沒有就離開了。
剛想回頭與他分辨,夜書月就一把捂住她的嘴:“遇見他,能躲開就躲,千萬別正面與他對上!”戰場的煞神也是殺神,南王世子每次都要大開殺戒,將已經投降的國家殺盡。他曾一度暗中與他交手,也沒落得多少便宜……
葉桉輕笑着指了指婉容:“縣主與太子在那兒,正好那兒偏僻,站着的人也少,我們也過去。”刻意忽略夜染月眼底的失落,葉桉悄然加快了步伐。
剛到婉容跟前,恆王妃就擋在了他面前,頤指氣使道:“好妹妹,多日不見,你出落得越發漂亮了!”一上來就一句誇讚的話,讓婉容愕然。
楚千言將婉容往身後拉了拉,冷意在嘴邊逸開:“恆王妃都有五個月的身孕了,怎麼不在府裡好好歇息,倒是惦記上縣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