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王朝太子正殿內,十六夜一身黑金色的長袍坐在桌子後面。滿桌的珍稀菜餚,此刻卻絲毫吸引不了江弗瑤和龍軒的目光。
“來了?坐吧!”
見到江弗瑤和龍軒的身影,十六夜並未有起身,而是淡淡的啓脣,隨意說了一句。
龍軒微繭的大手,此刻還死死的牽着江弗瑤的小手,隔着肌膚,江弗瑤似乎都能感覺到來自於龍軒身體內滾燙的溫度。
薄而性感的脣輕輕一扯,手下的力道幾不可見的一個加深,龍軒隨即提起步子,牽着江弗瑤走到了桌旁。
江弗瑤本能的想要掙脫開來,可是她心中明白,此刻的龍軒,是想要保護她,讓她心安。
所以,猶豫再三,江弗瑤終是沒有狠下心掙脫開那只有力的大手。
而一直坐在桌旁的十六夜,此刻似乎也注意到了龍軒和江弗瑤糾纏在一起的兩隻手,紫色的瞳眸之下,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一抹危險的精光。
江弗瑤隨着龍軒坐在了十六夜的對面,卻並不作聲。屋內的所有宮人太監,好似都被十六夜事先遣退了去。偌大的殿內,只剩下了他們三人相對而坐。空氣中,流淌着一種詭異的靜謐。
半晌過後,終是十六夜先開口:
“怎麼,找到你們要找的人了嗎?”
“你希望我們找到,還是沒找到?”
不待龍軒開口作答,倒是一旁的江弗瑤,出乎意料的搶先一步,朝着十六夜反問了一句。
江弗瑤此舉,倒是着實讓龍軒不禁一個怔楞,略帶訝然的微微側轉過視線,看向了一臉清冷的江弗瑤。
而十六夜自然也是沒有想到,一向冷漠,將所有事情都不放在眼裡心上的江弗瑤,此刻,竟然出頭替龍軒說話。
看來,他們兩個之間,早已經不似從前!
想到此處,十六夜旋即勾了勾薄而性感的脣角,狹長的紫眸微微一個眯起,饒有意味的看向了江弗瑤:
“那麼,弗瑤姑娘,是想讓我希望你們找到,還是希望你們沒找到?”
十六夜不着痕跡,不動聲色,又將問題重新拋回給了江弗瑤。
此刻,其實三個人心中都已心知肚明。龍軒見了龍瑾,十六夜有所隱瞞的事情,自然會被告知。
江弗瑤神色清冷,一雙如子夜一般的黑眸,深邃而冰冷。剛要開口回話,卻被龍軒不着痕跡的制止。
“十六夜,我們兄弟多年未見,今夜索性不醉不歸!”
說着,龍軒旋即擡手,執起桌上的酒壺,給自己滿上了一杯,舉起,仰頭,一飲而盡。
一番動作,利落而乾淨,十六夜心照不宣,隨即也陪着龍軒一同飲了一杯。
江弗瑤見狀,旋即不再做聲,靜靜的坐在原處。
龍軒的側臉,依舊棱角分明,可是此刻,他眼神中流露出的眸光,卻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冰冷,還有一絲絲的……
落寞!
龍軒和十六夜心中都知道,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可以把酒言歡,掏心置腹的摯友。三年,足以讓一切改變!
酒過三巡,殿外突然間傳來一個異常熟悉的女聲。
“稟報什麼?讓本宮進去就是了!”
伴隨着驕橫跋扈的聲音落下,一抹紫色的倩影,隨即出現在江弗瑤等人的眼前。
再一看來,不是當年在聖德學院時,就已經和江弗瑤結下了樑子的紫薰,又是誰。
“紫薰!
說過你多少次了!總是這樣風風火火的,將來嫁了夫婿,小心人家受不了!”
十六夜一見到紫薰,先是出言一番戲謔。倒是紫薰,聽聞了十六夜的這番話之後,臉上卻是並未有顯露出一絲一毫的不悅,反而是羞赧的朝着龍軒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太子哥哥!”
一聲嬌嗔,紫薰紫色的美眸之下,盡現女兒家的姿態。
“紫薰公主!進來可好?”
龍軒隨即緩緩站起身,朝着紫薰頷了頷首,算是示意。
“軒!
之前在聖德學院,本來想着等你回來之後再一同離開的!
可是,太子哥哥突然傳來消息,說有急事,所以才先行了一步!
你沒有生氣吧!”
紫薰一邊說,一邊毫無違和感的朝着龍軒所在的位置走了過來,順勢拂起衣襬,緩緩的坐在了龍軒身旁的位置上。
只是,那雙眼睛在瞟過江弗瑤的時候,卻是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了厭惡和憎恨!
又是她!
“沒事,我在聖德學院也沒有逗留太久,便和弗瑤一同回利亞城了!”
龍軒見狀,不禁眸光微微一凜,不着痕跡的和紫薰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紫薰公主!”
江弗瑤其實本就對紫薰沒什麼深仇大恨,更談不上相見時裂眉相向。
而紫薰所有對江弗瑤的不滿,全都來源於龍軒,這一點,對於江弗瑤來說,也沒有多麼的不能忍受。
所以,此刻在大乾王朝的皇宮之內,見到紫薰,江弗瑤還是有禮有節的朝着紫薰微微欠了欠身子。
而紫薰聽聞了江弗瑤的話,卻好似完全沒有見到一般,驀地一個轉頭,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十六夜。
“太子哥哥!
你怎麼可以這樣!龍軒來了你都不告訴我,還好我聽宮人說起,要不就被你獨吞了!”
獨吞?
這都什麼形容詞?
聞聲,江弗瑤不禁心下一陣淺笑。
“我和軒,多年未見,自然是要好好聚一聚。你一來,自然是要弄得烏煙瘴氣,雞犬不寧的,還怎麼把酒言歡?”
十六夜一邊說,神秘的紫色瞳仁,卻是朝着江弗瑤那張清冷角色的面孔,微微移轉了一下。
眸中,分明帶着一絲讓人琢磨不透的精光。
又是這種眼神!
江弗瑤見狀,心下不禁陡然一個激靈。
這個眼神,對於她來說,其實並不陌生。白日裡剛到凱南城,在城外第一次見到十六夜時。
之前在龍瑾那裡,十六夜離開之時。還有她和龍軒一同出現在此處之時。
十六夜,都顯露出了同樣的眸光,詭異神秘,卻讓人無法捉摸得透,這目光下,究竟隱藏着什麼。
“太子哥哥你最壞了!不跟你說了!”
紫薰在十六夜面前,完全失去了之前在聖德學院時那副唯我獨尊的勢頭,反而嬌羞的像個剛剛及第的年少女子。
朝着十六夜憤憤不平的嗔怪了一句,紫薰旋即斂了斂神色,轉向龍軒:
“軒,你之前進入到了五重妖樓。想必現在,靈力修爲已經精進了不少了吧!”
“嗯!還好!
不過,照弗瑤,還差的很大一截!”
一聽到江弗瑤的名字,紫薰那張絕美的小臉,頓時又變得陰沉了下來。
她進到這屋內,不過才和龍軒說了兩句話,可是龍軒竟然兩句話都不離江弗瑤!
這一點,讓紫薰着實開心不起來,似乎想要忽視江弗瑤,都做不到一般!
心下微微思忖了片刻,紫薰隨即極其不屑的將眸光拋向了江弗瑤:
“喲!
弗瑤學妹!軒說你的靈力修爲精進了不少,不如讓我開開眼界如何?”
因爲龍軒和江弗瑤進入皇宮之前,都已經將自身的靈力和氣息斂藏了起來,所以此刻,紫薰並不能感知到江弗瑤已經修煉成七星初級控靈師的修爲。
“不過是小有進步,怕入不了紫薰公主的眼。”
江弗瑤此次來大乾王朝是爲了找尋騰蛇,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實在是不想顯露自身的靈力。
可惜,江弗瑤的婉拒被紫薰看在眼裡,竟成了江弗瑤自知靈力微弱的說辭。
“哼!”
不屑的從鼻尖冷冷哼出一聲,紫薰薄薄的脣角,不禁勾起一抹略帶嘲諷的弧度。
想就這麼在她眼前矇混過去?做夢!
“弗瑤學妹這是說哪的話!
你的靈力若是小有進步,恐怕軒也不會拿出來說了!
哎呀!”
說到此處,紫薰驀地一個驚呼,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一般:
“我纔想起來,當年在聖德,你尚還未進到五重妖樓之時,我們不是立下了一個賭約嗎?
你該不會,忘記了吧!”
一邊說,紫薰一邊得意洋洋的朝着江弗瑤冷冷一笑。現在的她,是認定了江弗瑤的靈力修爲一定不會及的上她的控靈體七重頂峰。
只要她再得到一個契機,馬上就可以成爲一星初級控靈師了!
所以,此刻,她纔對江弗瑤咄咄逼人,好像勢必要讓江弗瑤敗在她手下才算。
而紫薰的那點靈力修爲,江弗瑤早在她以走進的時候便感知出來了,先前的那個賭約,她自然是記得的。
只是,當時說出來,不過是爲了紫薰的顏面,而一時間想出的權宜之計。
她以爲,過了這麼久,紫薰也早已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卻不想,今日竟然舊事重提。
想到此處,江弗瑤不禁輕輕的扯了扯脣角,朝着紫薰淺然一笑:
“紫薰公主出身高貴,靈根至純。如今的靈力修爲,一定比弗瑤高深。
那個賭約,就算是弗瑤輸了。
今日本是龍軒和十六殿下的把酒言歡的好日子,弗瑤還是別在這裡獻醜了!”
江弗瑤知道紫薰是什麼性子,若是她當着十六夜和龍軒的面輸給了自己,肯定是過不去了。
所以,她才一再婉拒。可是,紫薰的步步緊逼,卻也着實讓她有些不悅。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江弗瑤的話音剛剛落下,坐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看着江弗瑤和紫薰你來我往的十六夜,突然間薄脣輕輕一個張啓:
“本太子倒是覺得,弗瑤姑娘和紫薰小小的比試一下,還可以助興怡情!
軒,你覺得呢?”
聞聲,江弗瑤一雙黛眉,不禁顰蹙起來。
而此時,身旁的龍軒,也突然間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