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戰天一雙劍眉緊緊鎖着,似乎在思忖着江弗瑤所說話語的真實性。
而一旁的香夫人,此時也是按捺不住了。
從江弗瑤進到大廳內開始,無論香夫人說什麼,江弗瑤都裝作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
香夫人此時已經被江弗瑤氣的七竅生煙了。她在心裡篤定,江弗瑤一定是故意這麼做的。
而江弗瑤,也確實是故意對香夫人的話置若罔聞的。因爲,對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無視!
任憑你在那邊說的怎樣陰陽怪氣,我就是不把你放在眼裡。
毛爺爺曾經教導我們: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
所以,這個時候看見江弗瑤又跟江戰天說,她是那位弗公子的徒弟,香夫人更是不能接受了。
本來,有一個三皇子龍軒,就已經夠她受的了。若是再加上一個弗公子,那以後江弗瑤和華清夫人那對母女的尾巴,豈不是要翹到天上去了?
不!
絕對不行!
她好不容易纔鞏固起來的地位,怎麼能夠讓華清夫人再有翻身的機會?
想到此處,香夫人不禁凜了凜心神。
“老爺,要我說這件事有蹊蹺。您今日已經在外面吃了虧,若是再不謹慎,怕是會……”
香夫人的話雖然沒有說完,可是意思卻是明明白白的都印在了江戰天和江弗瑤的耳朵裡。
終是按捺不住了麼?
呵呵!
江弗瑤聽聞了香夫人的話,脣角不禁微微一勾,揚起了一抹略帶嘲諷的弧度。
只是,香夫人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江弗瑤。而江弗瑤卻是如之前一樣,連瞟都未曾瞟過她一眼。
“你二孃說的對!”
香夫人恨得幾乎壓根都癢癢的,卻又不能發作出來。江弗瑤,這是擺明了要無視她到底了。
不過好在,江戰天在聽聞了自己的話之後,多少還是被說服了一些。
思及此,香夫人的臉上,不禁又浮現出了一抹得意的神色。
江弗瑤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香夫人會從中作梗,所以聽聞江戰天這麼說,臉上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樣。
“是不是事有蹊蹺——”
略微斂了斂神色,江弗瑤旋即輕聲說道:“待到女兒找弗公子拿回靈符,父親大人不就知道了?”
江戰天聞言不禁心下暗暗沉吟了起來。雖然他也不相信,江弗瑤會跟弗公子扯上什麼關係。
但是……
一雙矍鑠有神的黑眸,驀地從江弗瑤身上移開,看向了站在她身後,一直默不作聲的騰蛇。
其實,從江弗瑤一進到正廳裡來的時候,江戰天就發現了她身後跟着的這個陌生男人。
江戰天的修爲早就達到了大斗師的級別,所以即便不是控靈體,也可以感知到對方的靈力。
可是,從騰蛇進到正廳內以後,江戰天卻是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靈力波浪。
按理說,只有身上沒有靈力的人,纔會產生這樣的反應。
不知爲何,江戰天就是覺得,眼前這個長相如妖孽一般,卻一臉漫不經心的男人,絕對不會是個平庸的泛泛之輩。
那麼,江戰天感受不到騰蛇身上的靈力,也就只有一種解釋了。
就是騰蛇的靈力,已經強大到可以隨意隱藏到滴水不露的地步了。
想到此處,江戰天的一雙黑眸不禁微微眯起。
從聖德學院入學測試的那日起……
不!
不對!
應該是早在江弗瑤被風離宸退婚,自盡未遂醒來之後,就開始變得古怪了起來。
先是性情大變,不經意的折斷了江弗玲的手腕。隨後,又在聖德學院的入學測試上表現異常。
而且,江戰天已經能清楚的感受到,江弗瑤現在的修爲,已經在鑄修體五重以上,甚至到達了鑄修體七重的級別。
這一切的轉變,卻都只在短短几個月時間內。
想來,若不是江弗瑤拜了什麼世外高人爲師,定然是做不到的。
這麼想來,好似江弗瑤說的,她無意間認識了那位弗公子,便拜他爲師,倒也能說得通了。
江戰天還在暗自思忖的時候,並沒有說一句話。而江弗瑤倒也不惱,只是不急不慌的看着江戰天。
因爲,她知道,江戰天一定會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異樣,一定會按照自己所說的去做。
而這個時候,一旁站着的香夫人和江城,卻也都是各懷心思。
正廳之內,一片詭秘。
“弗瑤!”
驀地,江戰天突然猝不及防得朝着江弗瑤開口說道:
“你現在就帶着爲父去拜見你師傅!”
說着,不待江弗瑤迴應,江戰天便一個躍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看那架勢,是真的打算立刻、馬上就跟着江弗瑤去拜會“弗公子”。
騰蛇見狀,心中不禁一個激靈。
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是他騰蛇卻是一清二楚的。
這個世界上,哪裡有什麼弗公子啊!分明就是眼前的江弗瑤嘛!
所以,現在江戰天說要去見弗公子,江弗瑤要從哪裡去現找一個給他?
哎!
想到此處,騰蛇不禁暗自替江弗瑤擔憂了起來。
這個丫頭,幹嘛非說自己是弗公子的徒弟。就說她認識弗公子就好了嘛!
或者,乾脆就把自己當做弗公子介紹給江家人,也不是不可以啊!
怎麼偏偏就給自己挖了這麼大一個坑哪!
“哎!”
騰蛇順勢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隨意微微搖了搖頭。
這回,看看江弗瑤會怎麼處理吧。
相反的,江弗瑤聽聞了江戰天的話,竟然是沒有絲毫的慌亂,反而是和之前一樣鎮定自若,一臉的波瀾不驚。
“這一點,恕女兒不能從命!”
江弗瑤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足以能夠讓江戰天聽得清清楚楚。
“你看看,我說什麼來着!”
一聽聞江弗瑤這麼說,香夫人趕緊面露得意之色。好似她就知道,江弗瑤根本就沒那麼大本事。
“江弗瑤,你剛纔不還說你是弗公子的徒弟,怎麼這纔多大一會的功夫,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一開始以爲江弗瑤能求討來靈符,還稱呼江弗瑤爲大姐的江城,見江弗瑤拒絕了江戰天的提議,竟然立馬變改口叫起了江弗瑤的大名。
還真是一幫沉不住氣的傢伙!
江弗瑤心中暗暗譏諷着,一張平靜似水的臉上,卻是依舊沒有任何漣漪。
江戰天略微凜了凜心神,皺起了眉心:“弗瑤,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弗瑤聞言,順勢不慌不忙的回答道:“父親都不待女兒把話說完,就跟某些個不長頭腦的人一起,武斷的認爲女兒說的都是假話麼?”
不長腦袋?
呵呵!
騰蛇聞言竟然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他還以爲江弗瑤會一直裝模作樣下去,果然面對這麼蠢的人,再強大的忍耐力,也就崩盤的時候。
“哎?你說誰不長腦袋呢?”
聽出了江弗瑤話語之中的譏諷,江城也趕緊憤怒地朝着江弗瑤質問起來。
面對江城的質問,江弗瑤卻是旋即嘴角輕輕一揚:“誰承認,便是說誰了!”
“你……”
“好了!”
江城還想跟江弗瑤理論幾句,卻被江戰天冷冷的出言打斷。
“弗瑤,爲父問你,你到底是不是弗公子的弟子?”
“是!”
江弗瑤不假思索的,定定的回答着。
“既然你是,那爲何爲父要見弗公子一面,你卻說辦不到?”
江戰天聽聞了江弗瑤的話,不禁愈加的迷茫起來。
江弗瑤略微頓了頓,旋即回答道:
“因爲我師父他老人家本就是世外高人,平日裡不喜歡有人打擾。
所以,女兒也只是每七日才能見到師父他老人家一面。”
七日?
江戰天將信將疑的看了看江弗瑤。
“切!反正現在弗公子不在這裡,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嘍!”
江弗瑤話音剛落,江城就趕緊出言譏嘲。現在,是擺明了不信任江弗瑤了。
“是啊!”
而此時,一直被江弗瑤無視的香夫人,也忙不迭的來湊個熱鬧。
“你這空口白牙的,說是七天就是七天,若是七天之後依舊沒有消息,到時候,你是不是又要我們再等七天?”
香夫人和江城你一言我一語的,着實讓江弗瑤有些反感。
今日,該說的話已然說的差不多了,該達到的目的,也已經達到。江弗瑤不想再跟這對木子再糾纏下去,旋即眸光一斂。
“女兒今日在這裡保證,若是七日之後,我不能拿出弗公子的靈符,那麼我和我母親,將自行逐出江家,永世不得踏出利亞城半步!”
江弗瑤的聲音不大,卻冰冷的如一把鋒利的刀刃,冷不防的刺進了江戰天的心裡。
“丫頭……”
一旁的騰蛇,聽聞了江弗瑤這般狠絕的話,也是微微一個怔楞。
騰蛇倒不是不相信江弗瑤不能夠做到,她自己就是所謂的那位弗公子,自然是沒什麼可擔心的。
只是,他沒有想到,爲了幾個不相干的人,江弗瑤竟然會如此狠絕。
江城倒是沒什麼感覺,只是香夫人一直想要把江弗瑤和華清夫人母女趕出江家,卻苦於沒有什麼機會。
沒想到,今日這個江弗瑤,竟然自掘墳墓。
香夫人以爲,江弗瑤之所以敢這麼說,肯定也是因爲三皇子龍軒的緣故。
想到此處,香夫人不禁冷冷的補刀:
“都是一家人,這麼說豈不是有些見外了!只是,你和那三皇子龍軒……”
一家人?
呵呵!
江弗瑤冷冷一笑:“父親請放心,我說了親自向弗公子討要,就是親自。絕不會找任何人幫忙。
只不過……”
說着,江弗瑤突然停頓了一下,冰冷的眸子,驀地掃了一下之前一直被她無視的香夫人,旋即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