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再怎麼發牢騷,日子就在眼前,還得盡心盡力的往好了過。
已經決定了要出去散心,徐若瑾便開始靜下心來,思忖一件又一件的事該如何安排,便吩咐管事們在下晌用過午飯後,到院子裡去開個會。
徐若瑾掰着手指頭在算,是籌劃好四天的安排?還是七天的?
四天有些太短,好不容易婆婆允了出去走走,她不想這麼快就回來,可安置了七天的,能不能再多幾天?
可超過十天的話,又有些過分了……
正在心裡盤算着,便聽到門外響起丫鬟們的聲音,“三小姐來了。”
“你們四奶奶在麼?”
“在呢,您快請進。”青翠的碎珠簾子被撩起,徐若瑾望去,正是樑樑芳茹進了門。
“三姐姐怎麼來了?”
徐若瑾站起身迎過去,樑樑芳茹立即擺手讓她坐那裡不用動,“早上去母親那裡請安時,你和四弟都已經去過了,我便過來看看你。”
樑芳茹的臉上始終有些尷尬,“弟妹,別怪母親,也別怪我,在我們心裡,你纔是最重要的,咱們家的孩子實在太少,二哥有一兒一女,大哥剛剛有上,你和四弟……。”
“瞧三姐姐這話說的,倒是生分了。”
徐若瑾讓春草去倒茶,才與樑芳茹道:
“早上方媽媽與我說,人的心胸是被委屈撐大的,原本我就沒心沒肺的,又有什麼可怨的?何況,凝香有了身孕,若能安安穩穩的爲他誕下個孩子,我也認,說高興那是糊弄你,可我不會做出什麼天怒人怨的事,這你自當可以放心。”
“我怎能是那種糊塗人,還要逼着你喜悅高興?換做是誰,都會心底不舒服,我倒是要爲之前說過的魯莽的話,向你賠個不是了。”
樑芳茹說着便要起身,徐若瑾連忙把她摁住,“可別嚇唬我了,我這顆心可受不得驚嚇了。”
“我當然要討好四弟妹了,婚事的大禮都指望你呢。”樑芳茹見徐若瑾是真沒怨懟,豁達的開起了玩笑。
徐若瑾嘟着小嘴,“那也是糊弄你的,是你那個弟弟說,要帶我出去散散心,打着爲你準備大禮的名義出去玩,不過這個主意可是他出的,怪不着我!”
“連這種話都能說的理直氣壯,我也真是服了你。”
樑芳茹笑着翻了個白眼,“那就跟四弟出去好好的玩,把瑣事全都撂下,只有你們倆……”
“對了,稍後給管事們佈置的活兒安排不了太久,再過幾天,禮部的主事和宮嬤就要來了!”徐若瑾恍然想起還有這麼一檔子事,掰算着手指頭,應是十天以後。
那她便不能把自己出去的日子定成十天,必須要提早回來……
樑芳茹咬着嘴脣,臉上的喜色也落了下來,徐若瑾看她,“怎麼?三姐姐不喜?”
“我有些怕。”樑芳茹似藏了很久的心事,第一次在徐若瑾的面前吐露,“我這樣一個身份的人,居然是嫁去涪陵王府,哪裡配得上?”
“我又不似四弟妹這麼聰明,之前府上的事我也曾幫母親做過,卻做的糊里糊塗,完全沒有條理。”
又是一聲長嘆,樑樑芳茹看着她,“我怕把樑家的臉面全都給丟了。”
“我聰明?”徐若瑾撇撇嘴,“我也是被逼無奈,否則誰不樂意整日吃喝玩樂享清福的悠哉過日子?整日裡這麼多活計,煩都煩死了。”
見樑芳茹仍沒能把眉頭那一道深鎖舒展開,徐若瑾安撫道:
“三姐姐,各人有各人的過法,涪陵王府雖是王府,卻與其他王府完全不一樣,而你能嫁去,更是不一樣,還有什麼可擔憂的?即便現在都盤算好了,等真到了那裡,或許完全與咱們所想的毫不相同,倒不如灑脫的等,等嫁過去再說。”
樑芳茹搖搖頭,“若真似你想的那般輕鬆,倒是好了。”
“想的輕鬆才能過的輕鬆,難不成遇上事,還找根麪條吊死了去?”徐若瑾看着她,“那我問你,還有誰能比你那位四弟更奇葩?”
“呃……除了父親,倒是、倒是沒遇上過,大哥和二哥的脾氣比他要好些,不過四弟也沒有那麼怪,他對家人還是很好的,只是對外人……那也是要惹到他。”樑芳茹不得已說了實話,聲音卻格外的弱小。
“那不就得了?連他這種男人你都應對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徐若瑾自嘲道:“我覺得只要誠心誠意,就比操心費力勾心鬥角要強,若是沒那個心,倒不妨傻傻的過日子。”
“傻傻的過日子?”
樑芳茹喃喃這幾個字,反倒是笑了,“這話倒是對,我是記住了,四弟妹最懂寬慰人。”
“我這也是硬逞強,只會安慰別人,不懂安慰自己。”
徐若瑾又睹起了小臉,樑芳茹還不知該如何勸。
門外突然闖進個人來,徐若瑾擡眼一瞧,卻是紅杏。
紅杏剛剛去了徐府,如此匆忙的歸來,顯然是有事……
看到樑樑芳茹也在,紅杏連忙收起慌亂,福了福身,“三小姐也在,奴婢給三小姐請安。”
看出主僕二人有私話要說,樑樑芳茹便起了身,“這會兒也是午間了,我回去用個飯,小寐片刻,四弟妹也不要太累,該歇的時候多歇歇,身子纔是重要的。”
“三姐姐也別走了,稍後吩咐廚房的多加兩道菜,咱們二人一同用。”
徐若瑾的挽留,倒是讓樑樑芳茹頗爲動心,“那我去一趟淨房洗下手……”找尋了藉口離去,樑樑芳茹便帶着綠蘿離開了內間。
“怎麼回事?”看到樑芳茹離去,徐若瑾忙問,“家裡出了什麼事?”
紅杏湊的更近一些,“奴婢沒見成柳姨娘,大少爺不讓,去時,大少爺正在打陳婆子,陳婆子險些被打死了!”
“怎麼會出這樣的事?”徐若瑾一怔,“不讓見柳姨娘?難道、難道是事情漏了口風,父親知道了?”
紅杏連忙道:“奴婢無論問誰,都說不知道,壓根兒都不肯開口說話,便快些的回來找您了。”
“我這就去一趟。”徐若瑾說着便要起身,門外又有回話的,禾苗來了。
禾苗匆忙的進了屋,見到徐若瑾在,立即上前,“奴婢早上在門口剛露面,便有個人衝過來往我手裡塞了個東西,原本沒當回事,可打開一瞧裡面有封信,上面還寫着請您親啓,便趕緊送來了。”
徐若瑾立即打開一看,當即把舌頭咬出了血!
這信上的內容若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