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六哭笑不得的護送悠悠回了佳鼎樓。
樓中樑霄因悠悠不見了正在着急尋人,這會兒見她回來了,忙將寶貝女兒抱在懷裡,再看一眼身後扛着一杵子糖葫蘆的樑六,眼皮跳了跳。
樑六有些尷尬,好好一個護衛,成了個賣糖葫蘆的,當即解釋道:“主子,這是小姐要買的,屬下奉命扛回來。”
悠悠手裡拿着兩串,遞給樑霄,萌着一把嗓音笑道:“爹爹,悠悠買了好多糖葫蘆,咱們去給孃親。”
樑霄將孩子抱起來,笑道:“下次悠悠若是離開爹爹,要同爹爹說一聲,免得爹爹和孃親擔心,快上樓,否則你孃親該着急了。”
他只說悠悠同樑六去玩了,自己下來尋人,否則這會兒佳鼎樓就該亂了。
悠悠摟着樑霄,父女二人往樓上跑。
樓上徐若瑾還不知道自家女兒已經在外邊浪了一圈回來了,這會兒她忙着清理帳目,擡頭看了眼父女二人,當是這父女二人去買糖葫蘆了,並未放在心上。
悠悠拿着糖葫蘆遞給徐若瑾:“孃親,糖葫蘆。悠悠買了好多呢,得空了,我們給昕兒和擎兒送去好不好?”
徐若瑾望向樑霄:“什麼時候去買的糖葫蘆,瞧這一身,都溼了。”
她將悠悠的小披風脫下來遞給身旁的掌櫃,又道:“去取個小碳盆來,替她將這一身烘一下,如今秋涼,莫着涼了。”
她家悠悠生下來身子並不是很好,虧了這些年滋滋補補的,加上樑霄帶着她習武學文的,也得了些鍛鍊,是以如今瞧着與同年紀的孩子一般無二,只是難免還是會令人擔憂,恐照顧不全,再生病患。
掌櫃的轉身去吩咐人,徐若瑾唸叨着,一面替悠悠整理:“日後下着雨若是要出門,可要記得打把傘,否則若是病了,孃親可是要擔心的,悠悠要好生照顧自己了。”
悠悠糾着小衣角,低着頭,她當時生怕賣糖葫蘆的跑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雨傘不雨傘的,樑六一個大老粗,說什麼便是什麼,向來不會多做一件事兒,哪裡照顧得了悠悠這三歲多的孩子。
這孩子這會到了鬧騰的年紀,又哪裡靜得心來,只是是瞧着父母這般擔憂,也就安靜了:“孃親,是悠悠不好,悠悠瞧見賣糖葫蘆的了,你瞧,悠悠買了好多呢,每個人都可以吃。”
她順手指了指慢吞吞進了帳房的樑六,樑六扛着跟他差不多高的糖葫蘆,一臉無奈。
徐若瑾也知道自家女兒的脾氣,向來是個惹事的主,這會兒將樑六弄得跟個賣糖葫蘆的似的,不免有些逗:“好了,孃親還要去清帳目,悠悠要乖乖的,糖葫蘆太甜了,你要當心牙,吃一串就好。”
悠悠捏着吃得只剩下兩顆的糖葫蘆,有些猶豫:“孃親,可不可以下一串開始算一串?”
徐若瑾哭笑不得,爲着給孩子一個不可以的信息,只得義正言辭的搖頭:“悠悠,糖葫蘆吃多了,牙齒會被蟲子咬掉的,悠悠難道不害怕嗎?瞧見白白的小牙被蟲咬黑壞掉,悠悠心裡不難過嗎?”
悠悠眨巴眨巴眼睛,怕徐若瑾生氣,只得望向樑霄:“爹爹……”
樑霄摸了摸悠悠小腦袋,笑道:“你孃親說了算,聽你孃親的。”
悠悠原也是個聽話的,可如今聽她爹這麼一說,頓時不開心。扯着她爹的衣袖子,眨巴着眼睛,我見猶憐:“爹爹,求求你了,悠悠想再吃一串,就吃一串好不好。”
樑霄瞧着可愛的女兒這般央求,心都疼化了,他望向徐若瑾,打算替女兒求個情,誰料徐若瑾就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心一橫,臉一拉:
“不行就是不行,她如今那牙已經開始駐蟲了,若是再不加以注意,到時候真該牙疼了。悠悠,聽話,剩下的可以收起來,明日再吃。”
悠悠頭搖得如同一個鼓:“孃親!就一串,最後一串。”
徐若瑾搖了搖頭,擺明了不可以。
掌櫃的取了碳盆進來,瞧着這一家三口的氣氛有點嚴肅,當下擱了東西便出去了,出去時還將那杵在一旁的樑六也給拽了出去。
樑六這會兒正納悶,哪裡知道里邊這是起了爭執,怕是要吵一架了。
徐若瑾將衣衫擱在火上烤着,因着是細雨,出去的時間也不長,所以並不怎麼溼,只稍稍烤一會便幹了,悠悠捏着糖葫蘆很生氣,瞧着徐若瑾又覺得委屈,她爹爹也不幫着她。
“孃親……就一串……”
徐若瑾將衣衫烤乾了些,披在她的小身板上,搖了搖頭:“悠悠,你今日一串已經吃完了,不可以了。”
悠悠紅着眼眶,咬着嘴,默了一會兒,將徐若瑾替她披的小披風扯了扔在一旁,哭着嗓子道:“孃親壞!我不跟孃親好了!”
悠悠扔了東西轉身便出去,徐若瑾忙去追。
樑霄將徐若瑾攔下,無奈道:“不過就是一串糖葫蘆,你何必同一個孩子置氣呢,她還小,不懂那些。”
在樑霄看來,媳婦兒第一,孩子第二,他與徐若瑾的教育方式略有不同,只有一點,二人誰也不會干涉誰的教育方式,而這一次不同,這是樑霄第一次正面這樣與徐若瑾談話,徐若瑾心裡一肚子火。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知道不知道她還這樣小,已經有駐蟲了,若是再吃上一串,只怕今天晚上就要牙疼了。”
樑霄在這一點上,與徐若瑾是不一樣的,他寧願悠悠這個時候吃得開心,到時候便是牙疼了,不是還有沐阮嗎?!
只是瞧見徐若瑾生氣,樑霄只能妥協,“你說的對,是我疏忽了,我這就去好好教育她。”
徐若瑾臉色這纔好了些,嘆了嘆氣:“這披風你給她披上,如今下了雨,天涼得很,莫着了風寒了。”
樑霄接了東西,朝徐若瑾點了點頭,便追悠悠而去。
徐若瑾嘆了嘆氣:“難道真要給悠悠找個先生了?孩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