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誣陷正一品的郡主,按律當斬!”刑部尚書樂呵呵的說了一句,目光掃向跪着的兩人之時,隱隱有些嘲弄。蘇清寧的樣子沒有半點驚慌,稍微有些腦子的人都會發現異樣,這兩人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
蘇老太太和蘇遠山身體不由打了個寒顫,脖子也縮了縮,心中隱約有些後悔,若是不小心說錯了話,會不會直接丟了性命,再想起手中的信,和那個黑衣人說的話,不由壯了壯膽,看向蘇清寧的目光夾雜着些許陰狠和得意。
蘇清寧眉目幽深,似乎沒有發現一般,淡淡的道:“既然姨丈執意要聽,而三祖母和大伯執意誣陷清寧,清寧也不再多言。不過清寧本以孝爲先,對兩位百般忍讓,如今若是兩位與清寧撕破臉皮,往日的情分便就此斷了,清寧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玷污汝陽王府列代英靈!還請諸位族老大臣做個見證!”
最後兩句話,說的擲地有聲。蘇老太太這一脈,嚴格來說,只是汝陽王府的遠親,沒有多少血緣關係,若不是這位蘇老太太曾經做過汝陽王的乳母,根本不用太在意。乳母雖是下人,不過既然沾了一個‘母’字,那地位就不同了,在吳國,一般人家的乳母地位皆比普通奴才要高,
在此之前,汝陽王一直待蘇老太太不錯,雖然對方沒有住在京城,可是汝陽王每年都會送不少錢財物品過去,以表孝心,也是因爲這個原因,蘇清寧才一直不能動她,若不是對方太過貪婪,相信依舊可以平安生活在一起。
只是今日此人一定要將汝陽王府中人說成亂臣賊子,那她自然也不用客氣了。
蘇老太太和蘇遠山對視了一眼,眼底的狠辣更濃了幾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經這般,自然不能前功盡棄。
蘇老太太再次跪在地上道:“皇上,民婦所言,句句屬實。當年汝陽王府的先祖並不姓蘇,而是姓商,乃是前朝的上將軍商家。民婦只是一個婦道人家,並不知道商家的權力有多大,唯一知道的便是,商家在前朝很是受寵,之後卻忽然消失不見。
民婦嫁到蘇家已經五十幾年,與蘇家現在的族長關係不錯,從而得知了一些關於商家的事情。原來當年的蘇家只有一個普通人家,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了隱世的商家人。
當年兵荒馬亂的,誰家沒有幾個死人,蘇家當時的大兒子死在了外面。商家人便讓其中一子,成爲蘇家長子,之後以蘇家人的身份,幫助開國大帝攻打天下,這纔有了之後的汝陽王府。
當年的蘇家先祖,並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不過他也不是笨人,隱約覺得有些蹊蹺,便暗中問詢了一番,爲了避免後世子孫被商家人連累,便讓人將秘密寫下了牛皮紙上,封在了玉牌之內。並且告知下人,若是遇到了汝陽王這一脈傷害國本之事,那就將這個玉牌拿出來,呈給皇上。其中記錄了商家當時的所作所爲,還請皇上明察!”
說完雙手將羊皮製成的信遞了上去。這番話和老族長說的有出入,是黑衣人教她的,不過這羊皮信上的內容卻是真的。
在場之人,大多都知道上將軍商家,再結合汝陽王府的老宅的情形,心中已經有了一
絲相信,不過就算商家借蘇家的姓立世,這也算不上什麼大問題。
商家畢竟是曾經的上將軍,爲了顧及君主情分,不便動手,這也可以說的過去不是。
“這似乎也算不上什麼吧?”二皇子吳長風當先一步,看向慶豐帝道:“父皇,她的話中並沒有多少,關於汝陽王府,復辟前朝的說法,只是換了一個姓,說明不了什麼?”
衆人皆是暗暗點了點頭,即便對方是前朝的上將軍又如何,當時幫助開國大帝之人,不少都是前朝的官員,這本身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蘇老太太見衆人如此,臉上不由有些驚懼,強壓住心中的惶恐不安道:“皇上,商家不止如此,聽族內人說過,當時第一代汝陽王還從前朝皇宮中抱出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乃是前朝皇室血脈。不僅如此,之後的數百年來,兩府一直在暗中照顧那個孩子的後代,如此,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此言一出,除了蘇清寧之外,其他人皆變了臉色,改名換姓,不算什麼!之前是前朝的大臣也不算什麼,可若是一直照顧前朝皇室後代,那就有問題了。
蘇清寧按下心中的訝異,臉上的表情未變,這一點她也剛剛得知,而且以她的瞭解,兩府似乎的確在照顧着前朝皇族後裔,至於爲何如此,她不清楚,只是眼前之人是怎麼知道的?如此隱蔽的事情,當年的汝陽王不可能會讓很多人知道的,包括蘇家人!
當初得知這蘇老太太從蘇家祠堂之中拿走玉佩,她曾命人去打探過,隱約知道,這裡面是類似族譜的東西,再加上鳳太子的言論,因爲不難推斷出,這中間應該是證明汝陽王府是商家後人的東西,可對方似乎知道的太過詳細和突然了點。
開始支持王府的那個族老臉色隱約有些不好看,事關前朝,即便是他們也不好說什麼。其中一人暗歎一聲道:“若這位老婦人說的都是真的,我等老傢伙也不再多說。前朝倒閉多年,我等皆是大吳朝臣,自然不能看着前朝餘孽一直存在。不過老臣還是不相信王府會做這樣的事情。”說完,有些神色複雜的看了蘇清寧一眼。
“姨丈既然已經拿到了信,那就打開讓衆人看看吧!清寧和列祖列宗皆無愧於心,既然這樣,並沒有什麼可怕的!”蘇清寧略帶感激的看了那幾位族老一眼,隨後挑眉看向主位上的人,臉上沒有半點驚懼或者遲疑。這般模樣讓衆人懷疑的心思瞬間淡了很多。
慶豐帝眼底微微有些驚訝,只是此刻騎虎難下,只好點了點頭,讓太監將羊皮紙上的字讀出來!
那太監將羊皮紙打開,額頭上瞬間冒出不少汗來,帶着一絲慚愧的道:“信上面的字乃是用前朝皇室的文字書寫,奴才並不認得,要不,還是請族老來讀吧!”
前朝的文字和如今的相差不算太大,只是筆畫更復雜一些,很多年紀輕一點的人,都無法認全了。進宮的太監,多半隻是粗略的認識幾個字,畢竟能上的起私塾的人家,怎麼捨得將自己家的孩子送進宮中,受這樣的罪,不認識也正常。
慶豐帝點了點頭,對羊皮紙倒是沒有任何懷疑,畢竟數百年下來,還認得前朝文
字的人並不多。
那族老將信看了一遍,臉上隱約有些古怪之色,這才道:“這信可有人看過?”
蘇遠山連連搖頭,拍着胸脯道:“這東西從開國大帝開始,便一直保存在蘇家的祠堂之內,只有歷代族長,才知道此事,之後蘇家逐漸沒落,族人越來越少,且都分開住各地,不會有人看到。上次族長去世之時,就將這個給了我娘,並且告訴了我們那個口口相傳的故事,我們才知道汝陽王府居然有不臣之心!”說完冷笑着看向蘇清寧一眼。
“也就是說,你只聽說了這個故事,卻不知道這封信上寫了什麼?”族老的臉色變了變,嘲弄道:“你連所謂的證據是什麼都不知道,居然敢直接告御狀,老夫不知道該說你膽子大,還是腦子有問題!”
此言一出,蘇家母子和慶豐帝皆有種不好的預感,對方不可能無緣無故這麼說,也就是說,這封信上的文字,並不能說明什麼了!
“皇上,信上說,商家當年救了蘇家之人,因爲怕得罪之人找麻煩,就讓其中一子,進入蘇家,借用了蘇家長子的名字。信的後面,都是交代蘇家之人,一定要好好對待商家之子,以報商家大恩。並未提到半點和前朝有關的事情!”那族老將信遞了回去,臉上帶着一絲譏諷道:“皇上應該知道,口口相傳的東西,總是會因爲傳話的人,帶進去一些不實的東西,因此即便那個故事是真的,眼下沒有證據,也不能說明什麼!更可況,按照這封信,蘇家母子如此對待商家後人,纔是真正的不孝。”
如今,僅僅只能證明,汝陽王府之人應該姓商,其他什麼也說明不了。
君落塵看向那靜靜站着的少女,眼底劃過一絲讚賞,似乎從見到蘇遠山母子之後,她便顯得極爲鎮靜,如此說的話,只怕這所謂的證據,早已經被掉包了!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的,他說的不會錯的!”蘇老太太臉色大變,因爲她的夫君在族內的地位不低,因此這個故事她曾聽說過一些,也聽她夫君提過,此事曾從汝陽王那裡證實,再加上黑衣人那篤定的話,因此出現這樣的事情,讓她很是不解。
“不可能的,皇上,定是有人換了這個玉牌!”蘇遠山也是滿臉恐慌,隨後指着蘇清寧道:“皇上,一定是她更換了這玉牌,否則她怎麼可能如此鎮定,再說草民等人原本就是住在汝陽王府,對方想要動手很是容易!還請皇上明察!”
蘇清寧嘲弄一笑道:“清寧居然不知道,原來清寧姓商,這麼說的話,和兩位似乎也沒有太多牽連了,那麼誣陷郡主的罪名,相信姨丈會給一個公平的裁決!”該是她出手的時候了!
蘇清寧擡頭看向主位上之人,她不能斷定這個口口相傳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卻可以猜測到,當今皇上定然是知道這個消息的,這纔想要利用蘇遠山母子,將汝陽王府徹底拔掉。
二哥曾說過,姑姑是前朝皇室之後,那麼爹爹他們難道真的想過,幫助前朝復辟?這樣一個想法在腦海中轉了一圈,便被她丟之腦後。或許以前的汝陽王有這個想法,她相信爹爹定然不會考慮。 (有月票的妞,別客氣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