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今天逛街怎麼樣?”諾茵娜一邊吃薄烤餅,一邊興致勃勃地提議,“明明是放假,但幾乎沒怎麼出過聖多利亞呢。”
……這也間接證明了學園祭和嘉年華驚人的相似度。
我叉起蛋糕奶油上的最後一粒甜果,“也是。去逛逛魔法街,然後去商業區看看吧,說不定會買到好玩的東西。我上次拿了個蛋,但是敷不出來,正好帶過去看看。”
“給葛洛桑奶奶?”諾茵娜用肯定句的語氣問。
“對,她可是世界上最接近動物的人——雖然聽起來有些貶義成分——不過交給她的話一定會有辦法。”我模仿着葛洛桑奶奶邊說話邊叼着白煙斗的樣子,“而且她那裡還有不少有趣的雜貨。”
吃完早飯,我們意外的和墨斐遇上,於是毫不猶豫地拉上他一起逛魔法街。
周圍的店鋪還是一如既往的稀奇古怪,比如旁邊的一個叫“泡泡糖眼睛”的寵物店,只販賣眼睛長得像泡泡糖一樣只吃泡泡糖的寵物;還有前面的“邁克爾德花草”,每一株植物的每一片葉子上都刻着“Aa.a”。
“去這邊看看吧~?”我發現了一個用無數白色水晶裝飾的可愛魔法用品店,“最近纖魔法道具都快用光了。”
所謂的纖魔法道具就是“纖維的帶有魔法的道具”的意思,但是如果翻譯的更好的話,就應該是“帶有纖維狀魔法元素的道具”。纖魔法道具是鍊金的初級成品,有魔晶球來作爲能量來源,通過纖維魔法元素傳導到道具身上;不過也有不少是一次性的,和魔晶融爲一體,用完就要再買。
我買了幾隻支鑲嵌着青色魔晶球的羽毛筆,這是常見的有風系“加速”效果的筆,寫字比普通筆快兩三倍;還有一袋各種顏色的魔晶球,打算給芭莉——一隻除了吃魔晶球什麼都不會幹的喜鵲狀鳥類生物做零食。
“這個本子的水晶掛飾真漂亮,”我聽到諾茵娜在旁邊抱着個本子不撒手,“可不可以把掛飾單賣?可不可以嘛~~”
——這就是所謂的買櫝還珠。
而墨斐無視屁顛屁顛給諾茵娜付賬的利斯特,認真地看諾茵娜附近擺着的幾張晶紙。
“晶紙的話,水屬性比較好,又軟,手感也好呢。”旁邊十四五歲大的藍髮少女微笑着對墨斐說。
“——我要暗屬性。重點是,水屬性的貴。”墨斐毫不動搖地說。
藍髮的少女小聲嘀咕:“什麼嘛,還不是因爲水系魔晶製作麻煩。真是的,水屬性晶紙又賣不出去了……”
下一家店是我和諾茵娜想去好久的“萌動寵物”,那裡有很多實用又可愛的寵物,甚至還有二次元活體手辦。
……嗯,連高價也順便繼承了。
因爲一看見可愛的寵物就忍不住買,所以我現在手裡已經有5只真正有生命的寵物了。觀賞系的魔植埃菲爾,儲物系的食人花達芬奇,抱枕系(誤)的饅頭(?)貝多芬,音樂系的地球儀(誤很大)牛頓和那個等待孵化的被命名爲法拉第的蛋。
所以,我是帶着絕對不會輸的鬥志(和上面有什麼聯繫嗎喂!)走進了萌動寵物。
——然後,又被“嘛,反正買了就買了,多買也無所謂”的想法一點反抗都沒有地俘虜了。
於是,直到接近中午的時候,我們終於到了葛洛桑奶奶的雜貨店,葛洛桑奶奶一如既往地坐在門口華麗的凳子上叼着菸斗發呆。
我順手從荷包裡抱出那個蛋,走過去問:“葛洛桑奶奶,這隻蛋孵不出來……”
葛洛桑奶奶敲敲菸斗,悠閒地接過蛋,仔細看了看:“這顆蛋啊……”
“這顆蛋怎麼了?”我趕緊湊過去。
許久,她嘆了口氣。
“這顆蛋……我不認識。”葛洛桑奶奶滄桑地擡起頭滄桑地叼着菸斗滄桑地說。
世界上還有連葛洛桑奶奶都看不透的蛋?雖然聽上去有點詭異,但這可是個大發現。
葛洛桑奶奶經常說,不論是什麼動物,不論是他們的孩子還是毛髮還是任何什麼,只要交給她,就能從中得知那個動物的任何情報。——就算是未知物種,也能看出一些類似“這是個海洋生物,有四隻腳”或者“她會飛,還有三個寶寶”之類的信息。
而動物的蛋,更是“充滿靈性”,可以從蛋殼裡“躍動的生命”中“細細體味出詳盡的信息”。
然後,結果,她卻對我手裡銀色的蛋狀物體表示無能爲力。
“他……不,它,完全沒有包裹任何有生命的物體。”葛洛桑奶奶吐出一個長得像貓兒髮帶一樣的菸圈(喂!)。
——所以說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口胡!
果然,身爲獎品的東西,本身就不應該太過期待麼……
“但是,”葛洛桑奶奶再次開口。
正準備把蛋放回去的我停下動作,望着眼神突然變得神秘的葛洛桑奶奶。
“這可能是封印。你須要契機。”她緩緩地說,然後起身走進店裡。
不久,葛洛桑奶奶手上捧着一團毛茸茸的線出來了。
“你拿着這個,”她把線團交給我,然後戴上銀邊的眼鏡,仔細觀察着蛋上的紋理。
連我自己都沒這麼仔細觀察過來着的……話說,我記得之前還吐槽過這裡怎麼會有玻璃櫥窗,卻毫無自覺地找鏡子,結果到最後已經完全適應這裡詭異的文化了。
不過,如果用歷史書上專用的紀年法(這裡的紀年法實在很多很亂= =)來記錄,這裡早夠星際大戰幾十次了——雖然這裡沒有宇宙。……但是,如果把埃盧森海域比作太陽系,而廣海比作宇宙的話,那早就進入星級殖民時代了。
然後……我怎麼突然感覺越來越習慣這裡了……然後,歷史還會延續,空間魔法連接無數次元空間,而這裡帶着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文化繼續着。
我怎麼突然覺得我們的世界是個發展失敗的原始人世界Orz
“好了。”葛洛桑奶奶從我手裡拽過線,一圈圈順着銀色的蛋上一條奇怪的花紋纏好,然後又放到我手裡。
“一定要等到你感覺有什麼在叫你的時候再拉開,”她拉平左衣角上小小的褶子,叼着菸斗叮囑我,然後又補充說:“這裡面有沒有生命,坦白地說,我不清楚。但是,如果有的話,他一定會呼喚你的。“
“纏上線是爲了什麼?”一直站在旁邊看着的諾茵娜忍不住問。
葛洛桑奶奶把眼鏡摘下來,帶着慈祥的微笑說:“我只是把‘氣孔’堵住了。”
氣孔,從諾爾耶德那裡聽說過,好象是有生命的物體從外界吸入營養的通道。吸收的物質會根據物體的不同而變化,鍊金甚至還能做出吸收生命力的魔器——嗯,跑題了,反正這樣做大概和捂住人的鼻子和嘴差不多。
——等等,這麼說的話,不就是等我可憐的法拉第憋得快要嚥氣來呼救嗎?
喂喂喂葛洛桑奶奶您善良仁慈的形象……
“我聽戈理紗說‘葛洛桑只要笑得特別慈祥就準是在報復誰’……”維納在旁邊輕笑着說,“吶,她一定是在報復那個什麼都看不到的蛋。”
“她總是和動物打交道,雖然看不怎麼出來,但細節中總是透露出她古怪的個性。”諾茵娜湊過來說,“這樣就好像受到了動物的背叛呢。”
我贊同地點頭:“但是她一定會說‘動物是單純而可愛的,絕不會背叛相信他們的人’之類的話。”
“那肯定還是看你那個奇怪的蛋不順眼嘛。”諾茵娜撇撇嘴。
“那還特地纏上線……”
“線是爲了整他的好不好?”
一直坐在離我們只有幾英尺的葛洛桑奶奶看着聊得熱鬧的我們,輕輕吐了和菸圈。
等到走出魔法街,已經是中午了,太陽暖暖地掛在天空上,雲朵也被牧雲人做成了懶洋洋的樣子。
而我們正悠哉遊哉的在萊昂斯特的金蘋果街的樹蔭下溜達。
“我的口袋裡只剩下十幾個庫勒斯和一個馬洛蒙了。”諾茵娜揪着辮子扁嘴說。——然後利斯特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錢袋雙手奉上。
我黑線地看着毫不猶豫接過錢袋自然地點錢的諾茵娜,原來你的前世是強盜嗎喂……
“你是第一次來這裡?”維納看着左顧右盼的墨斐,問。
墨斐點點頭,“對啊對啊。以前不是在菲芭赫嘛。菲芭赫在聯邦的都城,那個城市很大,但是簡直就是個機器城。很多電影世界末日之前的科幻場景都長那樣。菲芭赫也是,智能機器都到處跑,還有直插雲天的中央控制室什麼的……”
“打住,你又不是隻在菲芭赫呆着。你不也就是節假日去幾趟嘛,就好像你天天都在那裡。”我看墨斐又開始噼裡啪啦竹筒倒豆子,比了個停下的手勢說。
墨斐聳聳肩,好笑地搖搖頭,“喂,你真以爲菲芭赫是聖多利亞?那裡能毀滅世界的不缺,爲了學生想盡辦法的可沒有。我幾乎不去學校,就是因爲菲芭赫嚴格的制度,一個月才能偶爾離開那裡,在菲芭赫即使是休息日也不可以離開那個世界,不然會被抓回來的。每個學生都有一個聯繫用的金屬球狀探測器……”
我扶額,“明白,你的跑題能力讓我嘆而觀止。”
我們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然後諾茵娜抱怨餓,於是利斯特任勞任怨地去打聽附近有沒有什麼填飽肚子的好地方。
“填飽肚子的話,當然是麥子屋。”路人A一邊摸着肚子一邊指着南邊回答。“啊……好餓,如果有錢的話真想去一趟……不行,我剛剛買了很貴的費拉特琴……要當吟遊詩人賺錢纔可以……”
忽略路人漸漸遠去的聲音,我們在迷路14次之後終於順利(?)地來到了麥子屋。
麥子屋雖然叫做麥子屋,但實際上卻是個長得像外公家閣樓的老舊木箱的屋子,只是在門牌上畫了兩個交叉的麥子。開着的窗戶裡飄出了香甜的麥子的香味,而麥子屋的後面則是“狼在奔跑”着的麥田。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這裡居然有把迎風搖曳的飽滿麥穗形容成狼在奔跑的比喻……
麥子屋裡,穿着畫着麥子圖樣的長裙的少女在忙碌着給客人端上無論喝多少都不會醉的甜麥酒,還有擁有“萊昂斯特之麥”的奇妙稱號的麥餅。
“今天的麥子,也如狼在風中奔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