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十三章 突發狀況
喬烈從沒有見過森成竟然會像現在這樣表現的如此焦慮。這個平時沒事就坐在高圓臺上看着一張紙片可以連續呆上十幾個小時的人,此刻竟會如此的坐立不安!喬烈已經看了他近半個小時,可他依舊是繞着圓臺一圈一圈地走,彷彿永不會疲倦似的。
“喂,怎麼了?”喬烈拄着一根柺杖,緩步走到森成身邊。
乍一聽到喬烈的叫喚,森成好像吃了一驚。隨後等他看清來人是喬烈後纔回過神來,說:“不……沒什麼。只是……算了。倒是你,這三天歇的怎麼樣?傷口好點了嗎?”
喬烈嘿嘿一笑,拿起柺杖在空中甩了兩圈,說:“我早就好了,只不過腳上被開了一槍而已,還算不上什麼大傷。雖說還不能跑動,但慢慢走路的話你沒可能看得出來我受傷吧?哈哈,我老媽也真是的非要給我弄個這玩意,好像我傷的多麼嚴重似的。倒是今天的天氣不怎麼好,看着好像要下雨。找個時間讓所有人把帳篷收起來吧。”
“那就好。小喬姐呢?她的傷怎麼樣?”
“那丫頭可歹勢多了。她的傷口可不是胳膊腿這種沒什麼礙事的地方,那裡可是心臟,心臟啊!估計不再躺一兩個星期是活不過來嘍~~~”
聽到喬烈開玩笑的這麼一說,森成也哈哈笑了起來,說:“喬烈兄,我還真是羨慕你。有這麼一個好妹妹,好媽媽。”
喬烈也笑了兩聲,問道:“那你的家人呢?”
森成一呆,沒有答話。喬烈看在眼裡,知道這個問題似乎也屬於那種不能問的答案,也只能笑笑不再深追。
這時,那位姚記者忽然跑了過來,她看見森成和喬烈兩人顯得非常興奮,大聲說道:“嘿!喬弟弟,你的傷好了?森老大,來來來,你們兩個人站在一塊,我來給你們拍張照!”說完,還不等兩人答應,姚餘已經拿出一個數碼相機對着兩人。
正當她要按下快門時,一隻手輕輕的搭在了照相機的鏡頭前。
“這位女士……”
“姚餘。我叫姚餘。”
“嗯……姚餘小姐,我並不怎麼喜歡拍照。而且,在現在這個時期你還要把有限的電池來供應這種無用的攝像器材,恐怕有點浪費。”
聽到森成這樣說,姚餘的眼角中突然露出一絲怨恨的神色!但這只是一閃而過,森成並沒有看見。但是喬烈卻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你說什麼呀,森老大。我這可是爲了在體育場內的所有人在做貢獻呢,怎麼能算是浪費?”姚餘緩緩收回照相機,極力用一種平和的話語說出來。
“做貢獻?你這是怎麼說?”森成看來對姚餘口中所謂的“貢獻”有了些興趣,問道。
“呵呵呵,這是當然的。森老大,你以爲我拍照是爲了什麼?是爲了娛樂!您只知道讓大家都關在這個大籠子裡,可有沒有想過要怎樣給他們娛樂,緩解壓力?而我正好在替您做着這方面的工作啊!我每天都在這個籠子裡面到處跑,就是爲了採訪一些大家感興趣的話題來給大家娛樂!您怎麼能說我是浪費?”
森成一時語塞,不知說些什麼好。只是一直按着姚餘的照相機,不讓她拍照。
正在這時,一聲刺耳的號角聲突然從體育場的西面高臺傳來!那正是森成巡邏人所備有的那個警報號角!一旦吹起,那也就意味着一件事——危險!
森成如離弦之箭般向西面高臺衝去,轉眼間就把行動不便的喬烈甩在身後。球場上、看臺上、跑道上,只要是還能拿槍的人紛紛舉起手邊的武器跑向體育場的西角。在這些密密麻麻的人羣中,喬烈看到陳民生也在其中。只不過他的神情相比三天前看來明顯憔悴了許多,暗淡了許多。原本的堅強和那份豁達彷彿也從他身上消失。望着這名曾經指揮一支部隊,大戰於街市的武警隊長竟然變得如此模樣,喬烈內心對他產生了一絲歉意。
“喂!怎麼了?!”在喬烈一步一步慢慢挪向西角的時候,聽到警報聲的衛矯也衝了出來。他看到喬烈,率先問了一句。
喬烈斜眼看了他一眼,隨後就望見在他身後一同出來的甜兒。她此刻也是一副全身武裝的模樣,那隻幾乎比她身高還長的狙擊步槍正背在她背上。一見喬烈望着自己,甜兒連忙轉頭停步,但並沒有離開。
見甜兒那很明顯是擔心自己的舉動,喬烈心中一陣感動。但是感動歸感動,目前的氣氛可並不是一個道歉的好時機。於是他轉過頭來回答了衛矯的問題。
“我也不知,但照這情況看來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衛矯,我媽和那丫頭呢?”
衛矯拉了一下衝鋒槍的拉膛,說道:“夢音還躺在病牀上,聽到警報聲時吵着要下來。伯母此刻正陪着她,防止她做傻事。”
喬烈點了點頭。就在這時,森成的聲音突然透過他一直攜帶着的小型麥克風中傳來。
“不需要那麼多人!這裡由第一隊和第二隊來阻擋!可惡,你們是不是聽不懂我說什麼啊!這裡太擠了!其他小隊立刻給我去疏散人羣!!!”
地下發電機的供給力雖不足以讓這個體育場恢復往日的電力,但要讓森成的那個麥克風發揮功效還是綽綽有餘。
森成的呼喊聲顯得越來越焦躁,他不斷的指揮着那幾千名拿着槍支,卻絲毫不聽他命令的人。但是,到底有多少人服從了他的命令呢?森成安排了小隊,本意是想讓這些隊伍能夠在遭遇危險之時發力保護這個體育場。但他並沒有想到要整合出一支部隊是那麼的困難,難得讓他無法想象!就算他擁有無比的威望,就算他幾乎是這裡所有人的救命恩人,但是退後一萬步,這些人也只不過是普通的市民,他們幾乎沒有受過絲毫的訓練,在森成和體育場的保護下他們已經再次開始習慣了和平。所以此刻,他們紛紛涌上西臺,看熱鬧的心理終於戰勝了他們對森成的敬意,慫恿着人們自願的走進它那精心佈置的陷阱之中……
森成眼看自己的命令漸漸無效,那些人只不過稍稍猶豫了一下就繼續爬上西臺,爭先恐後的跑到看臺邊向外眺望。他恨恨的咬了咬牙,隨後舉起一隻卡賓槍對準圍牆外大喝一聲:“開槍!但要注意別射到車……”
震耳欲聾的槍聲瞬間蓋過了麥克風的聲音,只聽得陣陣響雷不斷的在西側看臺上炸響。一條百多米寬的看臺上站滿了手持武器的人,他們手中的武器正不斷的吐着火焰,宣泄着其中的子彈!
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看這架勢絕對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向這座體育場進攻!喬烈想了一下,扭頭掃了一眼此刻體育場內的局勢,一種不詳的預感慢慢浮現在他心裡。
“烈,不如我也去幫他們一把!”衛矯端着手中的85顯得十分興奮。而這種興奮在喬烈看來卻是如此的可怕。
喬烈伸出手阻止了躍躍欲試的衛矯。西側的高臺已經快被那些凡是手中有槍就想上去大幹一場的人給擠了個水泄不通。人多了,自然碰撞也會加劇,這些頭腦已經充斥着熱血的人對這種碰撞也表示出極大的興趣。爭吵、辱罵,再發展成毆打。仗着手中的武器,力大者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就往上爬,兇悍者更是直接對面前的人報以老拳。一時之間人們開始從高臺上滾落,額頭撞到地面,身軀被踩在他人腳底。受傷的人開始哭喊,暴怒的人開始開槍。看見身邊的人突然間對着人羣揮霍出奪命的子彈,少部分人驚覺不幸,心急的轉身就往高臺下跑。
而下面的人懷着看熱鬧,殺喪屍的激昂心情不斷往上擠。上面的人感受到了這種不尋常的擁擠所帶來的可怕而往下跑。原本同一個方向的力量開始分裂,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方向更是開始交戰,推搡。都希望能夠壓過對方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一種液體——血。就像暗夜中躲藏的幽靈一般,悄悄地順着高臺的階梯,趟了下來……
望着越見混亂的人羣,喬烈暗暗緊抓了一下那把正躺在他懷裡的M500。他咬着牙,看着有人在他面前受傷和死亡對他來說簡直比任何酷刑都難過!他想起了那輛他們剛開始逃離時搭乘的公交車,那次的爆炸,血點化爲雨點滴落在他肩上,臉上,手上的感覺他這一生都不會忘記!
但是現在他能做什麼嗎?要阻止這些人的混亂?要大喊大叫或是鳴響手中的M500來讓一切都恢復平靜?他自認爲沒這個本事。就算開槍時猶如雷公在世的M500也無法壓下現場這數千人的哭喊與槍聲。所以他決定等,等一個讓他內心十分不安的東西。他自嘲並不像森成那樣偉大到要解救所有人,他只想保護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朋友,用盡自己的生命來保護這些比他生命更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