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四章 喪屍……可怕嗎?
喬烈舉着槍,但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滿意的神色!有的卻是無法形容的驚訝!他的槍並沒有隨着槍響噴出硝煙,因爲緊緊搭在扳機上的那根手指還沒有來得及按下,槍聲就已經響了……
森成若無其事的擡起腳,沒有絲毫猶豫地踏在已經靜止不動的喪屍的顱骨上,隨着一陣清脆的骨裂聲響起,大團的血污紛紛粘在森成腳底,隨着他每走動一步,就留下一個深深的血腳印!
一腳過後,森成再也沒有去看那頭喪屍一眼。他捏住那隻抓住他小腿的手臂,輕輕一拉,喪屍的四根指頭猶如豆腐般被拉斷,噼裡啪啦的掉在地上。隨後,他就想處理了一件最平常不過的瑣事一般,繼續向吉普車走去。
又是一頭喪屍,和剛纔一樣,它也是從趴着的狀態伸手抓向森成的腳部。可是這次,它的手指連觸都沒有觸到,子彈就已經結束了它的“生命”……
一隻又一隻,在森成所走過的路上,不斷有喪屍向他發動突襲,想要享受這頓久候不至的人肉大餐。可迎接它們的,卻是一顆又一顆的子彈!森成就像一個鬼神,臉上永遠也沒有害怕,手指的擺動永遠是那麼的精確!對喬烈來說,他似乎見到了一個遠遠比喪屍恐怖百倍的東西,正揮舞着一隻最平凡無奇的武器,走在一條由無數血肉和靈魂鋪成的道路上!
一條子彈很快就打完了……彈無虛發。這隻最最平凡不過的手槍在森成手裡就像是突然有了生命,展現出一生中最爲燦爛的光彩!
森成開始爲手槍上膛,他的動作並不快,準確來說可能就連喬烈也比他的速度要快上幾倍!但他表現出來的鎮定已經明白無誤的告訴了所有人,他並不恐懼!只有一個絲毫沒有恐懼感的人,才能在面對三頭喪屍的包圍時仍能這麼悠閒的爲武器上彈夾!
一頭喪屍已經抓住了森成的肩膀,一雙牙齒眼看就要碰到他的肌膚,咬穿他的皮肉!可是下一秒,一記重重的手肘已經徹底讓它的滿口牙齒通通報銷,今生今世再也無法做出咬齧的動作,永遠不能!
前方的兩頭喪屍也已撲了過來,當先一隻顯得非常飢餓,在還沒有抓住它的“獵物”之時,一排牙齒就已經撲了上來!
森成繼續爲手槍上着膛,右腳的膝蓋卻已經輕輕的頂在了那怪物的胸口!又傳出一聲骨裂聲,這頭胸骨已經凹進去一個拳頭大小的喪屍如風箏一般飛了出去,跌倒在那堆屍羣中。
森成的彈夾已經進了槍匣。另一隻喪屍沒有給他拉膛的時間,在森成的腳還未完全收回之際,撲了上來!雙手死死的掐住森成的肩膀,一排牙齒向這口肥肉的臉上咬去!
可惜,它的這個舉動也沒有獲得最後的成功。森成那條細細的胳膊就像一堵牆一樣擋住了它的臉,五根手指就像一把鐵鉗一樣抓進了它的雙頰,使得那排牙齒絲毫無法繼續前進一步!
拉槍膛需要兩隻手,如今森成卻只剩下一隻手可以用。這麼說,他會就此放棄,然後再一腳踹開這頭喪屍嗎?
不,至少在喬烈眼中,森成接下來所展現的事實並沒有這樣做。
他舉起右手,把那隻槍的槍膛放在自己的嘴邊,張開牙齒,用力的咬了下去!固定住這隻槍管後,右手再輕輕一推,只聽“咔嗒”一聲,這隻手槍,終於再次擁有了噴射火蛇的能力!
森成靜靜的看着眼前的喪屍,右手的槍口緩緩的貼在了它那灰白、腐爛、露出頭骨的額頭上。喪屍的眼睛依舊是蒼白的,它並不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只知道使勁的抓向那頭在它眼前的食物。只是它的這個願望再也無法實現了……
槍聲響了,噴出的腦漿飛濺到森成臉上、身上。他看着那頭喪屍做出最後一絲無力的抽搐後,才鬆開手,那個東西就像攤爛泥一樣攤在地上,不動了。
…………
“他……還是人嗎?”
喬烈沒有辦法回答衛驕的問題,他的思路早已經短路!就算他早就知道能夠在喪屍羣中來回進出數十次,甚至上百次的人絕對擁有不同於常人的膽魄!但眼前的這個人,他所表現出來的膽魄和精神是不是還處於一個“人類”所能達到的地步呢?
“理智……理智的已經冷酷……”
這是他唯一能夠對這個破衣爛衫,渾身沾滿血腥,卻毫不動搖的少年所能下的唯一評論。
森成緩緩走到吉普車旁,然後又按着原路走了回來。來回幾次,直到這條路上再也沒有一頭活着的喪屍之後他纔對喬烈等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可以過去。
在吉普車上,唯一有駕照的衛驕理所當然的擔當起駕駛員的角色。一行人默不作聲的上了車,都不敢說話。喬烈看了一眼坐在身邊,正用衣袖擦拭着臉上血跡的森成,心中第一次對這個少年產生一種畏懼感。
吉普穩穩的飛馳在馬路上。放眼望去,雖然數量仍然不少,但還能在街上移動的喪屍數量早已不復當日的那種“壯觀”景象。憑它們那種速度當然無法對這輛吉普構成威脅。
“那一天,我還能聽到很多求救的聲音……”喬夢音一手支着顎,呆呆的看着窗外,“現在,連一聲貓叫都聽不到了……”
這代表什麼?所有人的心裡都知道。馬路上那連成一片的商場,各種各樣的飯館、小吃店曾經爲這個城市的繁榮喧鬧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可是現在,透過那些櫥窗,只能看到一些目光呆滯的“人”雕像般站立不動,彷彿現在的它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承托出這座死城所擁有的寂靜……
“再想也沒用,這一切都已經是事實。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求援,把那裡的一萬人轉移到安全的地方。”陳民生的話語顯出一股無奈,他的鼓勵似乎連他自己都感動不了。
森成已經擦乾了臉上的血跡,沾滿暗紅色血肉的袖子隨意的垂在一旁,讓喬烈看的暗自心驚。他甚至開始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竟然會和這個傢伙同坐一輛車!在他的心裡,似乎覺得這樣的做法更爲危險。
森成依舊兩眼望着窗外,不斷涌向吉普後方的景色不斷地在那雙黑色瞳孔中閃過。不知道此時此刻的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上海市政府,座落於上海的黃金商業角——人民廣場的一邊。一座結實的乳白色建築就好像一位巨人般俯視這人民廣場這片彙集了無數商業、旅遊、飲食聖地的黃金地段。四四方方的建築顯示着它的威嚴和不可侵犯,高聳的樓層足以讓任何人在它面前臣服。這裡是上海的權力中心,象徵着一份榮耀,更象徵着一種足以改變整個上海的力量!
可是現在,它已不復往日的雄風。儘管它的樣子並沒有多少改變,但一種落寞感卻有意無意的從建築中透出,爲這座大樓添上了一種原本永遠都不會有的滄桑之感。
一根旗杆孤零零地豎立在大樓前,那面五星紅旗已經不知在那裡飄蕩了多少個日日夜夜。曾經鮮豔的紅色也在風雨中轉爲暗紅。這面被無數先烈用鮮血染紅的國旗,那此時它透露出來的那抹暗紅色,又是用什麼染成的呢?
“喂,你看那裡。”陳民生拍了一下還在呆呆看着國旗的喬烈,指着政府大樓與旗杆之間的那層臺階。
喬烈把目光轉向臺階,兩具屍體躺在那裡。肚子已經被刨開,裡面的內臟和肋骨暴露在陽光底下,早已被曬成了屍幹。
森成只瞥了一眼就不再看,徑直往大樓內走。被啃咬過的屍體他已經見得太多,這種普通人看來早已能讓人暈去的血腥場面對他來說已經麻木。
喬夢音、衛驕和陳民生皺着眉頭,紛紛繞過這兩具屍體,跟着森成走向大樓的大門。
“等一下!你們先別進去!”
正當森成一隻手按在大門上,正要推開之時,喬烈忽然發出一聲吶喊,把所有人的視線全都吸引回來。
只見喬烈正蹲在那兩具屍體旁,手上拿着一根樹枝不斷地在一具屍體的胸腔裡翻倒着什麼。
“喂!白癡!你不嫌惡心的話自己看着不就好了?幹嘛把我們也叫回來?看你忍耐噁心的力量有多強嗎?”喬夢音大聲呼喝,雖然她打架一流,但到底還是個女孩子。見到兩具內臟完全外露,還被啃食一空的人體當然會感到不適。
森成走到喬烈身邊,見他還在仔細端詳屍體的傷口,緩緩說道:“你發現了什麼?”
喬烈轉頭笑笑,用樹枝挑起裡面的一條腸子,對森成說:“看到這個,你有什麼想法?”
森成搖搖頭,不知道喬烈從這條殘破不齊的腸子中到底發現了什麼。
“你這個人真的是有病!幹嘛突然間把這種東西拿出來!快扔掉!我看着反胃!”
喬烈不理妹妹的控訴,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就我的觀察,這個人在死後一定被什麼東西進行過啃食……森成,照你看,撕開這兩個人肚子的兇手會是誰?”
“……你的意思……這些不是喪屍的傑作?”
“至少我不這麼認爲。”
喬烈的話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你爲什麼這麼推斷?”森成問道。
“很簡單,因爲從肚子被撕開的切口成拉扯狀。如果是人類要撕開肚子的話,他胸口的這些皮膚不應該這樣凌亂。這看起來就好像是被一個老虎鉗夾住皮肉的一角,然後硬生生拉開的感覺。再看這些內臟,所留下的傷口並不像是人類的咬痕。我更相信是一種有着尖銳嘴部的動物所造成的。而且這種動物的體型至少有三米開外,是一頭不折不扣的怪物……”
說完,喬烈沉默了。他擡頭看着政府大樓那兩扇透明的玻璃門,心中感到一絲絲的涼意。如果他推斷的沒錯,那在這裡面一定有什麼東西在等着他們。而且,一定是一種可以奪去他們生命的東西……
人們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離開了那扇大門。似乎不退開,就會有一種十分恐怖的東西衝破大門,向他們伸出沾滿死亡氣息的魔爪!
“既然如此,那要不要就此離開?趁着現在還沒碰上什麼危險。”森成還是那麼冷靜。喬烈的推斷雖然令他有些意外,但似乎並不足夠讓他恐懼。
喬烈內心也在權衡思量,如果進入大樓的話那就有可能知道上海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更可能聯繫到外界,從而請來救援。但是這麼一來,就意味着要進入那隻怪物的地盤,拿所有人的生命去博這不知道有沒有希望的賭注!
“回去吧。”看着沉思不動的喬烈,森成下了主意。他走到吉普旁打開門,坐了進去。
“喂,現在還不是回家的時候啊。”就在所有人都以爲喬烈要打退堂鼓之時,他已經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的向那扇大門走去,“就這樣回去又能怎樣?乖乖的等死嗎?還是說,等到你把那些該死的不知名的事情辦完,等所有人都被逼瘋以後纔去叫救援嗎?”他緩緩的,但絲毫不停留的走到樓前,雙手按在大門之上,“人類是一種非常脆弱的生物,就算是在體育場裡,但仍然處於一種被監禁的狀態。時間太長,人類就會焦慮、憂愁,脾氣也會跟着暴躁。這些,在昨天你不是已經全都看見了嗎?”
森成沒有說話,不過,他已經看見了喬烈的行動。嘆了口氣,從吉普上跳了下來。
“我不是什麼聖人,我也怕死。但是我也無法忍耐那種好像監獄一樣的生活。總的說起來,現在呆在這個危險的外界反而讓我有一種十分輕鬆的感覺。所以,我一定要進去。爲了不再忍受那種彷彿窒息般的生活,我一定要叫到救援,從這該死的城市裡逃出去!”
門開了,一道黑暗從門框中漏了出來。但是喬烈並沒有退縮,他舉起那把還未完全熟練的M500,當先一步走進了那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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