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棟座落在公路旁的建築羣,面向公路的一面有一個磚石結構高高的大門,上面沒有用招牌,只用燈箱組成了一行大字,那是這座建築羣的名字,巴斯托沒有多少本地人口,主要的商業行爲就是爲洛杉礬與拉斯維加斯間的遊客提供服務,這座建築羣可以看成一個集購物休息於一體的購物中心,所以門修得很大,大巴車可以直接開進裡面的停車場。
葉知秋不想進去,他的目標是大門旁邊的級市場。
看起來,災難降臨的時候這裡還在營業,所以市的門窗都開着,可以直接看到店裡的情況,裡面沒有外力破壞的痕跡,顯然賀容一行人沒有試圖進去過。雖然這裡的級市場不像阿拉斯拉那麼給力,有各種槍支彈yao賣,但是裡面儲藏的很多食品才過保質期,也許還能食用。再加上其它東西,顯然不應該被一支商隊就這麼輕輕放過。
“他要幹什麼?”安吉拉緊張的問克萊爾,葉知秋把她們兩個扔在這裡,自己走開,這種行爲在她看來簡直是瘋了,除非他能給她更好的解釋。
克萊爾聳了聳肩,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爲什麼能知道?”
“你比我認識他更早一點。”安吉拉說道:“他的腦子沒什麼問題嗎?”
“我只是認識他,又不是他的sī人醫生。”克萊爾搖頭道:“誰知道他要什麼瘋!”
說到這裡,兩個女人很有默契的閉上了嘴,她們都知道葉知秋不會在這個時候瘋,所以只能等着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抱着這種想法的大有人在,羅斯門g德跑回樓裡取回了自己的雷明頓,卻正好看到葉知秋的背影,他疑的問賀容:“他去幹什麼?”
“這正是我想知道的。”賀容說道:“太陽快下山了,你去幫助大家裝車。”
“好的。”羅斯門g德聽話的跑開,比起一個瘋子來說,顯然安全的離開這裡更重要。他經過安吉拉的身邊時倒還不忘記提醒她:“你的同伴去幹什麼?那裡面有喪屍。”他覺得這個提醒已經很到位了,大家都知道喪屍會受到陽光的傷害,所以有陽光的時候就不用怕喪屍,這也是他們在沙漠裡徘徊的原因,沙漠裡也許什麼都缺,唯獨不缺陽光,至少在還能找到吃的東西之前,他們不會離開這片神佑之地。
但是就在羅斯門g德認爲不會有人腦殘到進入沒有陽光的建築物裡的時候,就看到葉知秋做出了一個令人大吃一驚的舉動,他重重一腳踹在了市的大門上。
市的大門上的合金捲簾門並沒有放下,葉知秋踹的是玻璃拉門,如果是正常情況下,他並不會這麼粗魯,那門又不是拉不開,但是最近他諸事不順,所以火氣比較大,又很煩和賀容目前這種非敵非友的狀態,所以表現得要火爆一點。
門是玻璃門,但是門軸可是合金的,葉知秋火氣是大了點,神智可沒有糊塗,所以這一腳踹得比較靠近門軸,沒讓活動門消減力度,鋼化玻璃的剛度也不錯,撐住了這一下重擊,於是門軸格的一聲脫開了原來的位置,卡在了半開半關的狀態。
葉知秋愣了一下,沒想到這門比想像的結實,居然沒倒,這下門沒有全開,想進去可有點麻煩,他得側着身從門縫往裡鑽,很顯然,那不符合他的願望,什麼形象都沒了。於是他毫不猶豫的又追加了一腳,這回效果顯著,那玻璃門轟然倒下,jī起塵埃無數。
隨着那門倒下時出的巨響,市裡面突然響起了一陣吼叫聲,一般來說,人類的聲器官並不適合出太大的聲音,就算喊破喉嚨,也沒有人會來救你的、、、嗯,不對,是也不出獅子或者老虎的吼叫聲,這一點是由人類的生理結構決定的,喪屍們自然也沒有辦法越,所以這些吼叫聲並沒能讓葉知秋聞而生畏,他連停都沒停一下,就直接走了進去。
着着葉知秋走進店門,身影消失在門內的黑暗中,就像被揚起的灰塵吞沒一般,所有的人都有點傻眼。賀容的族人正在忙碌的收拾東西,從樓後充滿陽光的地方開出一輛又一輛經過各種方法加固後顯得奇型怪狀的車子,其中甚至還有一輛油罐車,動機的聲音和人們的叫喊聲hún在一起,葉知秋在店裡出的聲音實在有些微不足道,但是仍然有人注意到了葉知秋的行爲,畢竟賀容就站在那裡,帶着兩個美女直着脖子往級市場裡面看,這也就是賀容,如果換成羅斯門g德,大家一定以爲級市場裡面有個正有播放3d愛情動作片,話說av有版的嗎?
越來越多的人停下了手裡的工作,順着賀容三人的目光向級市場的方面張望,然後開始j頭結耳的互相打聽出了什麼事。
羅斯門g德抱着一個yao箱從樓裡出來,他的身後跟着一個身材壯碩的黑人fù女,她攙扶着一個看上去很虛弱的金女人,旁邊一個少女則心翼翼的抱着一個包袱。看到人們都站在街上呆,羅斯門g德愣了一下,四下打量着問道:“出了什麼事?”
這個問題得問村長,他身邊的人也不知道,只知道級市場那邊出了什麼事。羅斯門g德看起來有點缺心眼,實際上可一點不傻,智商和情商其實沒有一定的比例關係,所以他立刻想起來剛纔的情景,失聲叫道:“上帝,他進去了。”
“上帝無所不在。”身後的黑人fù女大聲說道,她身後少女則奇怪的問道:“上帝去哪裡了?”
羅斯門g德差點崩潰,揮舞着手臂講述剛纔生的一切,不得不說他口才不錯,雖然有點羅嗦,敘事還是沒有問題的,於是很快人們就知道了剛纔來了一個男人,現在那個傢伙找喪屍拼命去了。
“那些喪屍殺了他的親人嗎?”少女問道。
“就算是,我也覺得不會是這裡的喪屍們乾的。”羅斯門g德聳肩說道:“總有很多人受不了這種刺jī。”
“願主保佑一切受苦難的人。“黑人fù女喃喃說道。
身體虛弱的女人雙手互握,開始禱告,也不知道是祈禱葉知秋別死還是祈禱他能多拉幾個墊背的。
少女則很惋惜:“他很勇敢,勇敢的人是不應該去死的。”
羅斯門g德搖頭表不同見解:“勇敢的人總是死得早一些。”然後舉例說明:“就像這個傢伙一樣。”然後他就轉頭去看安吉拉,她的男伴死了,那麼她是不是就只能跟隨商隊行動了,那樣的話,也許他可以結束魔法師的生涯,轉職成武僧,當然野蠻人也不錯。
他轉頭去看安吉拉的時候,安吉拉正忙着攔阻克萊爾,姑娘已經出了自己的手槍,準備去接應葉知秋。對於這個決定,身邊的兩個人都不怎麼贊同。
賀容皺着眉,很謹慎的表示反對,他能大概猜到葉知秋想做什麼,但是並不看好他的前景,級市場裡面最少有一打的喪屍,進到那裡面與它們周旋絕不是一個好的構想,即使必須這樣做,他也會先做出細緻的安排,但是仍然不能保證萬無一失,像葉知秋這樣一頭撞進去,除了殺死自己之外,不可能有更好的結果。但是從剛纔葉知秋的表現上來看,賀容覺得他不可能這麼莽撞,所以纔會保持謹慎的觀望,想看看葉知秋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辦法來對付喪屍,所以他阻止克萊爾衝進去的想法更多是出於不想讓她打擾自己的觀察,雖姑娘的確長得tǐng漂亮的,但是賀容不是羅斯門g德,對於缺乏生存能力的人沒有收集的愛好。
相比之下,安吉拉的行動就比較真心實意了,葉知秋並不贊成克萊爾留下來,是她這樣要求的,無論克萊爾爲什麼要答應,安吉拉都不想她因爲自己的決定而喪命,她還記得兩夥人分別的時候,克里斯憤怒的目光,如果克萊爾死了,恐怕她就得面對克里斯的追殺了。
她用力拉住克萊爾的手臂,結果被帶着向前移動了好幾步,對比一下雙方的體重,這絕對值得令人驚訝。她叫道:“你不能去。”
“他需要支援。”克萊爾憤怒的說道:“我也不需要你的意見。”
“你不知道他去做什麼。”安吉拉叫道:“也許這不是他希望的。”
“我也不需要讓他感到滿意。”克萊爾努力的掙扎:“我有責任接應自己的同伴。”
安吉拉覺得自己拉不住她,於是看了一眼賀容。克萊爾的表現讓賀容改變了主意,至少這個姑娘心地還不錯,作同伴也許可以。所以他也上來幫忙:“無論你能做什麼,現在恐怕都已經晚了。”他伸出手環繞住克萊爾的雙臂,把她原地抱了起來,憑藉她暴跳如雷:“沒人能在那麼多的喪屍環繞中活下來,就算是受傷他也完了。”
“他甚至沒有機會開槍。”安吉拉伸手奪下克萊爾手裡的格洛克,這玩意是雙動保險,撕扯中很容易走火:“你聽到槍聲了嗎?”
“也許他還沒有遭遇的喪屍。”克萊爾憤怒的叫道:“我們還有機會。”
安吉拉聳了聳肩,顯然這是一個奢望,除非市裡的喪屍視力和聽覺都出了病,就算葉知秋不去招惹它們,恐怕它們也會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對着街上在陽光庇護下的人羣流口水,更別說現在居然有人送貨上門。也許它們現在正興高采烈的聚餐呢。
她正想說點什麼,就聽到轟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撞破了市的櫥窗,然後落到了街道上,金黃的陽光灑在那個東西的身上,讓它出刺耳的嚎叫,街道上的人們受到了驚嚇,紛紛四散跑開。羅斯門g德等人還站在樓門前的臺階上,離市還有一段距離,不但不用急着躲避,反而因爲人羣散開看得更清楚了,那是一隻喪屍。
即使是行將降落的太陽出的陽光,蘊涵的能量也是非常驚人的,暴1ù在陽光下的喪屍痛苦的哀號着,試圖從地上爬起來,但是陽光在傷害它皮膚的同時,也毀滅了它的視覺,習慣了黑暗的喪屍更加無法忍受光明。這頭喪屍根本xìng的喪失了方向感,於是它跌跌撞撞的半爬半走了幾步,就又一頭摔倒在地上,無助的搐着,任由全身的皮膚被逐漸升騰的氣體籠罩。
在喪屍的號叫聲中,羅斯門g德身邊少女懷抱着的嬰兒響亮的哭叫起來,但是沒有人還記得去哄他,剛剛生產完的fù女tuǐ一軟,身子向地下溜去,扶着她的壯碩fù人居然拉不住她,也跟着跪到了地上,兩個人相互依靠着,開始大聲的禱告。
聲音驚醒了已經被這末日畫面震懾的人羣,剛纔還在驚慌失措的人們紛紛丟下手裡的物品,男人們開始抄起武器準備戰鬥,女人們則護緊了身邊的孩子,有人加入了禱告的行列,祈禱萬能的上帝降下福音。烈日的餘暉下,喪屍在蕭條的街道中央痛苦的哀號着、徒勞的翻滾,很快身上就佈滿了破碎的玻璃。不遠處人們手執各種武器茫然觀望,嬰兒響亮的哭聲中夾雜着人們的喘息聲和喃喃的禱告聲。
“殺死它。”賀容突然放開克萊爾,大步走向前去。克萊爾也被這一幕驚呆了,直到賀容走出很遠,才猛的掙脫安吉拉的手,叫道:“他沒事。”
“是啊。”安吉拉一臉的震驚:“但是這不可能。”她是如此的驚訝,以至於根本沒有注意到克萊爾順手奪回了自己的槍。
這一切生的很快,末世的倖存者們都見過世面,更大的場面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失態,實在是親眼看着活的喪屍在陽光下的情景太稀少,整個場面太恐怖,纔會集體愣,其實當初葉知秋和妮可三個人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景的時候也驚呆了,那次還是個死的,自然沒有這次的鮮活可怕。
很快有人像賀容一樣反應過來,賀容還沒有走到人羣中,就有人舉起槍向地上的喪屍開火了,5.56毫米子彈輕易射穿了喪屍的頭骨,在它的後腦上製造出一個碩大的窟窿,血液和腦漿噴濺到地下,在陽光下顯1ù出詭異的顏色。
開槍的人將抵肩瞄準的步槍放下,轉頭看了一眼賀容,呼出一口粗氣。賀容揮手道:“快去準備離開這裡,太陽要落山了。”
槍聲驚醒了失措的人羣,理智開始迴歸,人羣散開了。開槍的男人看了一眼賀容,眼中驚疑不定:“它是被人扔出來的。”
“我知道。”賀容望着黑漆漆的級市場,那裡面其實沒有那麼黑暗,只不過他們站在陽光下向裡看所以才顯得那麼黑,自然也什麼都看不到。喪屍的號叫消失了,那個嬰兒的哭聲雖然依然響亮,卻已經掩蓋不住市裡傳來的聲音,賀容聽到唏哩嘩啦的聲音,還有喪屍痛苦的低吼聲,唯獨沒有任何屬於葉知秋的聲音,無論是槍聲還是喊叫聲。
“那傢伙是誰?”男人緊張的叫道:“他怎麼做到的。”
“回車上去。”賀容感到一股寒意正從心底升上來,相比起喪屍,那個男人顯然更加可怕,他搖頭道:“我們離開這裡。”
男人點了點頭,拎着槍轉身跑開,迎面克萊爾和安吉拉快步走過來,克萊爾一面把戰術手電卡在手槍的導軌上,一面向市的大門走過去,毫不在意腳上的靴子沾染到地上的血跡。
經過賀容身邊的時候,安吉拉看了他一眼,也出自己的m1911,深深吸了一口氣,跟在克萊爾的身後走了過去。
賀容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轉身準備回到族人那裡去,他現在只想離開這裡,對於結果毫不關心。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克萊爾輕輕的啊了一聲,他立刻轉回頭去,看到葉知秋正大步從倒下的門裡走了出來,落日的餘暉在他的身上渡上一層金黃。他的左手提着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右手用力甩了一下軍刀上的血漬,把它回到自己tuǐ上的刀袋中。
克萊爾站在門前五六步的地方,驚喜的看着他,目光落到他身上鮮紅的血跡上。葉知秋沒想到有人會站在市門前,稍稍愣了一下,就看出她們想做什麼,心裡很是感動了一下,然後注意到克萊爾的目光,搖頭安慰道:“那不是我的血。”
克萊爾深深吸了一口氣,眼淚還在眼睛裡打轉,沒有決定要不要出來的時候,安吉拉已經叫道:“心。”
一個喪屍犬猛的從門裡衝了出來,向已經身處陽光之中的葉知秋撲去。葉知秋微微側身,右手從tuǐ旁擡起,經過前時順手出了腋下的手槍,反手開槍。
砰的一聲,手槍幾乎頂着喪屍犬的腦袋開火了,子彈從大張的嘴裡射進去,從頭頸之間穿出,帶起一蓬鮮血。
喪屍犬頹然墜地的時候,葉知秋已經收回了自己的手槍,向面前的女孩微笑道:“謝謝。”
克萊爾一下抱住了他,葉知秋很及時的張開手臂,他身上沾染到的喪屍血大多集中在胳膊上,現在還沒有乾涸,雖說只要不碰到克萊爾身上的傷口就不會有事,但是他仍然不願意抹她一身。
克萊爾抱住葉知秋穩定了一下情緒,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放開手退後一步,正好看到葉知秋一臉的尷尬,頓時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揮手給了葉知秋一個耳光,罵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葉知秋沒想到軟妹子會突然化身野蠻女友,這個耳光打來一點反應都沒有,結結實實捱了一下,半張臉立刻就紅了,上面五道指痕清晰可見。他張大嘴巴,愕然看着克萊爾,心想這姑娘什麼病?
克萊爾打完之後才現自己下手這麼狠,心裡一慌,轉身跑開。安吉拉看了葉知秋一眼,收起手槍,向克萊爾追了過來。葉知秋眨了眨眼,看到賀容正站在身前不遠處神色複雜的看着自己,這纔想起正事來。他收起手槍,從口袋裡出一瓶酒來,然後把手裡的口袋向賀容扔了過去,口袋落到地上,出一陣1響,兩個鐵皮罐頭從袋口滾了出來,在街道上出歡快的碰撞聲,他看着賀容笑道:“我不需要你的方法,這是我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