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縷真炁投入虎符之內,便見虎符閃爍神曦,將它們一一吸納,沒有絲毫排斥。
葉玄見此便放下心來。
他耐心等候虎符浮現的神曦黯淡下去,再度查看‘秣馬厲兵’權柄。
進階序列果然又生出新變化。
第一重:迅夜叉戰兵(煉脈層次)。
第二重:血夜叉鬼卒(煉骨層次)。
第一重的迅夜叉鬼卒,變成了迅夜叉戰兵,這就是說,虎符可以把選召的兵人,初步培養成迅夜叉戰兵,而不是隻煉化改造兵人的心魂。
不過兵人若進階第二重,虎符依舊只能培養其之心魂,無法作用其軀殼。
血夜叉鬼卒,應該比勇健夜叉鬼卒要強悍不少。
葉玄往虎符裡投入的真炁太少,只能催生出這樣的變化。
他先把虎符收了起來,這虎符待到自己回了平安居,可以再好好研究一番。
當下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天已殺黑,在外面玩耍的雙龍與胖虎都回了冰屋。
葉玄放出佛光,繼續照化那一節骨骼,待到夜半時分,十重殿堂與九大手印盡皆在天中出現,他就裹着皮袍,走出屋子,修持起‘鬥’字大手印。
今日斬滅一尊鬼帝,無疑增加了葉玄的信心。
他對十重殿堂裡關押的魔頭,興趣更大,甚至偶爾會想,魔潮降臨之前,若再有陰帥殘缺性靈從那殿堂裡逃逸,自己可以率一衆麾下進行狩獵。
葉玄端坐在冰層之上,周身散發溫暖光輝。
他手掐印法,從天地之間召集諸氣,浸潤四肢百骸,沉澱其中,成爲自身的積累。
周身佛光亦在印法變幻見,被一層層削減,化爲精純氣息,被葉玄吸收入體。
今日修持鬥字大手印異乎尋常的順利,就連從天地間招引而來的遊離氣息,也比昨夜要濃郁許多。
從自己施展過臨字大手印之後,這種與天地合的感覺便愈發明顯,沉浸修行之中,便不知不覺地成了天地的一部分。
若能身寄天地,便能代天罰人嗎?
葉玄心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借天地力,得看天地的意願,借給自己力量的多少。
但若身寄天地,與天地合,豈不是可以推動天地,演化我意,懲戒我敵?!
呼呼——
四下裡,無形的元氣如漲潮的江水,洶涌而來。
葉玄周身毛孔張開,盡數將這濃郁氣息,吸納入體,一層淡青色的氣息環繞他周身,逐漸向外擴張,緩緩輪轉。
原本週身散發出的佛光,在這青色氣息碾磨下,消減得更快,直至最後,僅剩薄薄的一層,貼着葉玄的衣服。
而葉玄被那青色氣息環繞,縱有寒意浮動,依舊難以侵擾他自身半分。
道生於無,無中生有。
寄身天地,便是以‘有我’換‘無我’,與天地融,沒有你我之分。
推動天地,演化我意,便是‘無中生有’。
葉玄的身形被那漫溢開來的清光籠罩,漸漸透明起來,似乎要消散於這天地間。
他的肩膀上,緩緩浮現兩道手印。
臨字大手印,鬥字大手印。
忽然,他周身清光盪漾起漣漪,黑光傾覆,淹沒了清光,周身被至黑籠罩,唯獨兩大手印鑲嵌於黑暗光圈裡,不曾消減半分。
兩道手印緩緩合攏,相互映照——
黑暗裡,走出一道道虛幻的影子。
每一道影子皆有葉玄的面孔,它們互相對視,又從別人眼裡看到不一樣的自己,於是跟着改易面孔,變得越來越不像葉玄。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咔嚓!
正在那些影子演化不盡之時,葉玄周身蔓延開的黑光、兩大逐漸合攏的手印紛紛崩碎。
他一下睜開了眼睛,諸般虛妄盡皆消散。
只留自己一人,幕天席地。
離領悟‘生之境’還差一步,終歸還是失敗了。
生死非是兩道關卡,但它具體是什麼?
葉玄內心暫時有個模糊的輪廓,但還不甚清晰,總覺得那一小步的距離,自己一腳就可以跨過,但若沒有那個契機,跨過去也可能只看到空空如也的世界。
但好在此次並不是一無所獲。
他嘴角勾起,心念一動,周身散溢的清光演化成一片烏黑。
那一片烏黑中,逐漸浮現臨字大手印。
天地之力加諸自身,手印驟地一轉,包裹周身的那片烏黑便被劈作兩半。
一半演化成清光,演化臨字大手印;
一半依舊烏黑,演化鬥字大手印。
他一心二用,能以‘死之境’演化‘鬥字印’,以龍鳥圖錄演化臨字印。
並且,只要動念之間,包圍周身,使自己不受苦地邪祟侵襲的道家乾元光,就能轉爲佛光,轉爲黃泉死境黑光。
算是將此三者真正融會貫串起來。
葉玄一身骨骼盡數轉作玉色,已經修成玉骨,骨髓間亦是密佈金砂,過不了多久,便能修成金髓。
金髓玉骨一成,即成踏入養氣層次。
他的目標是煉成一品真氣,以自己目下的積累,養成一品真氣還稍有點困難,所以預備尋找機會,看能否潛入黃泉道,看看黃泉道的經典,藉此修出一品真氣。
葉玄隱隱覺得,把九大手印全部學會,或許也能養出一品真氣。
若可以不冒險,他亦不願潛入黃泉道去。
今日一番體悟,他已徹底學會臨字大手印,明夜便開始第三個手印的修持。
天上的異象已經全部消散,葉玄抱起地上那一堆異種骨骼,回了冰屋。
胖虎在壁爐旁邊的角落裡四仰八叉地躺着,睡得香甜,雙龍附着於牆壁上,看到葉玄走近屋裡,微睜龍目,旋即又懶懶地轉過頭去。
葉玄看着它們這副樣子,心裡亦頗覺溫暖。
他坐在牀沿,把那幾根骨頭在桌前攤看。
因着自己今天突然頓悟突破,照化幾根異種骨骼的進度驟地加快,已經有一根骨骼轉化成玉骨。
正好趁着現在,把玉骨切割打磨成符牌,明日正式開始天王借力符的繪製。
葉玄從法寶囊裡取出一整套專門的工具,開始忙活起來。
快天亮時,他總算把那一根玉骨切割雕琢成了六面符牌,收起符牌,便躺回牀上,休憩一個時辰,養足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