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牛看他們總算提起了稍些精神,點了點頭,又道:“此地乃是寒澤絕域,非煉罡境修者難以在此間通行,讓你們呆在這個地方,縱然有陣法庇護,也確實爲難了些。
那些紙甲兵人營造的房屋,便充作爾等居所,此後每日你們俱可領六顆火元丹,吞食以抵禦寒氣,再過一兩個月,盤蛟山布成了羅天烈火大陣,你們便不必再服食火元丹,可放心在羣山穿行。”
聽到幾位大人物將事情安排得如此妥帖,衆弟子連最後一絲後顧之憂也拋諸腦後,趕忙跪倒,向四位老祖連聲叩謝。
“呵呵,我等可算不得開派老祖,我等還有一位師尊並八九位師兄弟,師尊纔是本門開派老祖,時機成熟之時,他自會露面提點你等修爲。”殷牛微微一笑,接着轉首與踞坐在其他三座山峰上的師弟們相視一眼,大袖一揮,兩道金光飄落而下,在其腳下的山峰上凝練成一個個碩大的金字,“好了,今日我傳授下‘金身樁功’與‘洪鐘元雷呼吸法’,供爾等修持體魄之境!”
殷牛座下山峰,金光閃閃,那一個個大字便是通往修行之路的階梯,縱然耀得衆弟子睜不開眼,卻也沒一個人真捨得把眼睛閉上。
正在此時,二師弟白長迎也微微一笑,拿手一指腳下,罡氣垂落,凝練成兩道閃耀紫光的法門,如匹練般垂下山峰:“我傳爾等‘星宿掌’與‘周天星宿呼吸法’!”
五師弟周義歸隨後跟上,同樣以罡氣在山峰上凝聚成兩篇法門要錄:“我傳爾等‘太白庚金指劍’與‘金光混元呼吸法’!”
七師弟嶽鼎修爲較弱,只在煉罡初期,罡氣無法鋪滿山峰,真正凝練出兩篇法門,但其有一張渾天畫卷,此時抖落開來,綿延鋪陳下整個山峰,其上書寫出一個個墨字,他跟着出聲道:“我傳爾等‘一心拳’與‘萬念歸一呼吸法’!”
此四者所傳的體魄境修持法門,雖是基礎,但都比較稀少,屬於苦地較爲上乘的法門。
衆弟子之中也有早早踏入修行之路,甚至修至了煉脈之境的,當下閱覽這四篇修行法門,頓知其中奧義難得,趕緊用心把四者傳授的法門用心記住,而後向四位師長叩謝之後,折回了冰屋,趕緊修持去也。
他們能如此上進,四個師兄弟自然喜聞樂見,各自驅使紙甲兵人,爲他們送上今日的火元丹以及修行所用的辟穀丹等丹藥。
這樁事情解決之後,四人又重新聚在一起。
殷牛仰頭看了眼天色,已經漆黑一片,兇魔在不知何處的角落裡嘯叫,寒流激盪,總是魔潮降臨時該有的景象。
不過這次魔潮裡誕生的兇魔極少,與往常相比,可能要少個三成左右。
此次魔潮較好應對,殷牛推測,大概魔潮挺過四個夜晚,便要無以爲繼,草草了事。
“今日先將盤蛟山稍作佈置,天色已晚,寒澤終究是兇險詭異之地,不好再大張旗鼓地做事。”殷牛說完這些話,忽然話鋒一轉,看向二師弟白長迎,道,“然而咱們在此間立下道統,方圓百里範圍內,總要探索一番,確認沒有太兇險的所在纔好。
二師弟,你本尊乃是金翅大鵬異種,師兄欲請你代爲巡查四周百里之地,你意下如何?”
白長迎面不改色,笑道:“此時應有之義。”
他們四個師兄弟感情甚篤,各有分工,此時師兄有命,白長迎不疑有他,當即化作一道金光,直衝天際,在層雲裡雙翅一展,果然是頭金翅大鵬,呼嘯間消失無蹤。
這速度縱然是四品飛劍也絕難追上。
殷牛望着白長迎消失的方向,眼神閃了閃,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白長迎而今已是不垢境的修爲,得殷無是提點,可以自由演化人形與本尊,其本體金翅大鵬更是強橫無匹的異種——比殷牛這獨山牛的異種可強出了數籌,天資極其不凡,再給他二三十年,必然能凝練真身。
與之相比,二三十年時間,殷牛卻必然突破不了真身,跨入元神之境。
殷牛收回目光,笑着向七師弟嶽鼎說道:“七師弟修爲尚弱,在此中恐怕多有不適應,且先回去,好生修行吧。”
嶽鼎生性淡漠,聞言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駕馭劍光,回到自己洞府之中,做了一番禦寒聚元的佈置,即開始修煉起來。
如此,殷牛身邊就只剩了一個五師弟周義歸。
“此次所收弟子當中,有一個叫玉玲玲的,乃是極其罕見的陰玉之體。”看着周義歸,殷牛那張粗狂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師弟爲陽金體之暴烈困擾多年,不妨將玉玲玲收爲爐鼎,以其之體質,補全自身。”
周義歸性情木訥,不想一向厚重的大師兄會與自己說這樣的話,沉默了一會兒,又想到自己體質的隱患爆發時的痛楚,終究忍不住問道:“師兄,此事,該如何操作?”
殷牛擺了擺手:“能如何操作?他們皆是外門弟子,收誰爲徒,還不全看你我心意?你今晚便將玉玲玲收入座下,今夜便試驗這陰玉之體的效用,我與你另外兩個師兄弟,又會說你什麼?”
“這,多謝師兄提點!”周義歸只遲疑了一剎,旋即點頭接下此事,稍後殷牛給了他一枚玉符,其中刻畫着玉玲玲的相貌,周義歸按圖索驥,小半個時辰後,玉玲玲已經正式作了他的爐鼎弟子。
陽金陰玉之體質,並非上天所成,而是由人自造。
周義歸從前是殷無是手下一個極忠心的官吏,後來遭人劫殺橫死,殷無是不願他就此消散於天地間,乃花費極大代價,用煉製贗品精石那般的法門,煉出了一具陽金之體,與周義歸性靈相融,成就今日。
同理,玉玲玲的陰玉之體自然也非天生,至於具體是何來由,周義歸卻沒想過,只當是師兄疼愛自己這些師弟,給自己送上的一份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