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是我在火車上撿到的,膽子不小,居然敢扒火車,如果沒被列車員發現,就凍死在車頂上了。不過我怎麼也沒想到,你會是他口中說的神仙叔叔。”
匯中飯店房間裡,龍四拍了拍強子的肩膀,笑着說:“他是來找你的,把他交給你,我也算是放心了。”
“在這亂世裡,能留下一條命來,也算是運氣好了。”
費南拍了拍強子的腦袋,吩咐說:“我雖救過你娘,但你這條小命是龍先生救的,你可不能忘了他的恩情啊!”
強子聞言,馬上噗通跪在地上,給龍四磕了三個響頭:“謝謝龍叔叔救我一命!我當牛做馬,也一定要報答龍叔叔的恩情!”
“好孩子,快起來。”
龍四將強子攙了起來。
“臭小子,你龍叔叔能出手幫你,是你的福分。”
費南笑着說:“他是個有本事的人,你如果能求他傳你個一招半式,這輩子就吃穿不愁啦!”
無奈搖了搖頭,龍四解釋說:“不是我有意推脫,我也很喜歡這孩子,但我早已經決定終身不再收徒了。”
“不過我願意資助他去上學堂,等大了可以去西洋留學,我看好他,他將來一定會有所成就的。”
沒再多勸,費南笑着問:“還不謝謝龍叔叔?”
“謝謝龍叔叔!”
強子道了聲謝,肚子嘰咕叫了聲。
“哈哈!”
龍四爽朗笑着:“真是對不住你,讓你跟我受委屈了呀!”
“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餓得快,咱們去餐廳吧?邊吃邊聊。”
強子餓得狠了,飯菜上來,便大口的吃了起來。
他用不慣刀叉,不知道該怎麼吃牛排,就直接用叉子叉起一整塊,大口啃着吃。
費南問廚房要了筷子和勺子,讓他先用勺子吃炒飯,又幫他把牛排切成小塊,方便他夾着吃。
歡歡不用他照顧,自己吃得津津有味。
看着乖巧甜美的歡歡,龍四微笑問:“你就是爲了她,才越獄逃出來的?”
“也可以這麼說。”
費南伸手幫歡歡擦去嘴角的飯粒,笑問:“我還以爲能在奉天府碰到你,沒想到你比我還晚來尚海。”
“有點事耽擱了。”龍四端起碗來,喝了口湯。
費南自然的轉移話題,招呼說:“嚐嚐這裡的蝦球,很不錯,比渤海的蝦甜些。”
強子吃得滿口流油,眼睛不離菜盤,下箸如飛。
“好吃嗎?”費南笑問。
“嗯!”
強子拼命點頭,鼓着腮幫子含糊說:“這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因爲皇帝舌狀態的原因,匯中飯店是尚海僅有的幾個飯菜能合費南胃口的地方之一。
所以,無論這段時間多忙,費南總會回到匯中飯店再填飽肚子。
但再好吃的飯菜吃多了也會厭倦,更何況費南又有條如此挑剔的舌頭。
淺嘗輒止,他便停下了筷子,桌上大半的飯菜都進了強子的肚子。
一頓飯吃得強子肚皮都鼓了起來,他滿足的靠在椅背上,心疼的看着侍者將空菜盤撤了下去。
也就是在這個地方,要是在奉天府,他肯定得讓小二把菜底子留下來。
那可都是美味啊!就着那些菜湯,他都能吃三大碗米飯呢!
將盤子撤走,侍者又端了兩份奶油蛋糕過來,放在了歡歡和強子的面前。
歡歡菜沒吃多少,就等着它呢!
抓起小叉子,她便喜滋滋的吃了起來。
強子看着裱花分層的奶油蛋糕,一時間有些不忍下手。
這麼漂亮的東西也是吃的?
不過看到歡歡吃得香甜,他也拿起勺子,硬着心腸挖下了一塊,塞入了口中。
奶油的甜蜜瞬間就征服了他,拿着勺子,他苦着臉,有些後悔剛纔吃了那麼多米飯。
將腰帶鬆開,他呼了兩口氣,戰鬥力重又恢復。
這麼好吃的東西,可不能吃得太快,得細細品嚐。
他拿着勺子,也學着歡歡的樣子,小口小口的抿着吃了起來。
侍者將兩杯餐後酒放在了費南和龍四面前,費南從懷中摸出了一個信封,放在桌上,推到了龍四面前。
龍四拿起信封,打開抽出裡面的紙片看了眼,赫然是兩張花旗銀行的本票,面額分別是五萬和十五萬銀元。
他對費南出手的闊綽記憶猶新,身在獄中都要吃上好的酒席,費南能拿出這麼多錢並沒有讓他意外。
不過如果他知道這些錢都是費南來到尚海之後這段時間掙到的,不知會如何作想?
要知道就連他自己回到尚海的這幾天,也不過是贏了一座賭場到手,折價也才幾萬塊。
爲了和董其善同臺對賭,他原本打算去銀行借錢,但剛好遇到了費南,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
沒有客氣,龍四直接將信封放入懷中,端起酒杯衝費南敬了下,自信說:“一個星期後,我會翻倍還給你。”
……
西山墓園已經距離市區有一段距離了,附近沒什麼建築,半面山坡都是墳頭,非尚海本地的人都葬在這裡。
率領精武門師兄弟恭恭敬敬向父親磕頭祭拜過後,一同跟隨前來的人們也帶着香燭元寶,上前來焚香祭奠了一番。
祭拜過後,霍廷恩抱拳向到場的衆人道謝:“多謝諸位同胞賞臉,家父在九泉之下,也定會感謝諸位的支持。今日我精武門在門中設流水宴,請大家務必賞光。”
“是嗎?那我們可一定不能錯過呀!”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忽然從人羣后方遙遙傳來。
衆人回身望去,卻見山地茅草叢中,有不下百人,正往墓地走來。
他們穿着整齊的黑色西裝,戴着寬檐禮帽,手中提着寒光閃耀的斧頭,明顯是來者不善。
走在前方的是一個年輕的瘦高男人,他梳着背頭,嘴角掛着桀驁不馴的囂張笑意,露着滿口黃牙,方纔的那句話顯然就是出自他之口。
“不對頭。”
陳真警惕的站在了霍廷恩身旁,雙拳緊握,盯着那瘦高男人。
霍廷恩也神色凝重,他馬步微沉,雙手一抱拳,高聲問:“這些位兄弟也是前來祭拜家父的嗎?”
“怎麼會?”
王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是來祭拜你們的。”
說罷,他身旁一個胖子越衆而出,敞開的胸口隱約露出兩把斧頭交叉的紋身,惡狠狠的大吼:“斧頭幫辦事!不想死的就馬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