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瑀眼睛看不到，有些尷尬地站在那裡，聽着不遠處兵兵乓乓的聲音。他知道，是蕭月笙和穆霖打了起來，至於這對兄弟突然打架的原因，連瑀不是太明白……
“蕭兄，穆兄，有話好好說……”連瑀上前一步想要勸一勸。
一個杯子擦着連瑀的發頂飛了出去，連瑀聽到了杯子落在他身後地上碎裂的聲音，然後是蕭月笙怒氣衝衝的聲音：“小鰱魚你躲遠一點兒！可別誤傷了你！今天我一定要教訓教訓穆小霖這個老光棍兒！”
小鰱魚？連瑀嘴角微抽，這個稱呼讓他覺得有點新奇好笑，蕭月笙似乎管平輩的人都叫一個“小”字，穆妍是小弟妹，穆霖是穆小霖，晉連城是小晉，連瑀成了小鰱魚……
穆霖輕哼了一聲說：“蕭月兒，我忍你很久了！整天廢話那麼多！要不是你男扮女裝穿過裙子去勾引歐陽珏，我早就揍你了！”
連瑀神色有些驚訝，下一刻就聽到了蕭月笙“暴怒”的聲音：“啊啊啊啊！穆小霖你是真的想讓我揍你啊！你再多說一個字我砍了你！”
穆霖冷笑：“蕭月兒美人兒，我再送一條紅裙子給你當禮物吧！”
連瑀想默默地退出去，因爲他感覺自己聽到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可能會被蕭月笙殺人滅口……
“穆小霖！好啊！我明白了，你是想故意激怒我！好讓我不再提小鰱魚他妹妹對不對？你對人家小丫頭動心了！別裝了！”蕭月笙冷笑。
連瑀聞言愣在了那裡，就聽到穆霖說：“蕭月兒，我想打你就因爲你這張總是胡說八道的破嘴！”
連瑀感覺有兩道冷風一左一右幾乎同時從他身邊衝出去了，然後就聽到了刀劍相擊的聲音，蕭月笙和穆霖是真的打了起來。
連瑀皺眉，在想他是不是應該過去把他們拉開，但他又總覺得蕭月笙和穆霖不會傷害對方的，然後連瑀就默默地站在廊下，聽着打鬥的聲音，來判斷戰局。
連瑀安排蕭月笙和穆霖住進青松院的時候，就把附近的閒雜人等全都清理了，倒也不怕有人聽到他們說話。
這一打，竟然從剛過正午打到了日落西山，連瑀感覺他的腿站得時間太長都有點麻了的時候，終於聽到打鬥聲停止了。
連瑀走上前，想勸解幾句，結果就聽到蕭月笙說：“穆小霖你是不是揹着我偷偷修煉了？怎麼實力提升了這麼多？”
“因爲我的目標不是超越你弟弟，是超越你。我不能讓蕭星寒的哥哥比我家小妹的哥哥強，這樣我小妹會很沒有面子。”穆霖煞有介事地說。
“哈哈哈哈！什麼我家弟弟？我沒弟弟！我也是小弟妹的哥哥嘛！你不知道我多羨慕你，小弟妹對你那麼好，我那個臭弟弟就知道欺負我！”蕭月笙哈哈一笑。
聽着蕭月笙和穆霖你一言我一語，儼然一副哥倆好六六六的樣子，連瑀表示：得，他想多了……
“小鰱魚你還沒走呢？”蕭月笙放開摟着穆霖肩膀的手，勾住了連瑀的肩膀笑容滿面地說，“剛剛是不是被嚇到了？覺得我們倆變臉跟變天似的？其實我們只是突然想打架，然後創造了一個合理的理由！哈哈！穆小霖故意惹我的，正好我想揍他！我倆一起活動活動筋骨！”
“你們……感情真好。”連瑀有些羨慕地說。
“這是你的錯覺。”穆霖神色淡淡地說。
“嗯，穆小霖最是口是心非，隨他開心吧，誰讓我是大哥呢？”蕭月笙笑着說。
“連瑀，剛剛蕭月兒拿你妹妹開玩笑，你別往心裡去，他向來貧嘴，我已經揍過他了。”穆霖對連瑀認真地說。
蕭月笙神情玩味地看了穆霖一眼，然後呵呵一笑：“是啊，我是開玩笑的，小鰱魚你可別怪罪啊！你家小妹是個好姑娘，穆小霖可配不上她，讓穆小霖繼續打光棍兒吧！”
連瑀笑着搖頭：“我知道你們在說笑，我不會介意的。倒是小妹有點任性，有什麼冒犯的地方你們多擔待。”
“小鰱魚你太謙虛了，連菁小妹妹蠻好的。”蕭月笙笑着說，“不過你等在這裡，是有正事要找我們吧？怎麼？小晉是跑了還是留下了？”
“阿城表哥答應了會出家，但他說要等玄苦師父再來找他的時候。”連瑀說，“阿城表哥說的看似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因爲他是玄苦的徒弟，玄苦不在，他一個人去元隱寺可能會被趕出來。但我覺得，阿城表哥這樣的舉動也有可能是爲了拖延時間，如果玄苦師父過個一年半載的都不回來，到時候他未必還會出家去。”
“小鰱魚，你這種大義滅親的精神很值得鼓勵。”蕭月笙脣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既然小晉已經答應了要出家，那麼有件事，趁早做了，這樣我們回去也好交差。”
“蕭兄說的是……給阿城表哥剃頭？”連瑀心中一動。
“小鰱魚你很聰明嘛！”蕭月笙笑着說。
“這個我贊成。”連瑀說，“還有一件事，我爹把城主之位傳給我了，從今天開始，蓮霧城的事情我做主。”
“哦？這麼突然？不會是你主動提出來的吧？”蕭月笙問連瑀。
連瑀點頭：“嗯，是我主動要求的，我爹同意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們沒有不尊重你爹的意思，但他確實不太適合當城主。”蕭月笙說。連策性格有缺陷，心太軟，感情用事，很容易壞事。
連瑀嘆了一口氣：“你們說的沒錯。其實我也不太適合當城主，我眼睛失明，閱歷太淺，實力又不足。但連家到了危急關頭，我也只能盡力挽救了。我知道你們是看在小魚的面子上，先前纔會爲我們解圍，但說到底還是我們欠你們大恩未報，日後的事情，我不求你們相助，你們來這邊肯定有你們的計劃，如果需要連家，需要我做什麼，儘管開口。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如果你們什麼時候要回神兵城，方便的話，把我娘和我妹妹帶走吧，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只希望她們能夠安安穩穩地活着。”
蕭月笙和穆霖對視了一眼，穆霖開口說：“既然你是蓮霧城的城主了，接下來我們自然是要幫你的。不必過意不去，一來是因爲我家小妹跟你的交情，二來，也是給神兵城找一個盟友，爲以後做打算。”
“盟友……”連瑀神色莫名，過了片刻之後說，“說到這裡，其實，我有個不情之請。”
“小鰱魚你有話就直說嘛！”蕭月笙很親暱地摟着連瑀的肩膀說。
連瑀微微一笑：“我是想說，如果你們覺得蓮霧城有用的話，我便把蓮霧城送給你們吧！”
“小鰱魚你不厚道，現在就想甩手什麼都不管了？”蕭月笙挑眉。
“當然不是，你誤會了。”連瑀連忙說，“我的打算是，想跟你們一樣，以後效忠小魚，但該我做的事情，我肯定會盡力做好的！”
看到連瑀認真的神色，蕭月笙神情玩味地說：“那你可就說錯了，我們倆都是小弟妹最親的哥哥，怎麼能說是效忠呢？”
“這……我……”連瑀有點不知道怎麼接，因爲神兵城衆人的關係很簡單，卻不是用慣常的親情和友情或者上下級能夠描述的。
“不逗你了，其實你說的也沒錯。”蕭月笙拍了拍連瑀的肩膀說，“我們這些個人，的確是因爲小弟妹纔有今天，也是因爲小弟妹才能聚在一起，其中包括我弟弟。小弟妹是我們的主心骨，你說她是主子，那也不算錯。你想效忠她，我只能說，你的眼光真的好極了，這絕對是你這輩子做過的最明智的決定！”
連瑀微微一笑：“這麼說，你們同意了？”
“我們當然沒意見了，穆小霖你說呢？以後小鰱魚你就給我們當牛做馬好好賣命，你是新進小弟，我們倆都是你大哥，知道了嗎？”蕭月笙故作嚴肅地說。
連瑀點頭，然後就笑了，問了蕭月笙一句：“大哥，我可以叫你蕭月兒嗎？”
蕭月笙擡手給了連瑀一個爆栗子：“不可以！”
“你叫他蕭美人兒就好，他喜歡這個。”穆霖開口說。
“穆小霖我可以揍你嗎？”蕭月笙輕哼了一聲。
“你試試？你敢打我，我讓我妹妹揍你弟弟。”穆霖反擊。
蕭月笙扶額：“穆小霖你這個幼稚的老男人，不過你成功威脅到我了。”
雖然連家危機尚未解除，連瑀的雙眼依舊不能視物，但在此刻，聽着蕭月笙和穆霖鬥嘴，連瑀突然覺得心中涌出一絲難以名狀的歡喜和輕鬆，因爲他知道，他未來不會一個人在戰鬥。
“小鰱魚，先讓小晉放鬆一夜，明天我們再去找他好好聊聊。”蕭月笙對連瑀說，“我又餓了。”
連瑀笑了：“我讓菁兒給你們準備晚飯了，很快就送過來。”
“哎呀呀那真是太感謝菁兒妹妹了！”蕭月笙很開心地說，“穆小霖你說呢？”
穆霖沒有理會蕭月笙，連瑀走了之後沒多久，連菁果然又帶着幾個下人過來送晚飯了。
不過這次，連菁很公事公辦地把飯菜擺好之後，對着蕭月笙和穆霖說了一句“兩位貴客慢慢享用”，然後就要走，全程眼眸低垂，看都不看蕭月笙和穆霖一眼。
“哎！連小姐！”蕭月笙開口叫住了連菁，笑着問道，“你怎麼不叫我們大叔了呢？”
蕭月笙話落，就看到連菁握住了拳頭，面色一冷，也不說話。
蕭月笙有些奇怪：“連小姐這是怎麼了？”
連菁猛然擡頭，一臉厭惡地看着蕭月笙說：“我已經知道你們是誰了！你們都是人渣！還想讓我叫你們大叔？做夢吧！”
連菁看着神色平靜的穆霖，氣呼呼地說：“你竟然糟蹋了那麼多無辜的小孩子，禽獸不如！”
“誰告訴你的？”穆霖神色淡淡地問。
“哼！你們這兩個醜陋又無恥的惡徒，早晚會遭到報應的！雖然我沒有在飯菜裡面下毒，但我祝你們被噎死！”連菁話落轉身就走，纖細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醜陋又無恥的惡徒？”蕭月笙嘆了一口氣，“這小丫頭罵人還挺有趣。”
蕭月笙話落，轉頭就看到穆霖正在慢條斯理地吃排骨，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神情淡淡地說了一句：“果然沒放醋，太甜了。”
“穆小霖，她詛咒你被噎死哎。”蕭月笙幽幽地說。
“第一，她詛咒的是歐陽珏和歐陽鈺，不是我也不是你：第二，我們倆如果有個人會被噎死，那一定是你這個吃什麼都不夠的豬。”穆霖涼涼地看了蕭月笙一眼說。
連菁顯然是從什麼地方得知了歐陽珏和歐陽鈺的惡行，所以真的炸毛了，但連瑀又說讓她做飯送過來，她或許想着這是爲了大局考慮，所以忍了，但嫉惡如仇的小姑娘也沒法兒完全忍住，就罵了兩句，還留下一個很別緻的詛咒……
“穆小霖，你說我是豬？”蕭月笙怒了。
“你今天少吃點，就把那盤青菜吃了，我就跟你道歉。”穆霖說。
“你做夢！這些肉都是我的，你吃青菜！”蕭月笙說着把穆霖面前的肉全都拉到了他面前，就扔給穆霖一盤青菜，然後開始大快朵頤。
連瑀倒是沒想那麼多，一方面是把蕭月笙和穆霖當了最重要的客人和朋友，又知道蕭月笙愛吃，所以才讓連菁親自下廚；二來，連瑀希望接下來有機會就送連菁去神兵城生活，所以想讓連菁跟蕭月笙和穆霖搞好關係，但他又沒有把那二人的身份告訴連菁，於是必然會有一些誤會出現。
第二天一大早，蓮霧城中央廣場上的古鐘敲響了，蓮霧城百姓紛紛朝着廣場聚集，不知道有什麼大事發生。
蕭月笙和穆霖聽到聲音也出去了，剛出城主府就碰上了連菁，連菁挽着連夫人的手臂，冷冷地看了蕭月笙和穆霖一眼，然後就走了。
“穆小霖，這小丫頭還挺兇啊！”蕭月笙笑着說。
“嗯，回去我告訴小玉，你對別的小丫頭很感興趣。”穆霖點頭。
蕭月笙無語：“穆小霖你別裝傻行不行？哥哥這都是爲了你！你一直打着光棍兒，讓小弟妹替你操心，你好意思嗎？”
“那是我妹妹，你管得着嗎？管好你弟弟吧！”穆霖表示，這件事沒什麼好說的。他是有些欣賞連瑀和連菁兄妹之間的那種關係，但也談不上羨慕，因爲他跟穆妍之間的關係是獨一無二的，遺憾歸遺憾，並不是否定過去。
蕭月笙在想什麼穆霖當然知道，但他並沒有考慮那方面的事兒，昨天跟連菁鬥嘴，也是下意識的，回頭想想也確實是幼稚了。
“穆小霖，你可別後悔。”蕭月笙對穆霖說。
“別說廢話。”穆霖輕哼了一聲說。
蓮霧城的中央廣場上，全城百姓齊聚，連策當衆宣佈，將城主之位傳給連瑀，從今日起，連瑀就是蓮霧城的新城主。
這個決定一出，很多人發出了質疑的聲音，最關鍵的問題就在於，連瑀是個瞎子，讓一個年輕的瞎子來當一城之主，對不少人而言，像是兒戲一般，他們無法信任連瑀的能力。
不過連瑀並沒有選擇當衆發誓說自己一定能做到什麼，因爲他想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他是瞎子，但絕對不是廢物！
集會散了，雖然不少百姓嘀嘀咕咕的，卻沒有人敢站出來反對，連瑀就在一片質疑聲之中，當上了蓮霧城的新城主。
晉連城並沒有出現在外面。
回到城主府之後，連瑀接受了連家各位長老的叩拜，然後就去了青松院。
連瑀帶着蕭月笙和穆霖找到晉連城的時候，晉連城正在修煉，突然被打擾，神色有些不悅。
“阿瑀表弟，我不是說了嗎，有事無事都不要再來找我了！”晉連城看着連瑀說。
“阿城表哥，是他們要找你。”連瑀說。
晉連城看了蕭月笙一眼，冷哼了一聲說：“姓蕭的，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還想做什麼？”
“我的目的達到了？你的頭髮難道是我的幻覺？我想看到的小晉，應該有一顆光溜溜的腦袋。”蕭月笙似笑非笑地說。
晉連城面色一沉：“蕭月笙，你不要得寸進尺！我說了，等我師父回來，我就跟他到元隱寺剃度！”
“不，等你師父回來，看到你已經自行剃度，一心向佛，肯定會更高興的。”蕭月笙脣角微勾。
四目相對，晉連城心中生出一種極其不妙的感覺，拔腿就要跳窗逃走。
蕭月笙身形如鬼魅一般，追上去抓住了晉連城的後頸，把他拉了回來。
“你的實力……”晉連城有些不敢置信，他用了五朵龍焱花來提升，但此時卻有一種蕭月笙的實力在他之上的感覺。
“小晉，你以爲你吞了五朵花，就能傲視我們神兵城了？你太天真了！哥哥還是比你厲害！哈哈！”蕭月笙伸手拍着晉連城的臉說。
晉連城掙脫不得，因爲他在被蕭月笙抓住的瞬間，就感覺渾身無力，而晉連城很清楚，論醫術和毒術，蕭家兄弟倆都能獨步天下……
“蕭月笙，我說了會出家，你別再爲難我了。”晉連城像是突然認命，苦笑了一聲說。
“小晉，我太瞭解你了，這不過是你的拖延之計，反正玄苦不在，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來，隨便你怎麼說，等玄苦回來，我們已經幫連家度過危機了，到時候你再求求你那個疼你的舅舅，想想別的辦法，也不用出家了，是不是？”蕭月笙似笑非笑地問。
“不是。”晉連城突然冷笑，“我想的是，先拖延時間，利用你們幫連家解除危機，然後殺了你們，再滅了神兵城，你信不信？”
“我當然不信了，”蕭月笙伸手在晉連城胸口摸了一把，脣角微勾說，“小晉你胡說八道的時候怎麼忘記了我送你的子母共生蠱？我死了，你可是要給我陪葬的。”
晉連城神色一僵，不說話了。
蕭月笙把晉連城按坐在一個椅子上，輕撫了一下晉連城的頭髮說：“斬斷三千煩惱絲，小晉，哥哥這就助你立地成佛。”
晉連城看到眼前閃過一道寒光，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神色難看地閉上了眼睛，緊握着拳頭，沒有開口叫人，也沒有向連策求助，彷彿接受了這樣的結果。
蕭月笙一刀下去，晉連城長長的頭髮就被割斷，飄落在了地上。
蕭月笙慢慢地給晉連城剃頭，一邊剃一邊說：“小晉，當了和尚，就別惦記我家小弟妹了，主要原因是你跟我家星兒弟弟比起來，實在是太醜了，小弟妹眼睛又不瞎，不會看上你的。以後好好當和尚，別想那些有的沒的，知道了嗎？”
頭髮一簇一簇地飄落，最後，一顆光溜溜的腦袋出現在蕭月笙面前，他伸手摸了摸，微微點頭說：“我剃頭的技術真不錯！”
晉連城睜開眼睛，看到散落一地的碎髮，眼底閃過一道寒光，想站起來，依舊渾身無力，就感覺有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被抹到了他的頭皮上面。
晉連城的眉頭狠狠地擰了起來：“蕭月笙，你在做什麼？”
“佛家剃度最後一步，應該要抹點藥不讓頭髮再長出來吧？不過這是我猜的，我也不知道那些和尚是爲什麼不再長頭髮了。不過我昨夜專門給小晉你配了一點藥，抹上之後，你的頭頂這輩子都寸草不生了，是不是很厲害？”蕭月笙笑容滿面地說。
“蕭，月，笙！”晉連城咬牙切齒地念着蕭月笙的名字。
“哦！忘了問你，小晉你是不是惦記着先當幾天和尚，把元隱寺的厲害功夫學了，然後找個機會就還俗？”蕭月笙一邊給晉連城頭頂抹着藥，一邊似笑非笑地問。
晉連城怒到極點的眼神表明蕭月笙說中了他的心事，他接受了當和尚，甚至今天蕭月笙強行給他剃頭，他表現出來的憤怒也是假的，因爲他打定主意要混到元隱寺去，把元隱寺最厲害的音攻學到手，然後就還俗，沒想到蕭月笙竟然會對他用藥。
晉連城不願相信，但他心底有個聲音在說：蕭月笙的藥一用上，他再也不會有頭髮了……
“還有啊，小晉你回頭到了元隱寺，可一定要聽話，好好當和尚。我可聽說，元隱寺的和尚一入門，一旦破戒，下場都很慘的，哥哥可不想看到你自討苦吃。”蕭月笙把他做好的一整瓶藥全都抹在了晉連城的發頂，滿意地點了點頭，“妥了！”
給晉連城剃了頭，還抹了藥，蕭月笙又跟晉連城說了幾句話，晉連城就閉着眼睛坐在那裡，一言不發，那顆光頭因爲抹了藥，閃閃發光。
晉連城整個人表面看起來氣質變了很多，沉默閉眼的樣子，倒真像個正在誦經唸佛的和尚了。
“小晉，你先調整一下心情，我晚點再來找你。”蕭月笙話落，跟連瑀和穆霖一起往外走去。
“對了小鰱魚，你爹答應送我家小弟妹的三朵龍焱花，這次我們要帶走，你準備一下。”蕭月笙突然想起，開口對連瑀說。
連瑀愣了一下，然後神色很抱歉地說：“對不住，龍焱花沒了。”
穆霖皺眉：“爲什麼沒了？這可是你們承諾過的！”
“這件事，是因爲阿城表哥。”連瑀嘆了一口氣，倒不是故意出賣晉連城，他只是說了實話。
“小晉你趁他們不在，把剩下三朵也給吞了？你這混蛋！”蕭月笙轉頭看着晉連城說。
晉連城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着蕭月笙說：“龍焱花被我師父帶走了，你有本事去跟他搶啊。”
“你師父？玄苦和尚？他一個清心寡慾的出家人，要龍焱花幹什麼？”蕭月笙皺眉。
“那三朵龍焱花是我贈與我師兄的，請師父幫忙帶走轉交。”晉連城看着蕭月笙神色淡淡地說，“你本事這麼大，有種去跟我師兄搶。他叫元湛，你能從他手中搶回來，那就是你的。”
蕭月笙瞪了晉連城一眼，握着拳頭，轉身大步離開了。
連瑀追上蕭月笙：“蕭兄千萬別生氣，答應你們的龍焱花轉贈他人，是我們做得不對，以後……”
“我沒生氣。”蕭月笙說。
“那你爲何走得那麼快？”連瑀不解。
“因爲我怕我忍不住當着小晉的面放聲大笑。”蕭月笙說着，摟着連瑀的肩膀哈哈大笑了起來。
“爲什麼笑？”連瑀一頭霧水。
“小晉得意地跟我說，他把龍焱花送給他師兄元湛，讓我有種就去跟元湛搶這件事，我能笑他三天三夜！哈哈哈哈！”蕭月笙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連瑀神色莫名：“我還是沒太懂。”
穆霖脣角微勾，幽幽地說：“因爲我家外甥，也就是蕭月兒最寶貝的侄兒叫元元，元湛的元。”
連瑀愣了半晌，輕咳了兩聲說：“突然有點同情我家阿城表哥，他真可憐。”
“小鰱魚，做自己好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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