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不會是,不會是求婚的鑽戒?”沙莎撇着嘴巴,鼻子發酸。她在替初雪感到悲傷,原來就差這麼一點,差一點,兩人就可以修成正果了。可就算是等到他們結婚後才東窗事發,也改變不了兩人要分離的結局,所以說,也許現在分開也是一件好事。
華生閃躲眼神,結巴說道:“不,只是,只是生日禮物而已。拜託了,幫我交給初雪,讓她保重。如果可以的話,替我轉告她,還是找一份安全的工作,過平凡人的生活吧。我在她戶頭上留的錢也夠她做小生意了,不要再去冒險。”
沙莎拿着精緻的絲絨盒子,目送華生拖着行李箱離開了她的工作室,不知不覺中,已經是流下了眼淚。就好像她在告別的不是初雪的愛情,而是自己的。
初雪站在窗前,遠遠地看着華生的身影站在路邊等車。那身影是那麼熟悉,熟悉得似乎她還能聞得到華生身上的味道,撫摸他臉龐的觸感。華生的一顰一笑就在眼前,仍舊那麼近那麼真切。而這一切,終究會隨着時間而淡去,想到這裡,初雪只覺得心如刀割。之前也跟華生分開過兩次,真是一次比一次痛苦,痛得初雪恨不得死了變成鬼魂,一直跟在華生身邊,永遠不會分開。
華生攔到了車子了,初雪的心像是被一刀劈成了兩半,她甚至希望時間靜止,華生永遠在攔車,自己永遠隔着窗子看他的身影和輪廓。
“不,不,不要走,求你……”初雪痛苦地彎下腰,伏在窗臺上。說是不要華生走。可初雪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立場和理由能夠留下華生,留下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沒錯。愛他就放了他吧,讓他回去他的家鄉。做他愛做的事情,再次找到他的真愛。而她自己,只要遙遠地、默默地關注和祝福着他就夠了,就像是以往,把他當做遠在天邊的男神仰望。
“初雪,你不要緊吧?”沙莎走進了房間,一眼就看到蜷縮在窗臺那裡的初雪。
初雪轉過頭,紅腫着眼。一下子就看到了沙莎手中的盒子,“這,這是?”
“這是華生給你的。”沙莎把盒子塞給了初雪,等着初雪打開盒子,她想看看裡面是不是真的是鑽戒,求婚鑽戒。
初雪顫巍巍地打開了絲絨盒子,指甲蓋大小的鑽石反射着窗子外面的陽光,霎時間,初雪和沙莎竟然被晃得不得不眯起了眼。
初雪哇地一聲嚎啕大哭,三秒鐘之後。她猛地起身,往外面狂奔。
一口氣跑到了大路上,正好看見華生所在的出租車在前方的拐角右轉。
“華生——”初雪拼了命大叫。她喊破了音,眼淚和鼻涕都流進了大張着的嘴裡,喊得聲嘶力竭,喊得周圍人都向她行注目禮,喊得自己跪倒在了地上,最後捂住心口,暈了過去。
這天是李悟的生日,初雪生日的一個多月以後。
李悟下班後便趕來了沙莎的家,準確來說。是沙莎和初雪的家。因爲初雪並沒有搬進已經裝修完畢的別墅裡,也不打算搬回去住免得睹物思人。初雪直接住進了沙莎位於工作室不遠的兩居室的家,成了沙莎的房客。每月給沙莎上繳房租。這兩個昔日裡互相鬥嘴不對付的女人,現在竟然成了閨蜜、室友還有同事。沒錯,初雪已經入股沙莎的工作室,成了工作室的副老闆。這兩個剛剛失戀的女人,擁有相似特長的女人,在n市同樣無親無故,孤獨無助的女人抱成一團,打算相依爲命,一起討生活了。
李悟的生日會安排在沙莎和初雪的家裡,只有他們三個人蔘與。中午的時候,李悟已經請了公司的同事吃了午餐,收了生日禮物,晚間的時間,是專門安排給親人的,對於李悟來說,初雪就是他的親人,沙莎也算是半個親人了。
“來吧,爲了咱們三個單身,我提議,乾一杯。”沙莎舉杯自嘲地提議。
初雪和李悟十分配合地舉杯,三人飲下了杯中紅酒。
“說真的,雪姐,你也可以去那個婚介機構,跟我一起加入相親大軍啊,”李悟一邊吃菜一邊閒聊,幾杯紅酒下肚,他就開始有些口不擇言了,“我聽那裡的工作人員說過,有不少歐美會員呢,美國加拿大法國意大利的男會員都有的。”
初雪本來吃得好好的,被李悟這話一說,突然間就沒了胃口。想起不久前自己的生日,那個她極力想要忘卻的生日,卻被李悟這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傢伙拿着蛋糕提醒的生日,初雪的心又是一陣刺痛,那個生日,她本來是可以接受華生的求婚的啊。
“你個臭李子!”沙莎直接給了壽星一拳,“怎麼就知道惦記初雪的終身大事,怎麼不邀請你沙莎姐我也去加入你那個什麼婚介機構當會員呢?”
李悟揉着吃痛的手臂,笑嘻嘻地說:“沙莎姐天生麗質,還用得着去相親?隨便就能找到如意郎君的啦。”
沙莎本意是想緩解氣氛,畢竟李悟口不擇言戳了初雪的痛處。可這下可好,李悟這張臭嘴巴竟然又轉向了她沙莎。天生麗質?這詞兒不是再諷刺靠整容才變成美女的沙莎嗎?隨便就能找到如意郎君?她剛剛被容鵬給無聲宣佈分手啊!
初雪苦笑着望着沙莎,兩人眼神一對,達成了默契,於是李悟這個壽星便糊里糊塗地捱了四隻手的一頓蹂躪。
送走了說多錯多的李悟,初雪和沙莎一面收拾餐廳的殘局一面聊天。
“沙莎,華生復出登臺表演了,這事兒你知道嗎?”初雪本來不想提華生,可是這些日子裡她一直在網上電視上關注華生復出的消息,得知自己又可以像以前一樣,靠着欣賞舞臺上的魔術表演去崇拜自己的男神,初雪心裡還是挺高興的。這種高興,如果不跟誰分享一下,初雪總是不吐不快。
“是啊,我也聽說了,聽說傑西的案子已經水落石出,美國警方已經在那個道具師的家裡搜出了他殺害傑西的證據,也不知道華生到底在這其中動用了多少金錢和關係,弄出了這麼一個結局。爲的就是讓他自己在不食言的前提下復出,就因爲他曾公開表示傑西的事情不查清楚,他就不再登臺。”沙莎酸溜溜地說。
初雪點頭,她知道華生神通廣大,想要把傑西的案子按在已經死去的凱文身上並非難事,況且,傑西也算是被凱文給害死的。再過幾天,華生會上美國一個十分有名的脫口秀節目,爲了給他復出後的第一場公演做前期的造勢。初雪決定第一時間去想辦法看到這個脫口秀節目,她實在是太想念華生了,靠看以前的照片根本就遠遠不夠,她得看見活生生的華生,知道他的近況,以慰藉相思之苦。
“也不知道脫口秀節目上,華生會怎麼說,會不會承認他在中國的這段戀情。”初雪十分忐忑,明明這段戀情就是一個錯誤的夢,但她仍舊不希望華生向全世界否定這段美好的夢境。
沙莎有些不悅,“我說初雪,你能不能別再想華生啦,有這個閒功夫,還是想想你怎麼處理你的那棟大別墅吧,就這麼放着,養着,每年的各種費用就白白交出去,你也不住,也不租出去。你要是有錢人也就算了,燒錢沒人管你,可你不是有錢人,每天還得跟我一起去工作室上班,熬夜給那些個顧客錄什麼evp跟死鬼溝通什麼的,咱們倆雖然有點存款,但也算是社會底層。沒聽說哪個底層拼死拼活工作賺錢就是爲了養一棟沒人住的別墅的。”
初雪苦笑聳肩,“那房子我是肯定不會賣掉的,那是華生留給我的,那裡面有我們的回憶;我也不會租給別人去住,讓別人去打擾和破壞我的回憶;我也不會一個人回去住,那對我來說也太過殘忍;我就想沒事兒的時候,想他的時候,回去看看,重溫一下美好的夢境。爲了這個目的,我就要努力工作賺錢養它,我高興這樣。”
“我說你不會是還做着華生會回來,跟你重新入住那裡的美夢吧?”沙莎雖然已經晉升成了初雪的閨蜜,但說話依舊是直來直去的,不怎麼好聽。
初雪忙別過頭,她不敢讓沙莎看出自己的心虛。要說沒做這樣的美夢,那是騙人的,初雪總是覺得,心底裡有那麼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告訴她,留着那棟別墅,留着那枚鑽戒,留着那顆依舊深愛華生的心,是不會錯的,也許真的有一天奇蹟會出現,美夢可以繼續呢。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初雪也不會死心,她會抱着這個期待奇蹟的渺小希望一直等,哪怕是等到死,餘生能夠靠着這個希望支撐,也會是美好的。
沙莎一把把初雪給轉了回來,面對着初雪的臉,厲聲道:“我說你還要不要嫁人啦?難道真要爲華生守一輩子?”
“你說什麼呢?我當然不會。”初雪撒了謊,她此刻的想法真的是想要等華生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