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菜的大叔大姨們看着愣住的田曉園,紛紛出言催促着。
一位急性子的大叔說道:“小姑娘,別愣着了,快擺攤吧,我在菜市場等了一上午,就爲了買你的菜。”
“我比他等的時間還長,小姑娘,你應該先賣給我菜……”
“我來的最早,先賣給我。”
“賣給我……”
田曉磊還沒將菜搬過來,空空的菜攤前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這些坐公交時有年輕人讓座的老人們好像突然年輕了二十歲,一個個用力向前擠着,只爲站個好位置,早點買到菜。
“賣菜的攤位這麼多,幹嘛都在這裡擠着啊。”第一次走到77號攤位的顧客疑惑道。
立刻就有熱心的大姨解釋說:“那是你沒吃過這個攤位的菜。這裡的菜可好吃了,我昨天從這買了兩斤西紅柿,做了個西紅柿炒雞蛋。菜一上桌,就被家人搶光了,就連我那挑食只吃蛋清不吃蛋黃的小孫子也不挑食了。今天一早,小孫子還想吃昨天的西紅柿炒雞蛋呢,我家老頭子也催着我來這買菜。”
“真有這麼好吃嗎?”
“那是當然,這菜的好,誰吃誰知道。這小姑娘是昨天才擺攤的,今天就這麼多人等着買菜,你說能不好嗎。哎呦,不和你說了,我去搶菜了……”熱心大姨見田曉磊將滿滿一筐菜放在攤位上,顧不上說話,投身到搶菜的人羣中。
看着爭先恐後搶菜的人羣,問話的顧客也加入搶菜的隊伍。從衆心理讓很多從這裡經過的顧客也加入到買菜的隊伍中。
於是,菜市場上出現了一道奇觀,顧客們都涌向77號攤位,短短半個小時,這裡聚集了小二百人。
顧客多是好事,可是人太多的話就不好了。
田曉園現在就扯着嗓子大聲喊着:“大家不要着急,不要擁擠,小心腳下……”人羣裡的老頭老太太不少,萬一有老人被絆倒,出現踩踏事件就麻煩了。
她喊了幾聲,效果不大。
“姐,我來喊吧。”搬完菜的田曉磊說道,他的大嗓門喊了幾聲,效果還不錯,人羣漸漸地有秩序了。
田曉園這纔開始給顧客們選菜、過稱、算賬、收錢。
買到菜的顧客們心滿意足地離開了,排隊的顧客們焦急地等待着。
眼見攤位上到菜越來越少,有些顧客着急了,生怕到自己的時候買不到菜,催着前面的顧客快點買菜。
可是,買菜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兩個小時後,田曉園的菜攤上只剩下一小筐黃瓜,西紅柿、青椒已經買完了。
“小姑娘,這筐菜我出五百,直接賣給我吧。”突然,排隊的人羣中有人喊道。
順着聲音看去,田曉園發現是昨天的那個短髮婦女。短髮婦女衝着田曉園笑了笑,昨天她覺得菜貴就沒買,和田曉園打賭,本以爲能免費得到這些菜,可是最後十分鐘被一羣人涌過來,把菜全部買走了。她有些遺憾又有些疑惑,這菜真的那麼好吃嗎?
今天想買點菜嚐嚐,可是,當她來到時,這裡已經排着長長的隊伍。排隊就排隊吧,可是還沒輪到她,菜攤上就剩下最後一小筐黃瓜了。她前面還排着二十多人,如果排隊的話,輪到她的時候,估計黃瓜早就沒了。
爲了嚐嚐這讓她疑惑了一天的蔬菜,她只好出此招數。
“憑什麼賣給你?”田曉園還沒說話,站在她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生氣地說道。排了兩個小時的隊,終於輪到他買菜了,半路卻殺出個程咬金。
短髮婦女一手掐着水桶一樣的腰肢:“憑我出的錢多。”這一小筐菜約莫三十斤,按十元一斤算的話總共三百元。她出五百元,確實挺多的。
中年男子不屑地說道:“五百元也叫多,我出六百。”
“七百。”
“八百。”
……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買菜怎麼也搞起競價了。田曉園看着眼前的情況,也不知說什麼好。田曉磊卻很高興,心裡說着你們盡情地競價吧,最好把這筐黃瓜炒成天價,反正這些錢都到我姐兜裡了。
轉眼間,這筐菜已經被兩人炒到了一千元。
短髮婦女和中年男子相互瞪着,眼睛紅紅的,像是角鬥場上的鬥牛。中年男子喊完一千元后,狠狠瞪着短髮婦女,好像在說,比錢哥不怕你。
短髮婦女回瞪過去,嘴裡繼續加價,力求壓中年男子一頭。
中年男子也不甘示弱,繼續跟着叫價。這時候,菜價多少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面子。一個男人怎麼可以輸給女人面子呢。
當喊道兩千元時,短髮婦女猶豫了,想了想,她最終還是放棄了繼續競價,中年男子獲勝。
“這兩人太瘋狂了。”這是所有圍觀者的心裡話。
田曉園畢竟是在京城混過,見過大場面的,很快恢復正常,對身旁的中年男子說道:“先生,我知道這價格是話趕話說出來的,如果您覺得貴的話,可以不買。”
中年男子聽聞這話有些驚訝,看向田曉園的眼神裡多了一絲讚許。在現代這個唯利是圖的年代,很多菜販想盡各種辦法賺錢,甚至連顧客丟在菜攤上的錢包都會藏起來。而這位賣菜的小姑娘,到手的錢卻可以不要。
中年男子對田曉園表示感謝後,很氣派地從隨身的錢包裡掏出兩千元現金遞給田曉園。
看着中年男子錢包裡厚厚的一沓毛爺爺,田曉園心道原來這位也是有錢的主。
田曉磊連忙幫中年男子把黃瓜搬了出去,一小筐黃瓜兩千元,值得他提供上門服務。
中年男子離開了,圍觀的人也都離開了。離開時,他們三三兩兩還在一起議論剛纔發生的事,也有顧客讓田曉園明天多運點菜來。
短髮婦女沒有離開,她走到田曉園身前,微笑着說道:“小姑娘,你這筐黃瓜能賣出高價,應該感謝我。你說你怎麼感謝我呢,是將兩千元分我一半呢還是明天送我一筐蔬菜呢?”
田曉園有些頭大,她從沒見過這麼極品的人,想了會兒,她湊到短髮婦女耳邊,小聲說道:“剛纔那位先生說了,你讓他多花了一千多元,他在菜市場南門口等你說事呢。”
短髮婦女像風一樣迅速逃之夭夭。
距離田曉園菜攤十米的位置,站着一位戴帽子的青年男子,青年男子翻看着手裡的愛瘋手機,嘴裡嘟囔着:“這圖片拍的不錯,如果配上‘島城驚現天價黃瓜’的標題,再將這事添油加醋寫一下,一篇貼近民生的新聞報道就產生了。”
青年男子沒想到出來買菜,竟然遇到個大新聞。離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77號攤位:“她的蔬菜怎麼這麼受歡迎呢,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嚐嚐。”
田曉園不知道她已經成爲記者筆下的新聞主角了,此時她正在想另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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