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 193
“謝謝華董。”
莫愁坐了下來，她挺直了腰背，樣子十分的恭敬。
華老頭子也是不住的打量她，那眼神讓莫愁十分的不自在，莫愁笑了笑，問道：“華董，你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你是老四的女人，家裡一起吃個飯，怎麼能叫上你。”
莫愁很想要解釋清楚，但又怕讓華開澤下了不來臺，只能扯了扯嘴角，抿脣不語。
“人到齊了，去做飯吧。”
華開澤的繼母對其他幾個兒媳婦說着，其他三個女人看了一眼莫愁，竟聽話的跟着繼母走了。
莫愁看了一眼華開澤的大嫂，想當初，莫愁可是見過她在華開澤的辦公室裡發飆的，那叫一個生猛啊。
一物降一物，在婆婆面前，那個生猛的大嫂變成了低眉順眼的小媳婦，莫愁心裡一陣痛快！
“老四，你真是本事啊，把華家的親情朋友都得罪了，上次五叔公指着父親的鼻子罵父親。”
瘦高的老大憋了半天，看到華開澤還是忍不住開了腔。
華開澤的目光落在落地窗外那栽種的蔬菜上，莫愁看到替華開澤回答道：“他聽不見！”
大哥的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卻礙於華老頭在場，不好發作。
“莫小姐，結過婚？”華老頭開口了。
“嗯。我還有一個四歲的女兒。”
華老頭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華開澤，華開澤的目光始終盯着外面的蔬菜架子，根本就沒有打算和任何人攀談的意思。
碰到這麼一大家子人，莫愁有的時候想想，華開澤聽不見也挺好的，否則就算不被他們的冷言冷語氣死，心裡也的添堵。
“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我母親幾年前中風，一直呆在醫院裡，並沒有工作。我父親……”莫愁想起了母親的說辭，“我父親在我沒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
華老頭子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他的大鼻子冷哼一聲，一看就是對莫愁的條件不願意。
莫愁也不惱。
在父母的眼裡，自己的孩子永遠都是最好的。更何況，華開澤本來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她呢，各方面條件都太不好了。
莫愁端起茶，喝了一口，倒也神態淡定。
華開澤的目光終於從那一排蔬菜架上收了回來，他看了看衆人的臉色，目光落在了莫愁的臉上，莫愁衝着他笑了笑，倒也不多說什麼。
“老四，公司最近的經營如何？”
“挺好！”
“挺好是什麼意思？”
“只要一年的時間，我就可以達到你給我設定的目標。”華開澤自信滿滿的，“到時候，請你記得當初答應過我的。”
“飯菜做好了。”
這麼快？還不到二十分鐘，這麼多人的飯就做好了？莫愁不由的暗暗佩服華家的女人們。
“吃飯吧。”華老頭子也沒有說什麼。
莫愁跟着華開澤入席。
四菜一湯，量很少，華開澤的繼母端上來滿滿一木頭盆子米飯，大海碗，每人盛了滿滿一碗的大米飯。
當大家都入席，莫愁總算是明白他們做飯的速度爲何這麼的快了。四菜一湯，外加一大盤米飯，這便是今天的十個人的晚飯。
莫愁望向了華老頭子，有一粒米飯掉了下來，他居然用筷子撿起來又塞到了嘴裡……莫愁猛地想到了一個人——吝嗇鬼葛朗臺，還有中國的一個大吝嗇鬼，臨死的時候因爲燃着兩個燈芯遲遲不肯嚥氣。
入鄉隨俗，莫愁也不好說什麼。
她夾了一筷子菠菜，放到嘴裡，差點沒有噴出來，菜好鹹。莫愁欲哭無淚的看着華開澤，華開澤輕嘆了一口氣，遞給了她一杯水。莫愁咕嚕咕嚕的嚥了下去……
她又明白了，一大盆子米飯只有這麼少的菜了，敢情是因爲放了很多的鹽，當鹹菜吃的？莫愁看到其他人每次都夾很少的菜，大口的吃米飯。
很想問問華老頭子，這麼活着，人生還有什麼樂趣？
桌子下，華開澤握了握她的手，無聲的安慰着她，莫愁埋頭埋着乾飯。
“莫小姐，這菜如何？這可是我們院子裡自己種的，不噴農藥的無公害蔬菜。”華老頭子開口說着。
“爸，物業上說了，不讓在綠化區種蔬菜。”說話的是華家大嫂。那個曾經在華開澤的辦公室大吵大鬧的女人。
瞧她說話小心翼翼的樣子，瞧她低眉順眼做小媳婦的樣子，莫愁真的很想給她拍下來，回去慢慢的欣賞。
華老頭子筷子往桌子上一摔，吼道：“老子花大價錢買的房子，院子也是老子花錢買的，老子想種什麼就種什麼？”
“別人家都中花花草草的，我們種菜，物業上說不好看。”繼母發話了。
華老頭子直接嚷了起來，“種那些東西能吃嗎？一羣敗家玩意……把農民的地給徵走了，蓋房子圈錢，種那些不能吃不能喝的東西，早晚得出事不可。”
“爸，不種就不種了，吃飯吃飯。”華家老三開口調和着。他夾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的碗裡，華老頭子這才安靜了下來。
莫愁吃的米飯太多，噎的慌，她想要喝湯，發現湯沒有了，想要喝水，誰剛剛被自己喝光了。
“莫小姐，怎麼不吃啊？是不是閒飯菜不可口啊？”
莫愁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莫愁看到是潘明唯的來電，對華老頭說了一聲，拿着手機去外面接去了。
她離開華家人的視線，莫愁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怎麼了？”潘明唯聽到她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沒事。嗝……”莫愁一說話，不禁打了個嗝，她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潘明唯便聽到了咚咚的聲音，“你幹嘛呢？”
“我噎着了。”
“你吃什麼好吃的，能噎成那個樣子。”
“沒有好吃的，鹹菜加白米飯，連湯都沒有。”咚咚……莫愁繼續捶着自己的胸口。
“我養得起你，你不用給我省錢。”
捶了一會兒，莫愁感覺卡在嗓子眼裡的食物總算是順了下去，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道：“我在華開澤的家，你不知道華開澤他爸多會過，他居然在別墅外面的花壇裡種菜，晚飯十個人，就做了四個菜，蒸了一大盤米飯，噎死我了。”
“你怎麼會在那個男人的家？”
“他爸請我過來吃飯。我就來了。”
“他父親爲什麼請你吃飯？”
“好像是……”
話說到這兒，莫愁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了，“可可呢？那丫頭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她還要不要我這個媽？”
“你別轉移話題，華開澤的父親爲什麼請你吃飯？”
“我怎麼知道。”
“你會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死不承認，你能把我怎麼樣。
“莫愁，我回去之前，整理好你和華開澤之間的感情！”
潘明唯醋意十足的掛掉了電話。
剛剛掛掉了電話，華開澤就出現了莫愁的身後，臉色非常都不好，“我們走吧！”
“現在就走？”
華開澤早已經揚長而去。莫愁回去拿自己的包，發現華老頭子氣的正在粗喘着氣，其他人看着她的目光好像她就是罪魁禍首。
莫愁拿起了包，笑着說道：“謝謝你們的招待，我先走了，再見。”
莫愁疾步去追華開澤，華開澤沒有上車，而是沿着別墅外的泊油路走着。
“阿放……阿放……”
莫愁追了上去，夜色裡，華開澤的目光陰沉如夜，“是不是他們又亂說話了？……你明明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和他們計較做什麼？嘴長在他們身上，你管不着，這身體可是你自己的，氣壞了可就虧大了。”
“……”很頭是個。
“喂喂……你別生氣了，我給你講個笑話好不好？”
華開澤卻根本就不看她，只是走的很急，莫愁緊緊的跟着他，華開澤走的太快，穿着高跟鞋的莫愁很快便落到了後面。
“累死我了，我不追了。”
莫愁停住了腳步，看着在前面疾走的華開澤。莫愁想要打車回家，附近卻並沒有出租車。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華開澤又折返了回來。
“你停在這裡做什麼？”
莫愁哭笑不得，“你走的那麼快，我追不上啊。”莫愁給他看了看自己的高跟鞋。
華開澤的目光落在她的高跟鞋上，“你穿這麼高的高跟鞋做什麼？”
“那些人說什麼了，把你氣成這個樣子了？”
“還能走嗎？”
華開澤並不願意告訴她，他的那些家人說了很多關於她的壞話。他們攻擊他也就算了，華開澤不允許他們說莫愁的任何不好。
“能走。”
“走一公里，會有一個公交站牌。”
“一公里？”
“怎麼？”
“沒有。”
“你要是走不動，我揹着你。”
“我能走。”
莫愁心裡無比的悲催，腳很疼，卻不想讓華開澤背。
手機又響了起來，莫愁摸出來一看，又是潘明唯，莫愁不想接，潘明唯的手機卻想個不停。
“喂……”
“你在哪裡？”
“路上！”
“和誰在一起？”
“阿放。”
“阿放？”潘明唯稍微一想，明白過來，阿放是誰了。阿放不就是華開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