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泰來被提審一次之後，就被送回了之前關他的那個屋子。這次不錯，沒有上手銬，可以更舒服點。
之前在審問的時候說的那些事情，相信很快會有人去各處瞭解，這些都需要時間。郭泰來也不着急，那些都是事實，不怕人調查。
對自己，郭泰來並不擔心什麼，充其量也就是看了一些涉密的東西沒有阻止舉報而已。但郭泰來很擔心趙晏晏，趙晏晏可是的的確確的有泄密的舉動，儘管那些機密只是給自己看，而且那些機密是趙晏晏自己設計的。
這次的動靜這麼大，說明事情鬧的很大，那趙晏晏那邊肯定很麻煩。郭泰來已經打定了主意，想方設法的往自己身上多背一些，希望能夠減輕一些趙晏晏的責任。
有納米機器人，郭泰來可以睡的很安穩，反正在夢中還可以清理血管內的異物，不耽誤功夫。這些舉動看在那些看守的軍人眼中，就是一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的做派。
不過，郭泰來還是在很早就又一次被叫醒，天剛擦亮，估計也就是五點多的樣子，他就被帶到了另一輛車上，送到了另一個地方。
再次被提審的時候，郭泰來就明顯的感覺到了不同。兩個並不是穿軍裝的人在訊問，可是訊問的詳細程度是之前那兩個中尉完全無法相比的。
“趙晏晏什麼時候約你出來的？”
“什麼時候看的圖紙？”
“幾點到的工廠？”
“工廠在什麼位置？”
……
只要是和製造火箭發動機經過有關的，簡直是事無鉅細，問的清晰無比。更讓郭泰來難受的是，有些問過的問題，在隔上一段時間之後，還會重複問出來，讓郭泰來懷疑這兩個傢伙是不是腦子不好？
一連串的詢問之後，郭泰來又被送到了一個房間關押。至於詢問他的兩個中年人，卻是一臉興奮的直奔所長辦公室。
“趙董，張所，那個胖子絕對有問題！”主審中年人在辦公室裡見到了趙董和張所長，同時還有在一旁不做聲旁聽的趙晏晏。
“怎麼說？”趙向北沒有說話，張所長直接替趙向北問出了這句話。
“我們反覆的詢問過胖子幫助趙晏晏同志製造火箭發動機的過程。”主審中年人飛快的回答道：“他回答的十分的詳細，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步驟都記得清清楚楚。要知道，那可是一個多月之前的事情，正常人怎麼可能記得每一個細節？總有模糊的部分，可是他沒有，一點都沒有。”
“甚至我們將某些同樣的問題技巧性的換了個時間和詢問方式，他都能回答的完全一致。”輔助審問的中年人緊接着補充道：“普通人在這種情況下通常會心情緊張，記憶會有所偏差，回答內容也會略有不同，這纔是正常的。但是，胖子完全沒有，他絲毫不緊張，回答問題滴水不漏，十分反常。”
“這種情況，只有經歷過專業的反訊問訓練纔會有這樣的表現。”主審中年人接過話頭，很肯定的說道：“我問過國安的朋友，他們內部的確有專業人員可以做到這一點。同時也斷定，能做到這一點的，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是這方面的專業人士。”
張所長看向了趙董，而趙董，則是帶着一臉勝利的表情看向自己的女兒。
“就因爲這個？”趙晏晏簡直要氣笑了，就因爲胖子記得所有的細節，所以就成了有問題？
“九成以上的把握，這是國安那邊專業人士的判斷。”趙向北心裡已經打定主意，要徹底整死那個欺騙了他女兒的死胖子了。
這樣也好，讓趙晏晏認清他的本質，讓她明白自己在看人方面的經驗不足，經歷過這一次，以後就會成熟起來。
“記憶力好就是經過專業訓練的間諜？”趙晏晏幾乎要冷笑了，這些人，似乎有些太過於小題大做了吧？
“問題是，記憶力再好，也不可能記住所有的細節。”主審的中年人很認真的回答道：“除非是某些需要特別加深記憶不想忘卻的，比如你學習的內容，或者其他，但都需要經常性的記憶刺激，也就是說要多次背誦才行。只是簡單的經歷一次，不可能有這麼深的印象。”
“張所長，您這裡有沒有複雜一點的圖紙。”趙晏晏轉向張所長這邊：“不要機密的，只用普通的圖紙好了，找一張複雜的。”
南方所還沒有完全普及計算機繪圖，紙質的圖紙不計其數，張所長隨隨便便就輕鬆的找了一張足夠複雜的A2幅面機械製圖出來。
“這張圖夠複雜吧？”趙晏晏打開來，衝着衆人展示了一遍。
衆人都點頭，哪怕是保衛科的，也大概的知道一些，這麼多的標註，三視圖虛實線條那麼多，哪怕用畫的也得至少半個月時間，絕對複雜。
“你們拿這張圖，讓胖子看上二十秒，然後你試試追問他圖紙的細節，看看他能不能給你說出來。”趙晏晏把圖一卷，伸向了主審中年人。
幾個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趙向北。趙董看了自己女兒一眼，微微點頭，兩個中年人立刻拿着圖走了出去。
三十分鐘之後，兩個人滿臉震驚的再次走進了所長辦公室。看到他們的表情，趙晏晏就忍不住笑了出來。開玩笑，死胖子在車上每張圖只翻了一次，不超過十秒，之後打造發動機的所有零件就再沒有看過圖紙。考他的記憶力，那不是自取其辱？
“他只看了十秒。”趙向北和張所長都想知道結果，主審中年人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說了這一句話。其他的什麼結果什麼過程都沒說，可是大家卻都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怎麼可能？”趙向北差點就叫出聲來。
“怎麼不可能？”趙晏晏臉上帶着勝利的微笑反駁道：“你們以爲這是專業人士要經過專業訓練才能做到的事情，在某些人看來就和呼吸一樣簡單自然，不要拿你們那點可笑的正常人思維去琢磨某些妖孽。九成以上的把握，也意味着還有不到一成的失敗率，總有些人是例外的。”
忽然之間，趙向北覺得，自己的女兒看屋裡這幾個人，就好像在看幾個智障一般，其中就包括自己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