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佟容華是哪邊的人,但是她們都將寧雙兒歸作了她的人。白芷因着白蘭的事情,定是還記恨着的,此時她權力在握,寧雙兒昏迷不醒,鬼知道她們要幹什麼。
初見無奈地搖了搖頭,老老實實地道:“今天發生的事情,在現場的四個人,兩個人被支開不知情,知情的兩個人一個還昏迷不醒。佟容華現在說什麼都是片面之詞,何不等寧婕妤醒了再說?”
白芷早料到她會這樣說一樣,嗤笑一聲看向佟容華。佟容華頓了頓,悽悽涼涼地看着初見道:“公主這是不相信嬪妾?”
“沒有不相信,也沒有相信。”初見笑道:“以前有人教我的,做出判斷急不得,各方面的言辭都要聽一聽,各個角度都要站着去想一想,纔不至於盲目和犯錯。”
初見停了一下,又看着白芷道:“權力在昭儀娘娘手裡,娘娘要怎樣,本宮的意見應該不重要。”
她背的是林教授當初說的帝王之策中的幾句話,也沒想去諷刺什麼,只是想讓她們等寧雙兒醒來而已。哪知白芷的臉瞬間就難看了,剛剛那得體的微笑也消失殆盡,一雙水眸微眯地看着她。
“公主是說,臣妾要是現在下了決斷,就是盲目和錯誤的?”
“你擴展思維和聯想能力太強悍了。”初見咂舌,我沒想到的都被你想到了,這不是去自己氣自己嘛。
白芷抿脣,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揮手道:“將兩個宮女先帶下去關着,至於佟容華,就跪到寧婕妤醒來吧。”
佟容華顫顫巍巍地應了,位分不如人,跪着就跪着吧。
“公主聰慧機智,臣妾倒還有一事相求。”白芷站起來,臉上又恢復了笑意,睨着初見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初見也站了起來,點頭。
兩人走到外面去,白芷沒有帶人,初見是壓根就將紅錦綠綺給丟在宮裡了。
“這幾天,皇上似乎心情不佳。”白芷跟個賢惠的妻子一樣,皺着那憂傷的眉,說起赫連君堯就是滿臉柔情外加兩分擔心:“臣妾上次還聽陛下說要在臣妾宮裡過夜,可是後來發生了事情,皇上便走了。這一來二去,入宮這麼多天了,皇上似乎連一位嬪妃都沒有寵幸呢。”
初見挑眉,那日朝乾宮裡的情景又重新浮現在腦海裡。赫連君堯要寵幸的話,果然還是白芷吧,要不是後來她出了事情,估計現在白芷已經是一臉少婦樣了。
“跟本宮說這些,有用麼?”初見低笑一聲,看着遠處開始有些青黃的樹葉。
“公主與皇上十分親厚,自然可以提醒皇上多入後宮。”白芷淡淡地道:“久不入後宮,對陛下沒有半分好處,流言也會四起。公主既然也想皇上好,這件事上就應該幫忙不是麼?”
初見冷笑:“你幹嘛不自己去說?”
白芷一愣,臉紅地低頭:“怎麼好意思自己…”
“XX就是矯情。”初見嘟囔了一句,睨着這嬌羞無比的人直接道:“娘娘比本宮更有立場去和皇上說那些話,您要是讓皇兄去寵幸哪宮的妃嬪,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除非你是想借我之口,讓皇兄去你宮裡。”
白芷臉色一僵,微眯了眼看着初見,卻又很快轉開頭,道:“哪有人不希望得到皇上的恩寵的。”
“是啊,無可厚非,所以你直接去跟皇上求歡,也比讓本宮去說效果來得好。”初見扯着嘴角看着她,“皇兄寵我,但是我也沒那麼重要,不可能控制得了他的心思。白昭儀你找錯人了。”
赫連君堯是什麼樣的人,他想做和不想做的事情,分得清楚得很。誰能改變他的決定?他不入後宮,沒人能強推,他要入…也沒人能攔着。
說起來,這麼大一堆美人兒面前,他還能守身如玉,會不會被人傳成不舉啊?
初見認真地思考起這個問題來,沒有注意旁邊的白芷已經停下了步子,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皇恩一日不降,後宮一日淒涼。本想爲着家族榮耀爭得一席之地,但若皇上根本不入後宮,那還爭什麼搶什麼?白芷咬脣,眼裡劃過一絲決然。
初見走回永樂宮,龍昭還在,龍晴卻已經被人送回落花庭了。龍昭好像在等她一樣,一身紅衣站在院裡的梨樹下,靜靜地不說話。
“龍昭皇子。”初見站在後院門口喊了一聲,那人便回過頭來。妖孽的臉上帶了笑意,瞬間移動到她身前,低頭看着她道:“你終於回來了。”
初見一愣,這話說得,跟他一直在等她回家一樣。
“有事麼?”初見歪着頭問他。
龍昭捏住她的手腕,道:“本殿下不是說了,你要還我的利息麼?因着你,本殿下可是有了出生以來的第一道傷疤。”
初見眨眨眼,再眨眨眼,傷疤?燒烤那天她早就昏過去了,醒來的時候紅錦綠綺也什麼都沒說,難不成是後來龍昭救了她,被傷着了?
“傷哪兒了?”初見問他。
龍昭挑眉:“你要看?”
既然沒露出來,那就肯定是在不好看的地方,初見慌忙搖頭。
“你要什麼利息?”太難的事情她可做不到。
龍昭微微一笑,丹鳳眼裡含了點點的情意,低頭在初見的耳畔道:“今日已晚,現在公主可以做出選擇。我要你的一天,還是一夜。”
初見一個機靈,雞皮疙瘩以多米諾骨牌的形式從腳後跟到了後頸。
“你…要幹嘛!”退後三步,初見警惕地看着龍昭。
“都說了是要回利息而已。”龍昭站直了身子,越過初見往外走:“本殿下能看上你,公主,你應該覺得是前輩子做了什麼好事。”
初見臉僵了。
“你若是不答,我就當你選了一夜,今夜必然來訪。”身後龍昭的聲音已經越來越遠了。
“一天!”初見立刻轉身咆哮了一句,見鬼的一夜啊,她又不玩一夜情,在古代的夜晚出去的不是採花賊就是強盜,當然還是一天比較正常。
晚風吹過,似乎夾雜了誰的笑聲。那一抹紅色的影子走得遠了,初見纔回了主殿,軟綿綿地跟紅錦要吃的。
她餓了。
綠綺好像是聽見了什麼,一直怯怯地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初見。等初見吃完兩碗飯兩碗湯的時候,她纔開口問:“公主喜歡龍昭殿下麼?”
喜歡?初見一噎,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我爲什麼要喜歡他?”睜大眼睛,一臉迷茫地看着綠綺。
綠綺一頓,低聲道:“公主的夫婿不是要在這三人裡產生麼?現在三人都見過了,公主最屬意誰?”
啊,選駙馬,這種事情她都已經忘記好久了。初見一拍腦門,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軒轅衝雨不告而別已經很久了,信都沒來一封,減分。南宮城…不予評價,龍昭這纔剛剛認識呢,談什麼感情,壓根沒感覺啊,不過要是非要嫁一個的話。
“要嫁還是南宮城比較好。”初見嘀咕道:“至少還在永元。”
紅錦微愣,隨即反應了過來,微微嘆息。
留戀一座城,也是因爲有一個人。
“早睡晚起身體好,我睡了,明天等我自然醒吧。”初見笑嘻嘻地說了一句,洗漱完了就鑽進了被窩。
紅錦給她守夜,看着公主帶着笑意入睡,半夜,卻是皺緊了眉頭低聲夢囈。忍不住輕嘆一聲。
初見夢見了很多人,先是赫連君堯一身白衣,站在皇后陵寢的石屋頂上吹着很悽美的曲子,她想爬上去,但是等找來梯子,他已經不見了。初見慌忙四處去找,卻遇見了軒轅衝雨,軒轅王爺還是拿着蠱盅,睨着她道:“公主,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怎麼辦?”
關她什麼事啊,初見後退幾步,卻撞到了一個人,回頭一看,南宮城正拿着勺子,袍子的下襬紮在腰裡,手上端了一盤美味的菜。
“我要吃!”初見兩眼放光,正要撲過去,卻被人拉住了手腕。
龍昭的妖孽臉湊了過來,笑眯眯地問她:“要給我你的一天,還是一夜?”
“啊啊啊!”初見驚叫着一揮拳頭,聽見了一聲悶哼,夢境也就散去了。
睜開眼睛,龍昭正揉着自己的臉,臉色不太好看地盯着她。
初見愣了半天,纔回過神來,呆呆地問他:“你怎麼在這裡?”
“我要潛進來,輕而易舉。”龍昭重重地哼了一聲,將初見給拉了起來:“說好還我利息,你卻還揍我,初見公主,做人不能這樣。”
嘎?還真打到了?初見抱歉地乾笑兩聲,起來自己穿了衣裳,梳洗一下。看着外室昏迷在榻上的紅錦,嘴角直抽:“你不能光明正大地進來麼?”
“光明正大地進來,今天就出不去了。”龍昭眯着眼睛,看了看初見的模樣,嫌棄極了:“就算是要出宮,你也收拾得有個女人的樣子好不好?”
初見低頭,自己穿的是裙子啊,哪裡沒有女人的樣子了?髮髻她不會盤,所以隨意裹了裹,插了根簪子。
“…算了,本來就不應該對你要求過高,走吧。”龍昭撇嘴,直接將初見抱起來,從半開的窗戶裡,躍進了剛亮的晨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