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太熟悉了,上次也有過。
初見臉色變了,猛地從赫連君堯懷裡跳下來,往長樂宮跑。
剛說到改變歷史,林教授就又聯繫上她了麼?那是不是說明,時空尚未扭曲,她剛剛的行爲也不是特別有影響,所以22世紀的空間間隙還能和她連接上?
“初見!”帝王皺眉,起身要跟着追出去,卻被蕭雲攔了路。
“主子,逍遙宮緊急書信。”蕭雲呈上密函,一臉沉重地道。
赫連君堯抿脣,看着初見已經跟個兔子似的跑不見了,無奈,只能拿起密函看。看着看着,臉色就沉了。
…
“喂?喂?”初見拿着飯勺,站在長樂宮後院裡,擡頭看着天上飄過來的烏雲,豎起耳朵聽着。
“沈初見!”林教授一聲咆哮,清晰地炸在了初見耳邊炸響。初見掏了掏耳朵,乾笑兩聲,瞅着四周沒人,跟特務接頭似的道:“我在呢在呢,教授您快說,什麼事兒?”
林教授盯着面前儀器上的數據,氣得眉毛一抖一抖的,道:“你都做了什麼?歷史數據幾次出現亂碼,還好程序員技術好給調整回來了,不然整個永元的軌跡都被你弄彎了,這個朝代會消失掉的,你知不知道?”
初見心虛地道:“我也沒做什麼啊,您知道我一小透明能幹啥…”
“給我停,穿越衛星已經恢復正常工作了,你在古代的動向我大概能掌握。別給我嘴貧。”林教授嚴肅地道:“以後我能經常和你聯繫了,你老實地等着三年後永貞皇后薨逝,不要再弄其他任何事情出來,知道麼?中國古代的歷史不是你能改變的,不要再輕舉妄動。”
初見撇撇嘴,“我知道了……”
林教授看了看永元的歷史年表,哼了哼,道:“接下來一年有你忙的時候,小心保着小命,歷史資料和嘉德帝的生平野史你都可以收集一點,回來都是有大用處的。”
“好。”初見乖乖點頭,頭上的烏雲就默默地散去了。
穿越衛星修好了?初見盯着自己的飯勺,挑眉想:“那她是不是相當於有了一個百度啊?以後遇見什麼麻煩,可以直接問林教授求助麼?”
“主子。”紅錦從前殿走過來,看着初見拿着一個勺子模樣的東西發呆,疑惑地道:“您沒事吧?”
“沒事。”初見把勺子塞進自己懷裡,嘿嘿兩聲,道:“這裡風景好。”
“……”紅錦擡頭看了看有點陰沉的天空,哪裡風景好了?
“方容華給您抱了一盆花來,李容華也跟着來了。”紅錦道:“主子去側殿更衣吧,兩人都在主殿候着了。”
初見瞅了瞅自己這一身太監裝,連忙偷溜回側殿,更了衣往主殿去。
方容華和李容華是同姜畫扇和王音素一起升上來的,初見還沒怎麼仔細看過。剛進主殿,視線裡就出現倆溫柔安靜的姑娘,一人白裙染藍,一人粉裙裹貂,看起來素淨得很。
“給貴嬪娘娘請安。”兩人起身行禮,初見走上位置去坐了,含笑道:“起來吧,怎麼來我…本宮這裡了,剛巧不在,久等了。”
方容華手邊放着一盆花,明豔的橘色在這冬天裡看得人心情都好了。
“嬪妾宮裡的金盞開了,特意想着…來送娘娘一盆。”方容華性子也很內向,將花捧給綠綺,頭都沒有擡起來,小聲地道:“正好李姐姐也想來拜訪娘娘,我們便結伴來了。”
李容華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跟着恭恭敬敬地行禮,她的臉很小巧,長得有點眼熟,一雙鳳眼裡無波無瀾,只看着地面。
初見看了半天,也沒想起來李容華這是像誰。她在古代來見的人不多,沒道理不記得啊。
“多謝方容華了。”金盞花開得很好看,真不愧是會養花的人,能在這大冬天的養開花,也不容易。
“嬪妾聽聞,最近宮裡有些不消停。”李容華坐在一邊,靜靜看着自己手裡的帕子,低聲道:“嬪妾一連幾天都沒有睡好過。永樂宮福澤深厚,嬪妾想着過來跟娘娘說會兒話,會不會好一點。”
不消停?初見看了紅錦一眼,後者搖了搖頭。
“發生什麼事了麼?怎麼會睡不好?”初見看着李容華問。
方容華也奇怪地看過去,一路上都沒聽她提起過啊。
“嬪妾住的是掖庭宮,有一天晚上半夜驚醒了,看見……”李容華小聲說着,頓了頓,有些害怕地看了初見一眼,道:“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宮女,坐在臺階上面哭,一邊哭一邊喊着冤枉。”
初見臉色一白,方容華也被嚇了一跳,紅錦上前一步沉聲道:“小主,後宮之中,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李容華起身,軟軟地朝初見跪了下去,顫聲道:“嬪妾沒有胡說,是當真看見了,所以嚇得幾宿都沒有睡好。這種話又不能跟其他人說,所以才尋了機會,來找貴嬪娘娘您說。”
初見想起了以前死在掖庭宮的韓美人,身子一抖,下意識地抓住紅錦的手。
雖然科學已經證實,鬼是人的一種精神產物。但是膽小如初見,還是害怕的。咒怨什麼的看得不少,看的時候嘻嘻哈哈,每次晚上一個人想起來卻能把自己嚇死。
“具體的…她有什麼表現麼?”初見有些發抖地問。
李容華想了想,道:“嬪妾…只聽見她在哭,然後說冤枉啊冤枉啊,嬪妾當時嚇着了,往房裡一退就跌倒了暈了過去。第二天還是貼身宮女將嬪妾扶起來的。”
紅錦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當初韓美人慘死,幕後兇手皇上沒有徹查,就拿了她身邊的丫頭頂罪。那丫頭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死了也就死了。可是…竟然會冤魂不散?
宮裡一旦起了這種流言,就壓不住了。到時候人心惶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今晚上,要不然本宮過去看看?”初見小心翼翼地道。
李容華擡頭,又驚又喜地看着她。方容華小臉發白,小聲地道:“娘娘去…要是遇見了髒東西可怎麼好?嚇着了您,皇上會擔心的吧。”
紅錦也不贊同地看着她,嘖嘖,看看抓着她的手都抖成什麼樣子了,還要逞強去看?
“沒事。”初見想,大不了帶着赫連君堯一起去。
“多謝娘娘。”李容華又給初見磕了兩個頭,千恩萬謝地告了辭。
初見含笑送兩人一起出去,然後果斷往內室一縮,抱着綠綺的腰蹭:“真的有鬼麼?雖然說現代是沒有了的,但是古代就說不定了啊,湘西趕屍什麼的都有,難免會有鬼怪吧?”
綠綺輕輕拍了拍初見的背,道:“主子若是怕,晚上奴婢們去看看就是了。說是有鬼,也不一定見得是真話。主子您現在聖寵在身,更要小心行事。”
初見眨眨眼,認真地思考起去與不去的問題來。
…
“所以,你就拉着朕來了?”赫連君堯聽懷裡的人說完經過,一臉無奈地抱着她往掖庭宮飛去。兩人都穿了一身黑衣,選了一處隱蔽的房樑落腳,正對着側殿李容華的寢宮。
“沒辦法,我害怕啊,有你在比較安全一點。”初見抓着帝王的衣襟,一雙桃花眼往外面瞟啊瞟。
帝王聽着,覺得這丫頭是挺依賴自己啊,當下心情也好了一點,讓初見靠着自己坐着,等着下面的動靜。
初見則是想,赫連君堯武功這麼高,就算是鬼,也打得過吧?
天黑了,紅錦綠綺按着帝王的吩咐來掖庭宮,說是貴嬪娘娘膽小,讓她們兩人來守着看情況。李容華面色一頓,隨即又點頭,迎了兩個人進殿去。
“話說,你爲什麼獨獨封了四個人容華?其他人的位分,連白芷的你都沒動呢。”初見等得無聊,問了赫連君堯一句。
帝王挑眉,道:“這四個人是良辰觀察着的,過年的時候後宮總會有封賞,朕沒有感覺,他便說可以將這四人提一提,都是比較老實的性子,沒什麼花招。朕便允了。”
初見嘴角一抽,這些都算是良辰提上來的人?
“你也不怕他動你的后妃麼?”初見壞心地問了一句。
赫連君堯輕哼一聲,伸手捏了捏初見的鼻子,沒說話。
兄弟之間的默契,總是建立在信任之上的。
“有動靜了,注意看着吧。”帝王輕聲說了一句,看着外面的烏雲漸漸擋住了月色,掖庭宮的庭院裡都安靜了下來。
初見吞了吞口水,拽着帝王的衣服,緊張地往外面瞧。
子夜時分,外面漸漸響起了哭聲。初見渾身寒毛都要立起來了,死死地看着臺階附近,卻沒有看見什麼影子。
“冤枉…好冤枉…嗚嗚…滿牆血…非我願…冤枉啊…”
有女子的聲音慢慢哭訴着,初見死死看着那臺階附近,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臺階上就多了一個白色的影子,披頭散髮,捂臉哭泣。
“嗚嗚…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還我命來……”
初見一驚,下意識地往後退。背後傳來一片暖意,赫連君堯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