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一時怔忪還沒有反應過來,原本因爲昏睡驟醒而紅彤彤的雙眸,倏忽對上盛言佈滿血絲的眸子,盛言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捕捉的隱忍,他的房間沒有開窗簾,濃郁的漆黑在他身後緊緊地籠罩着。
沒有開窗的房間有些悶熱,讓蘇晴頭有些暈暈麻麻的,眼神渙散了下,剛剛盛言說了什麼?
許久沒有等到蘇晴的迴應,盛言喑啞着嗓子,鮮有耐心地重複了一遍,“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
蘇晴垂眸,撇開注視着盛言的眼神,她眸中有一絲清涼滑落,沿着她眼角的緩緩地滲進她的衣衫裡,帶着初冬的寒氣,讓蘇晴冷不防打了個冷顫。
只是靜默了數秒,蘇晴鉚足了勁,生平第一次這麼固執,蠻不講理,她紅着眼睛,不顧一切地怒吼:“我不走,我就賴在你這裡了,哪也不去。”
盛言抿着脣,沉默地盯着蘇晴,深邃地眼睛像是黑夜中迅捷地獵豹,捕捉獵物一般盯着蘇晴,他每每望進蘇晴的眸子,他總是會回想起方星梅,以及那一段摧毀他家庭的戀情。
他的母親早就知道了,盛古軍的變心,以及他父親離婚之後迅速展開的戀情,所以她纔會心灰意冷地回到S市故鄉,纔會將電話、地址全部改變,爲了讓自己忘記盛古軍。
可是,樑如倩最終還是爲了這個男人,抑鬱症而死。
多麼諷刺。
而蘇晴,這個罪人的女兒,他在房間裡待了兩天,他久久無法釋懷的,正是蘇晴的身份。
他們是宿敵啊!他們身上有宿怨!
盛言抿着脣,冰冷的眸子比那北極的冰川還要冷上幾分,他長腿一邁,涼薄的西褲怏怏地擦過蘇晴的鼻尖,歲青突然有些絕望,不知這種姿態在他眼中算不算是卑微。
算不算是一種認錯?
可是,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直到浴室裡傳來了嘩嘩的水聲,蘇晴才驀然回首。
盛言兩天沒有吃喝,肯定是餓了。
她掙扎着從地面爬起來,許是在地面坐的太久,刺骨冰涼的溫度早已透過皮肉滲進了她的身
體裡,一個不穩,竟然重重地摔了下去。
手如同被砍掉了一般疼痛,骨頭彷彿要全數粉碎,蘇晴掙扎着將腿往前伸,好不容易揉到原本如同針扎般疼痛的腿恢復知覺,她才倚靠着牆壁緩緩地站了起來。
白皙到沒有血色的手,輕輕打開冰箱,蘇晴自顧自地給盛言煮了一碗麪。
待到盛言總算是裹着浴巾出來了,蘇晴坐在餐桌邊上,如履薄冰,她擡頭,笑容蒼白得有些炫目,“你餓了吧?”
盛言停下了擦頭髮的動作,蘇晴看不透他的心思,只覺得他的眼神過於赤裸,像是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地扼住了蘇晴的咽喉,讓她再難吐出一個字。
沒有發一個字,盛言擡頭略過蘇晴,蘇晴聞着他身上熟悉的龍涎香味,怔忪失神,心如刀割,盛言的冷漠像是一把帶着鋸齒的刀刃,一下一下,讓蘇晴難以忍受。
哪怕他願意再說一個字,蘇晴也許都不會這麼難受。
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聲,蘇晴面色一變,她走到房門口,盛言正在穿戴襯衫,硬朗的胸膛,下面是明顯的腹肌和人魚線。
蘇晴吶吶出聲:“你要去哪裡?”
盛言沒有看她,也沒有說話,蘇晴走上前去,一把抱住盛言精瘦卻不羸弱的身體,她眼角有一絲澀意,也許是她被盛言寵慣了,突然間受到這樣的待遇,心裡的失落更勝。
她無法否認當年的事,上一輩的事,既然是她們家都不起盛言,那她一定會盡力補償的,只要她還在他身邊就行。
蘇晴涼薄的脣印上盛言的後頸,男人突然散發出來的怒意驚人,他手中正在扣着的衣袖鈕釦刺啦一聲與衣物分離。
盛言轉身一把將蘇晴推開,眼神毫無波瀾地盯着蘇晴,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
蘇晴被推的往後一靠,撞在牆上,身體被撞得生疼,但是她沒有管那麼多,甚至連疼都沒有喊到,她咬了咬脣,又迎了上去,這次直接依附上去貼着盛言裸露的胸膛,一仰頭,朱脣貼上了盛言略有些乾涸的薄脣。
她盡力地討好,逢迎,試圖一而再再而三地勾起盛言的慾望,她伸出
舌頭輕輕掃過盛言乾涸的脣,彷彿沙漠中遇到的溫泉一般,所到之處,枯草逢春。
她雙手可以說是毫無技巧地落在盛言身上,一把胡亂的摸索,脣上也蠢蠢欲動地迎合着盛言,卻怎麼也撬不開他的脣關。
蘇晴像是懲罰一般,猛地一咬,盛言略微吃痛的張嘴,瀰漫在口腔中的是帶着鐵鏽的鮮血味道。
盛言雙眸倏忽地凝住,盯着蘇晴的眸中閃過一絲痛意,隨後是無盡掠奪之意,他一翻身,反客爲主地將蘇晴壓在柔軟的大牀上,大手落在蘇晴不盈一握的腰肢上,用力地攥着,另外一隻手落在蘇晴的鎖骨上,大手握着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按在牀上。
“蘇晴,之前我疼你是因爲愛你。”盛言眼神閃過一絲不可捕捉的隱忍。
蘇晴嫣然一笑,笑得絢爛奪目,“那現在呢?你就不愛我了?”
“因爲我媽和你爸的事?”
在蘇晴說出最後一句話時,盛言身上的蓬勃的怒意就像一把燎原的星火,要把蘇晴燒乾殆盡,將她整個人吞噬乾淨。
他眸中是熊熊的怒火,身體不能控制地都抖起來,他的聲音乾啞而嘲哳,因爲憤怒而顫抖着嗓音,“你知不知道我親眼看見我媽躺在血泊中,我想,也許我不去買百合花就好了,我不去,我就能早個十分鐘到醫院,也許我的媽媽就不會死了。”
“接到媽媽死訊的我,打電話去找我那所謂的父親。”說到這句話時,盛言眸中是極端的痛恨和諷刺,頓了一下,他一字一頓說道:“接電話的卻是你媽。”
蘇晴渾身一震,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盛言的媽媽,竟然自殺去世的,若是她面對這樣的事,在那個應該天真的年紀,恐怕早就受不了,潰不成軍了。
她的思緒頓在一瞬間,盛言手已經掐上她的脖子,冰冷的語句像是最有殺傷力的武器,他的眼中竟然閃過一絲殺意,“我真恨你媽!”
蘇晴睜着眼睛劇烈地咳嗽起來,胸腔中的空氣越來越少,她是不是要死了?死在盛言手下,爲了她媽媽贖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