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鬧完後,王睿突然饒有興趣的看着阿邦說道:“阿邦,你能給我們說說你夢裡聖人都追求的世界是什麼樣的世界嗎?”
小迅也在旁邊無比期待的看着烏托邦。
烏托邦笑了笑,嚮往的說道:“在聖人的世界裡,法律規定人人自由而平等,即使是天子,皇帝也和平民平等,每個人都有接受教育的權利,孩子必須要上學,並且前九年是免費義務教育。每個人享受的權利都是相同的,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爲人中龍鳳,任何職業都沒有貴賤之分那裡沒有貧困,沒有壓迫。在聖人終極的夢想中,每個人都是聖人,人與人之間是完全的信任,社會物質極大豐富,完全沒有貧困,人們也不需要金錢,再也不會爲金錢而發愁。大家享受的是藝術化的生活。”古悅之笑了笑又繼續說道:“不過聖人們認爲那是一個理想,是一個無限接近的彼岸,但是也永遠到達不了的彼岸。聖人世界裡,每個人都會爲這個理想而努力,而奮鬥。”
說完之後,古悅之竟然有點傷感,那個世界太過於遙遠,遙遠的不敢想象。
兩兄弟聽完之後,掩飾不住的滿臉的嚮往和羨慕。王睿忍不住喃喃自語道:“原來,聖人們真的勾勒了這樣的一個世界,人無貴賤,生而平等自由,衆生皆平等;全面的小康,消除貧困。免費上學……先生說的都是真的。”
烏托邦看着他們,並沒有打斷。突然他心中一動:“難道,這就是種子?種下一顆理想世界的種子?就像我在夢中抓住的的那道光一樣,充滿嚮往,纔會有所行動。”
烏托邦突然醒悟似的,大聲的對他倆說道:“好啦,你倆也不要嚮往了,所有的嚮往都需要實力的支撐,否則,只能是幻想,黃粱一夢罷了。和你們說這些,就是希望我們三個能夠有所動力,去爭取我們嚮往的東西。”
兄弟二人並沒有迴應,不過臉上的表情已經換上了一種堅毅。
三人看着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於是相約明天還聚於此,一起去聽先生講課。
烏托邦本來是要教他們倆的,不過他們卻是說這樣太過於辛苦,怎麼也不願意,也就只好作罷,任憑他們兩個堅持。
第二天兄弟三人準時的來到學堂,先生也早早的來到了,下面的學生們也似乎都到齊了,教室裡安靜的有點不同尋常。先生在講臺上閉着眼,等待着時辰一到,就要開講。烏托邦三人在外面的窗戶下大氣也不敢出。整個世界彷彿都好似安靜了下來,等待着聽先生的講課。
“吱呀”,“砰”的一聲,從三人身後的院子傳來。這種寧靜瞬間被打破。
只見一個胖胖的,約莫十歲左右的孩童急匆匆的滿臉惶恐的往教室裡跑,原先緊閉的院子木門已然大開,還在不停地晃動着,似乎是在反抗剛剛的粗暴。
這個胖小子在快跑到教室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眼睛看向了窗戶下貓着腰的烏托邦三人,嘴裡輕輕的發出“咦?”的聲音,臉上的惶恐卻突然換成了壞笑。
“壞了,要出事了。”王睿在胖小子剛進院子的時候就突然意識到什麼,焦急的說道。扯了扯兩人的袖子嘴裡輕輕的急促的說道:“跑!”
烏托邦還在納悶,現在看到胖小子壞笑的表情,他也明白要出事了。
果不其然,三人剛剛邁開腳步準備開跑,就聽到胖小子對着教室喊道:“先生,先生,快出來,我抓三個小賊來晚了,現在他們要跑。”
三人已經邁出的腳步在聽到“小賊”兩個字的時候硬生生的收回。小迅怒氣衝衝的轉過身對着胖小子吼道:“李元一,你說誰是小賊?。”
原來這個胖小子叫李元一。
李元一看着三人,伸出手指一個個的點着,一字一字的說道:我,說,的,就,是,你,們,三,個,小,賊。”說完還挑釁似的挺了挺胸,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小迅猛的往前走到李元一的面前怒氣衝衝的說道:“你再說一遍誰是小賊。”
李元一嚇了一跳,不由地往後退了一步,突然他意識到自己被王曉迅嚇到了,又壯着膽子往前走了一小步,兇狠狠地又有點害怕的說道:“我,我,我說的就是,就是你們。”
小迅擡起胳膊正準備繼續說着什麼,李元一卻是突然倒在地上,眼睛看着小迅的身後裝着很害怕的樣子說道:“先生,先生,這三個賤民打我,救救我啊先生。”
烏托邦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心裡感覺又是可氣又是可笑。可氣的是李元一隨意誣告他們三人是賊,並且還說他們是賤民。從他的語氣中可知道,他對賤民的認知自然而言,像是骨子裡自帶的一樣。可笑的是“碰瓷”居然還如此的理直氣壯。
先生這時也已經出來,把一切都看在眼裡。皺了皺眉頭,對着李元一嚴厲的說道:“李元一,你來晚了你可知錯?”
這時李元一看見先生已經說話,也就不在僞裝,站了起來,跑到先生面前說道:“先生,我是爲了抓這三個小賊才遲到的。”
小迅似乎一聽到小賊兩個字就發狂,這時也不管先生在身邊,大聲的說道:“我們不是賊,李元一,你不要誣陷好人。”
李元一嘲諷的笑了笑說道:“你怎麼不是賊?先生是我們請來的,你們這些賤民沒錢還來聽課,不是賊是什麼?”
小迅聽到李元一的話,憋的臉通紅,竟然不知道怎麼反駁,只是一個勁的說:“我們不是賊,不是賊,我們是來識字的,不是賊……”整個人突然顯得非常的慌張。
李元一看小迅無法反駁就更加得意,說道:“就是賊,沒掏錢偷聽就是賊。”
烏托邦看着小迅的樣子,不由得一陣心疼,出口說道:“我們偷聽是我們不對,但是你們請的只是先生的人,先生可以把學識傳給你們,先生也可以把學識傳給我們。學識是用金錢買不到的。”
“我們請來先生,先生就只能把學識傳給我們,你們沒有資格享受先生的學識。”李元一還在驕傲的理論着。
烏托邦笑了笑並沒有說話,他的目的就是爲了引出李元一說出這句話。
先生這時怒道:“放肆,李元一,上學遲到該受何罰?爲人不實該受何罰?頂撞先生該受何罰?”
李元一急忙說道:“先生,我沒有……”
李元一還想繼續爭辯,先生卻呵斥道:“到牆邊去給我罰站,不到放學不準動。”
李元一顯然很不情願,但是又害怕先生的威嚴,只能乖乖的走到牆角處一臉憤怒的站着。
先生看了烏托邦他們三人一眼,平靜的說,你們三個還到窗戶下面去,放學後留下來。
“是。”三人小聲的答道。
先生再也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看他們一眼,徑直走到教室開始上課。
但是烏托邦和王睿心裡並不平靜。剛剛先生說“還到窗戶下面去。”很明顯早都知道他們一直在窗戶下偷聽,只是從來都沒有驅趕他們罷了。他們兩個對望了一眼,顯然都讀懂了先生的意思。只有小迅還是滿臉的委屈。
學習的時光總是那麼的快。
一個多時辰後,先生宣佈放學後。屋裡的孩子一聲雀躍,爭先恐後的出了教室回家。李元一經過烏托邦他們三人旁邊的時候惡狠狠的說道:“哼!等着吧你們三個賤民。”
小迅不甘示弱的回了他一句:“死胖子,誰怕誰。”
這時先生已經從教室出來了。李元一也就沒有再說什麼,滿臉憤慨的看了先生一眼扭頭走了。先生可是罰他在牆角站了一下午。
先生對着烏托邦三人平靜的說道:“你們三人跟我過來。”說完後也不再多說,轉身就走。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王睿有點猶豫不定到底該怎麼辦,小迅則是有點害怕。烏托邦卻是笑笑說:“沒事,走吧!說不定還是好事呢!要處罰先前早就處罰了。”說完也擡腳跟着先生走了。兄弟二人看阿邦如此鎮定,也就毫不猶豫的跟了下去。
先生拐了一個彎,來了教室後面,進了一間屋子裡。
原來教室後面還有房子。
三人先前一直是偷聽,根本不敢在學堂裡亂逛,每次都是先生進了教室他們纔敢進院子,還沒出教室他們三個都已經溜之大吉了。直到今天,才知道教室後面居然還有一排房子。看來這就是先生的住所了。
三人來到門前,就聽到先生說:“都進來吧!”
房子很簡潔,只有一張牀,一套桌椅,以及兩個大箱子,一大一小。其他的,就沒有了。先生就坐在朝門的一張椅子上。
看見三人進來,也沒有說讓他們坐的話,就直接說道:“你們三個叫什麼名字?”
“烏托邦” “王睿” “王曉迅”。三人依次說道。
先生“嗯”了一聲。似乎是在出神,沉默了一會又說道:“叫你們來,也不是要責罰你們,今天我責罰了李元一,李家肯定不會再讓我繼續教下去了。你們以後好自爲之吧。”
王睿和小迅聽到後,立刻跪了下來,惶恐的說道:“先生,對不起,是我們連累你了,你如何責罰我們都行。”
烏托邦看見兩人突然下跪,愣了一下,在聖人的世界裡,每個人都是不需要下跪的,即使是遇到天子也可以平而視之。
不過他想了想,像是明白了什麼,也就順勢跪了下去說道:“請先生責罰我們。”雖然心裡有些牴觸下跪,但是跪老師是一種尊師重道的禮儀,還是能夠說的過去,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如此淳樸的師道禮儀是好事。
“都起來吧!”先生平靜的說道。然後看向烏托邦又說道:“你小子年齡不大倒是有幾分心機。知道讀書人都有幾分傲氣,故意讓李元一說出那麼一番話來激怒我,好使我處罰他。”
烏托邦連忙低頭矢口否認。
“罷了,我都年過半百的人了跟你小孩子計較什麼。今天叫你們來,是檢驗一下你們的學習成效。”
三人依次恭敬的把這段時間所學內容背誦給先生看。先生看完以後滿意的點點頭說道:“也算是沒有枉費你們每天辛苦堅持站在窗戶下偷聽。”然後又看了看小迅語重心長的說道:“王曉迅是吧!你記住了,學知識沒有所謂的偷不偷,偷學知識也是學知識,不能叫着賊。”
小迅連忙恭敬的迴應道:“是,先生,我記住了。我錯了,今天不應該和李元一理論的。”
先生點了點頭,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屋裡又是一片寂靜。兄弟三人看先生在沉思也不敢主動開口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先生才又開口說道:“你們三人在右邊的箱子裡各挑一本書吧!以後就不要來了,那幾個富家孩子肯定是要尋你們晦氣的。再說,下一個先生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說完,用手指了指牆邊的箱子。
三人縱有不捨,也不敢違逆先生的話,只好乖乖的去選書。
烏托邦翻了翻箱子裡的書,想找一些歷史類的書籍。發現大多都是一些小說和陳規舊俗記載。就發現只有一本《大齊遊記》還有些隻言片語的介紹,他倒是對歷史充滿了興趣。他很想讓先生給自己說說。擡頭看了看先生的樣子,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小迅選了這本《大齊遊記》,於是他就隨手拿了一本《武經》,他大概翻看了一下,講解的是如何增強身體體能,用圖文並茂的形式,簡單易懂。還講了些基本的武術體系。王睿則是選了一本《孫子兵法》。
先生看他們三人選好了書後,終於難得笑了一回,說道:“你們三個倒是會選,就這三本書和那些繁文縟節,奇幻怪誕,愛恨情仇有區別。”說完揮揮手道:“既然選好了,那就去吧!”
三人向先生深深地鞠了一躬,答應了一聲“是”。倒着退出了門外後方才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