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第三天了。
這三天,葉楚楚從一開始的焦心到現在已經越發冷靜平淡。
頭天好好睡了一覺,睡得很足,第二天吃過飯,下牀的時候除了骨頭還疼一點,不像昨天那樣頭昏沉沉,人清醒很多。
腦袋不暈,走路的時候就沒那麼疲乏勞累。
姜明遠如今已經移到重要病房,四周環境很安靜,因爲這一塊地區都被包下來,不允許任何人打攪。
除非有通行證。
葉楚楚就是其中一個有通行證的人。
是李管家特意暗暗塞給葉楚楚的。
本來設下這一通行證的姜董事長就是打算攔住葉楚楚,然而李管家早就暗地裡吩咐,誰都不許阻攔葉小姐去看望少東家,並且隱約透露出葉小姐會成爲姜家未來女主人的可靠消息。
這樣一來,自然更沒人敢來阻攔了。
對葉楚楚來說,十分暢通無阻。
但,葉楚楚來前都會特意問一下李管家姜董事長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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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那天姜董事長那樣直接的賄賂她,想要她離開姜明遠的事件,葉楚楚對於姜董事長的不理解感到無奈又心累。
既然無法得到他的認可,那就儘量不要出現在他眼前就是了。
一個人,一旦有了偏見,不管那個人做什麼,都更改不了他內心深根的偏見。
總之,惹不起總還是躲得起的。
所以,每次都會在李管家那裡得知姜董事長離開後再過去。
這兩天都非常順利。
此刻,葉楚楚坐在牀畔。
姜明遠口鼻都被氧氣瓶籠罩着,那張俊容被遮住大半,這三天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少了,看上去瘦了一點。
她靜靜瞧着牀上的人,心想,從前她總是和他頂嘴,而這男人總會笑眯眯的先調戲自己一番才寵溺得隨她做任何事。
他是那樣寵她,愛護她,爲她鋪路,想要讓她能夠光明正大,不需要被任何人非議的進入姜家豪宅。
而她也很努力,想要修煉演技,加強自己,拼命讓自己配合着他,就是爲了能夠順理成章的站在他身邊,不讓任何人對她說一句閒話。
明明……
明明一切都近在眼前了。
都朝着很好的趨勢一步步發展着,怎麼會……
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呢?
“姜明遠……你怎麼還不醒呢?”嘴裡輕輕念着,葉楚楚緩緩趴下來,頭靠着牀邊,那溫熱的臉頰貼着他的手掌。
在平常,他寬大的手掌肆意裹住她那小手的時候,掌心是溫熱的,天生的暖爐一般,很溫暖。
可現在……掌心卻異常的冷。
彷彿一點溫度都感受不到。
感覺好難受,彷彿被什麼堵在心口,她緊緊咬脣,控制住想要哭出聲的嘴。
不要哭……不要在他面前哭,他還好好活着呢,有什麼好哭的?
心裡一個聲音反覆說着,她想,是啊,這傢伙還活得好好的,說不定下一刻就醒了呢?
她深深吸氣,繼續趴着,想要用臉頰溫暖他那冰涼的手,嘴裡一邊輕柔眷戀地低喃着:“姜明遠……我好想你……”
“我好希望你能趕快醒過來……你不是答應過我,會始終守在我身邊,當我的騎士嗎?那你倒是睜眼啊……睜開眼,醒過來……”
“我求你……醒過來……”
醒過來。
讓她看到睜開眼時那個霸道獨裁,唯我獨尊的姜明遠。
想着,心裡緊緊揪着,悲傷的情緒濃郁沉重,幾乎溢滿了全身,像是黑圈一般包裹住她。
低壓的氛圍令她愈發無法控制住這一份想要傾瀉的情緒……
最終,眼角熱淚一點點滲出來,順着臉頰一直流入了那冰涼的手掌。
掌心被熱淚一燙,彷彿長久沉寂在冬眠的裡的野獸終於被驚動一般。
三天來一直毫無動靜的手指,忽地極爲輕微的顫動了一下。
葉楚楚情緒太過傷感,一時沒有察覺。
而手指動彈了一下,就不再動了。
葉楚楚小聲哭了一會,哭了一會便壓抑住哭聲,擡起頭來看向牀上的人。
沒有變化。
還是沒有醒過來。
第三天。
在他身後說了很多,很多……但是,姜明遠沒有醒。
她累了,從牀邊起身來,看着天氣又是一天即將過去,依依不捨,但這麼守着……心裡又很難受,難受到一顆心幾乎要爆炸。
她需要緩衝一會。
葉楚楚彎腰在男人的臉頰側輕輕吻了一下,隨後便轉過身去,返回自己的病房內。
……
這三天,過得很平靜。
夜晚來臨,夜幕下降,將天地都鋪成一片動人的曖昧美景。
有人在街頭晃動,也有人坐着精緻昂貴的上好車從這喧鬧的城市裡經過。
車內。
一男一女坐在後車座上。
“那個女人……這兩天一直都在姜大哥的病房內,根本下不了手。”熟悉的聲音,從裝扮清純的女人嘴裡惡狠狠的吐露出來。
身邊男人轉頭看向她,嘴角含着一絲笑,貼近她那天鵝般嫩白纖長的脖頸,她全身都很完美,就是此刻的表情略顯猙獰惡毒幾分,多少毀壞了些許美感。
男人似乎不想見她這種模樣,伸出手,那微涼的手掌輕輕撫過他的臉頰,低喃般地從嘴裡說道:“蘇纓……你再怎麼痛恨葉楚楚,葉楚楚也是姜明遠最心愛的人。”
蘇纓驀然扭頭,揚起手朝着江致翰的臉上甩去,卻被江致翰提前預知,一伸手立刻就攔住了她的手臂。
輕鬆的扣在掌心裡,不費吹灰之力。
“蘇纓啊……你要冷靜啊,你這麼憤怒失控,到時候豈不是更對付不了她?”
蘇纓聽到江致翰的話,深深吸氣,彷彿在調節內心那一團纏繞的火氣。
過了一會,她調整好了心態,嘴角一扯,略顯得幾分諷刺:“江致翰,如今最高興的人莫屬你了?”
“高興?”江致翰聽着不過一勾脣,眼底裡緩緩升起一簇陰涼的闇火來,藍幽幽的,眼光令人難以捉摸。
“蘇纓,我不覺得有多高興。姜明遠只是暫時昏睡,他還是會醒來。”說到這,他話語一頓,口氣裡越發意味嘲弄,“他一旦醒來,照樣是那男人唯一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