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璐被葉恆給搖醒了,聽到他的聲音,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眸光裡帶着一絲惺忪之意,似乎還沒有睡醒。
而葉恆看到她迷糊的模樣,之前那種衝擊性極強,格外具有攻擊性的那種模樣,此刻平添幾分柔和的光芒,那種妖豔逼人的氣息沒了,變作楚楚柔弱令人憐惜的那種感覺。
葉恆看了一會,直到蘇璐揉了揉眼睛,人稍微清醒一點後,出聲喚醒了葉恆。
“到了?”
“……是,到了。”葉恆伸出手,似乎想要攙扶她,看她一副蒼白柔弱的樣子,又睡着了,肯定累壞了。
但手伸到一半,就見蘇璐已經從車裡自己起來,走出車子,葉恆不着痕跡的收回了手,看着蘇璐的側容,淡聲道:“你剛纔半路上睡着了,我看的睡得很沉,沒有叫醒你……你肯定很累了,上去洗個澡,換一身衣服就休息。”
葉恆說的口氣,就彷彿和她認識很久了。
那種熟稔親切的關懷語氣,讓蘇璐的心底裡滋生出密密麻麻的柔軟之意。
蘇璐低着頭,輕輕嗯了一聲,隨後便跟着葉恆一起走上公寓。
這間公寓很寬敞,四周的環境也很好,都是曼妙的風景。
此刻萬籟俱寂,一點動靜聲音就會很清晰。
蘇璐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聲,而跟在蘇璐身後的葉恆注意到她這個小心翼翼的舉動,眼神裡染上一絲複雜的情緒,似乎有一些……心疼?
明明好幾年不曾見面了……
明明之前從朋友口中打聽到的消息是那樣不堪……
明明……明明她算不上一個好女孩。
可是……葉恆卻還是難以忘懷,最初見到她的那一幕。
人性本善……葉恆也相信,蘇璐本身不是一個壞人,只是因爲被身邊那些諂媚的人給帶壞了。
而且,她剛纔那樣慎重的和自己說了兩遍對不起,葉恆不覺得她在說謊。
也許,在很多人眼裡,蘇璐是一個靠着蘇家名號,非常好命的千金大小姐,但是在葉恆眼裡,卻能感覺出她身上那種不快樂。
在大學追求她的那一段時期,葉恆經常會看到她一個人偷偷坐在樹底下,很偏僻的地方。
葉恆就躲在後邊,藏住自己的身形,偷摸的觀察她。
多次發覺,她身邊沒有別人,而她一個人安靜的坐在那裡,靠着樹幹,上邊的大樹很茂密,陽光照射下來,偶爾漏出來的一點斑駁光芒灑射在她身上,令她通身顯現出一股格外嫺靜清雅。
有一種格外純潔的氣息。
葉恆覺得……她是個很神奇的女孩子。
明明討厭羣居生活,但是又喜歡被人圍繞,有着很強烈的自尊心,還有更強烈的虛榮心……總之,好多性格都在她身上能夠體現出來,矛盾……又令人着迷,想要更加深入的觀察她,探索她內心的世界。
然而……
之後發生的事情,打斷了他的念頭。
不過,葉恆也覺得,那時候的自己,也許還沒有更多的勇氣。
那時候沒有……
現在呢……
葉恆想到這裡,目光落在了蘇璐的背影上。
蘇璐正在觀察房內的情況,仔細看了一會後,發現葉恆對室內設計很有一手,頗有一種歐式風格,乾淨簡練,色彩和裝潢都顯得很大氣,還有很多有趣的創意傢俱。
蘇璐瞧了好一會,隨後轉過頭看向葉恆:“這是……你賣下的?”
“嗯……”葉恆應了一聲,眉眼裡帶着一絲笑,“怎麼這麼問?”
“啊……不是,你剛纔在車上說,你不是回國沒多久……葉恆,你現在……是從事哪一方面的啊?”蘇璐不知爲何,就開始問起葉恆的事業,而葉恆聽蘇璐這麼問,眉心微微一皺。
蘇璐觀察到了葉恆皺眉的反應,立刻擺擺手解釋道:“我不是在調查戶口,就是好奇……你要是不想回答,就不要回答我了。那個……我先洗個澡,換一身衣服,這身髒兮兮的,要是把傢俱弄髒了多不好……”
“因爲在國外發展的並不順利,所以纔會回國。”葉恆簡潔明瞭的回答了蘇璐的話,沒有說多餘的言辭,而蘇璐聽到後,表情變了下。
在國外發展的並不順利……
蘇璐也許沒想到,葉恆在說自己發展不順利的是哦戶,語氣是那樣的平淡無奇,彷彿這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國外發展不順,就回到國內來發展,這是一件多麼理所當然的事情。
蘇璐心想,笑了下道:“國內的機遇還是很多的……”她隨口說了一句。
葉恆簡單的嗯了一下,他其實並不想和蘇璐說實話,因爲在國外會有種族歧視。
他作爲亞裔的人,很多時候會遇到一些不公平的對待。
而葉恆並不是一個很能受氣的人,他一直就有着很強的自尊心,既然那些老外潛意識裡看不起他這個亞裔種族的身份,那麼葉恆又何必繼續在國外和那些人相處?
國內一樣有渠道可以提供他的事業發展的,對於混金融這一行業的人來說,在哪裡都一樣。
葉恆回到國內,發展出奇的好。
就彷彿是老天爺賜給他一分福氣,線下投資的股份目前的淨利潤也很高,當然,玩股票這種事情,一向風險很告,葉恆會定期查看,適當的撈出來,這兩年葉恆已經很少涉水股票這一行業,開始做保本的投資生意。這座公寓,就是葉恆花錢賣下的一套房產,這還是隻是葉恆其中一套房產,他在別的地方也有房產。
這些年來,葉恆看淡了很多。
但這次遇到蘇璐,葉恆成熟內斂的一顆心彷彿又開始激起一絲漣漪。
他遇到過很多女孩,形形色色的,但這一年來,他似乎覺得身邊不需要有人陪伴了。
此刻看着眼前這個改善許多,彷彿在極力想要變好,變得善良的女孩面前,葉恆忽然有一種滿滿的說不出的滋味。
沉默了半晌,葉恆望着蘇璐說道:“如果說……我可以……”養你這兩個字卡在喉口,想問她介不介意,但最終在脣邊纏繞幾圈,還是沒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