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醫生想着,心想,誤會什麼的,還是要老友親自和明遠解釋清楚才行。
起碼,不要讓明遠認爲,他真的是害死了如虹的人。
李醫生思及此,他經過這次手術之後,也一樣是身心俱疲,揮了揮手,道:“這段時日,稍微壓制一下脾氣,多順着他一點……畢竟以後……”
畢竟以後……
說不準很難再有機會了。
話語卡在喉口裡,李醫生沒說完,但面前的二人心裡面都已經明白了。
姜明遠也沒說話,他聽了李醫生說的後,基本一指沒怎麼吭聲,直到李醫生說他打算休息去,姜明遠才起身道:“放心,老先生說的,我心裡都清楚,我會體諒他最後一段時間的。”
在李醫生心裡面,姜明遠一直是個犟頭,輕易說說服不了。
而他主動這麼說,等同是打算和他爸和解了。
可究竟心裡面是不是真的和解了呢?
李醫生還是有些懷疑的。
但至少,這算是一個不錯的進步了。
等之後再解釋清楚,把誤會解決掉,老友才能死得其所啊……
要不然,死都不能瞑目吧。
李振在心裡面感嘆着說,揮了揮手,姜明遠和李管家一起出去了。
姜明遠從休息室裡走了出來,沒想到會在外面看到一個他不願意看到的人……姜致翰。
姜致翰見到姜明遠,目光微微一動,旋即嘴角勾着,揚起一絲似笑非笑的痕跡,之後走到了姜明遠的面前。
“大哥,我在外面等了你好久了,有些話想單獨跟大哥說。”
“你有話想單獨和我說?”姜明遠的聲音冷冷淡淡的,口氣裡帶着一絲不屑,“可惜了,我沒有和你談的興趣。”
姜明遠這麼一句話,也不給姜致翰多說幾句話,乾乾脆脆的轉身離開。
姜致翰見姜明遠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忽地在身後喊了一句:“大哥這麼不願意看到我嗎?難道是害怕什麼嗎?”
姜明遠聽到這裡腳步一頓。
過了一會兒,他也沒有轉過身來,而是背對着姜致翰,過了好一會兒,一聲冷笑從前方傳來過來,傳到了姜致翰的耳。
“害怕這種事情,應該是你纔會有的吧?而且,我不想和你單獨談,是因爲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還有你說對了,我確實不想要看到你……因爲看到你,我想起了一些令人覺得很噁心的事。”
想起那個污穢的女人。
這句話,姜明遠並沒有說出口,然而他那冷淡的眼神裡卻將他的心思展露無遺。
他是故意的。
姜明遠故意用這樣冰凍般的眼神,鄙夷的目光來告訴他,他厭惡他,厭惡他的母親。
他絲毫也不遮掩自己對他那種發自於內心的厭惡感,如果說,他對姜天龍內心裡帶着憎恨的意味,那麼對於這個破壞他家庭所生下來的私生子,自然更加的厭棄鄙視。
他的母親是那樣的人,而他更勝一籌。
骨子裡那卑鄙的血脈,不擇手段的本性,都遺傳到了那女人的血緣因素,姜明遠憎恨那女人,自然也不會給姜致翰什麼好臉色看。
況且,姜明遠也不需要和他單獨交談什麼。
因爲,和敵人之間,只需要戰鬥,不需要和諧友好,宛若親兄弟一般的溝通。
他和他,不是兄弟,算同是姜天龍所生的兒子,但,姜明遠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有這樣一個卑劣不堪的小人做弟弟。
姜明遠轉身離去,不給姜致翰任何談話的機會。
而姜致翰見他打心眼裡看不起自己,一向連表情都不會改變的笑面虎,盯着姜明遠的背影時,眼神帶着一種十分嗜血的氣息,像是要把那個遠去的男人給千刀萬剮一般。
如果說蘇纓對葉楚楚的恨來源於嫉妒,那麼嫉妒也是分輕重的。
起蘇纓因爲情愛而嫉妒葉楚楚,想要葉楚楚過得倒黴,而姜致翰顯然要深層多了。
他從小揹負着沒爹沒孃的孤兒稱號,即便是如今被承認了身份,也不知道有多少在暗地裡稱呼自己爲小三生的兒子,是不被重視的。
他所吃的苦頭,可蘇纓那點可憐的自尊心也厲害多了。
對姜致翰而言,自尊心這種東西,要等你有足夠的本事才能承擔得起。
在此之前,那種面子東西,都是看着好看,實際沒任何用處。
很多時候,當你看似窩囊,笑着和別人說抱歉的時候,也許內心早制定了一萬個弄死對方的法子,並且在之後迅速進行計劃,並且成功完成。
這是姜致翰爲人處事的道理。
得罪他的人,事後他一個都不會忘記,而他所恨着的人……他也永遠不會令其好過。
一個……都不會放過。
姜明遠也好,姜天龍也好,還有那些害了他母親的幫兇……
一個都跑不掉。
姜致翰盯着,看着,在原地滯留了許久。
之後,終於轉身離開了醫院。
當姜明遠出來後不久,李管家也出來了,看到明遠和那個叫致翰的孩子在說話,李管家另闢蹊徑,走了另外一個走廊,去醫院門口等着。
不一會,等到了姜明遠的人。
看來,少東家和那個孩子沒有談多久。
李管家想着,他沒有多問,他想,少東家和那個孩子談的……恐怕不是令人感到愉快的內容,他如果多問,還會勾起少東家內心的不悅,這種時候,保持沉默纔是合理的做法。
李管家如此想着,目光收斂着,走到姜明遠身邊道:“少東家,我繼續留在醫院了。老爺這邊一旦有消息,我會通知您立即趕過來。”
姜明遠點頭頷首,旋即從醫院離開,來到了葉楚楚等人所在的新開的餐廳內。
這會兒,葉楚楚正在和筱曉和季泊言兩人一起坐在裡面,剛點了餐,已經開始動起來。
看到姜明遠的身影出現在餐廳的門口,葉楚楚看過去,站了起來,走到了姜明遠面前:“都說好了?”
姜明遠看向葉楚楚,點點頭道:“這件事,回去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