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楚楚一聽到姜明遠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明明前不久才聽過他的聲音，可在這寂靜的，只有她一個人坐着的出租屋裡，姜明遠的聲音宛若天籟般傳入她的腦中，令她一瞬間感到想哭。
她吸了吸鼻子，聽着他的聲音，彷彿心一下子就定下來了。
可是一想到要和他談的事情，葉楚楚又畏縮起來，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直到姜明遠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如果你再不開口，我就掛斷了。”
他低沉的聲線裡隱約帶出一絲威脅之意，而葉楚楚一聽，顧及到葉誠的安危，加上都已經接通了，不管怎樣……就算再厚着臉皮，葉楚楚也只能開口向他求助。
“我……我想問你借一點錢。”
“你這幾天的工資我已經結算給你了。”姜明遠忽地說到，嘴裡輕飄飄的劃出一個數字，“五十萬。”
五十萬！
葉楚楚倒吸一口氣，她被嚇到了。
五十萬……
“姜明遠，你……”
“你弟弟被高利貸綁架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你怎麼會知道？”
“因爲我的人無意間看到了。”
他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嗎？
葉楚楚緊緊抓着手機，在心裡發散思維，如果說，他早就知曉……
姜明遠又忽地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但是，這五十萬，按照契約上寫的，你必須遵守契約條件……很可惜，你已經違約了。”
葉楚楚似乎聽出了他話中隱含的意思。
葉楚楚咬着牙問道：“……姜明遠，你什麼意思？”
那一頭的人一聲突兀的笑從脣間溢出，那樣漫不經心的味道，電話裡的人聲攜着一絲輕快而又異常愉悅的感覺，一個字，一個字鑽入她的腦海裡。
“我的意思……小東西，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她怎麼會不明白？
姜明遠早就知道葉誠欠下高利貸了，而這件事，他一直隱瞞着她。
不……
他本來也沒必要說出口。
他把這個籌碼放在最後，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再一擊必中，令她無路可退。
她只能選擇繼續。
沒有退路的前進……這就是她一開始答應後就該想到的結果。
心，莫名的痛。
姜明遠，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逼她呢？
葉楚楚輕輕閉了閉眼，她低聲應道：“好……我懂了。姜先生，只要你借給我五十萬，讓高利貸的人放了我弟弟，我會回來。”
“葉楚楚，不是你說回來，我就會接受你。”姜明遠的聲音那樣冷酷，透出一種格外無情的味道。
葉楚楚心一冷。
像是被人兜頭澆下一盆冰冷徹骨的涼水。
她一時沉默，而脣瓣一直在輕微顫抖着，似乎在考慮，該怎麼開口懇求。
而就在這時，葉楚楚想起了筱曉。
她想，她也許能夠退而求其次，這五十萬，她會拼命工作還給筱曉。
總比欠姜明遠的人情要強。
想到這，葉楚楚深吸氣，準備改口時，忽聽到那一邊的男人說了一句話：“葉楚楚，你只要向我借錢。你的那個朋友……現在自身難保。她幫不了你。”
這個混蛋！
葉楚楚暗罵，他猜到了她的想法，所以纔會故意這樣說。
他在逼她。
逼她親自跳入這個火坑裡來。
可她……真的毫無選擇了嗎？
忽地，腦海裡冒出了一個人的影子。
季泊言……
季泊言說，他想幫她從姜明遠身邊逃離。
不管季泊言的真實目的如何，葉楚楚忽然覺得，這不失爲是一個辦法。
她不管姜明遠說什麼，猛地一橫心掛斷了電話。
隨後向筱曉打電話過去。
電話接通後，葉楚楚開門見山地直接問筱曉：“曉曉，你這裡有季泊言的電話號碼嗎？”
“嗯，有啊，但是……楚楚大寶貝，你怎麼會忽然問我要季泊言的電話號碼？還有……朋友圈裡，還有微博上的頭條……”
葉楚楚心一梗，像是被什麼給堵塞住喉口，她僵硬地回了句：“筱曉，我不想提這個問題。你先告訴我季泊言的號碼，好不好？”
筱曉一聽，沉默了一會，隨後就把季泊言的號碼告訴了葉楚楚。
說完後，葉楚楚深深吸氣，勉強露出微笑：“曉曉，那我先掛了。”
“楚楚！”筱曉忽地喊了一聲。
葉楚楚這纔沒有掐斷電話。
她繼續聽。
筱曉的聲音傳過來：“楚楚……是不是這件事？你現在人在哪裡……你要不到我這來？”
葉楚楚聽着筱曉關切的聲音，心底發酸，可一想到姜明遠之前的警告，葉楚楚將這種酸澀的情緒強行壓住，對筱曉笑着說道：“我沒事……筱曉你放心。好了，不說了，我還有點事。”
“楚楚……”
葉楚楚沒繼續說下去，她掛斷電話。
隨後撥打筱曉給她的電話號碼，沒一會，那邊就傳來季泊言的聲音：“誰？”
“是我。”
“……葉助理。”季泊言笑了笑。
葉楚楚總覺着，季泊言的笑聲聽起略顯諷刺。
她聲音淡淡：“我現在已經不是姜明遠的助理了，我辭了。”
季泊言透着一分驚訝的口吻響起：“辭了？”
“對。”
“辭了好啊……只不過，葉楚楚，你忽然打電話給我，總不會是特意給我彙報這麼一個好消息？”季泊言一聽她那沉重的聲音，就知道葉楚楚肯定是有事要找她。
之前，他提出幫她，她卻不接受。
怎麼，這次還主動找上門。
季泊言透出狐狸一般的笑容，只不過，葉楚楚看不見。
她現在一心想要救葉誠。
葉楚楚聲音冷靜：“我想問你借五十萬，我會打借條給你的。”
“借條？那倒是不用……不過，五十萬，對你來說可不是小數目，怎麼……用來做什麼？”
五十萬對季泊言來說，就是一件衣服的價錢，葉楚楚如果真的需要，他可以白給她。
但是，他需要一個理由。
葉楚楚說，她現在辭了，不在姜明遠身邊了。而姜明遠似乎也同意了，如若不然，葉楚楚不用連借錢還要朝她開口。
她認識的有錢人，總統也就這麼幾個人。
“我有急用。”葉楚楚不想告訴季泊言，她有個借高利貸的弟弟。